因隔着墙,大郎只恐他听不见便大声说话,那边半天没了声息。大郎站了一会儿,不得主张,便搬了那梯子来爬了上去。
此时绿叶满枝,大郎拔开枝叶向下看去,正好看到院中一人仰头看过来。一身青衣,漆黑的头发一丝不乱地都束在头顶,一根玉簪轻轻绾住,此外全身上下再无一丝装饰,更显清爽脱俗。大郎平时结交的都是些酒肉之徒,从无这般清俊秀雅之人,为他气势所夺竟然说不出话来。
这少年看了他微微一笑,风姿嫣然:“原来是公子,不知公子可懂音律?”
大郎红了脸道:“震庭鄙陋之人,只些许认得几个字,这音律一道委实不通得狠。”
少年瞧了瞧他,又低头摸了摸脖子,道:“公子不通音律,却能让我的鸣泉断弦,那是有缘之人,不知可否移驾寒舍一叙?这般隔墙说话,可有多累。”
眼前这少年便如神仙中人,大郎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气出得大了,便将这似乎一股清气幻化而成的少年吹个踪影不见,听他相请那里还会推辞,呆呆地点了点头,便要爬过墙去。
那少年咦了一声道:“兄台那院竟是没有门的?还是说惯只会翻墙入院?”
大郎这才满面通红,将一条跨到墙头的腿收了回来,下了木梯,打开院门,三两步走到隔邻院门,只见朱漆大门洞开,少年袖手立在门边等候。
第二章
大郎想不到他会开口相请,喜不自胜地跟了他进去,少年公子将他请进正房中,分宾主坐下。这人年齿尚幼,唇红齿白,秀美异常。大郎不敢多看,低下头去。
少年笑道:“适才兄台在隔墙听琴我这鸣泉竟然弦断,想必公子定是知音了,说是不通音律那是太过谦了,不知能否为在下操演一曲?”
大郎顿时面红过耳,心想操琴?操刀还差不多。将头摇得拨浪鼓一般道:“我不过偶尔路过,听了一会,实在是不懂琴理,要操琴那更是万不能的。大郎自小便不喜琴棋书画,看到这些东西便脑袋疼,那里配做公子的知音?”
少年脸现诧异之色,沉呤道:“如此,适才那一曲公子可知是什么曲子?琴音何解?”
大郎满面赧颜,道:“在下真的不通琴理,那是什么曲子当真不知,只不过听得这琴音凄凉,便似有无限悲凉一般,却不知作何解?”
少年脸上神色变幻不定,微蹙眉尖,墨玉般的眼珠缓缓转动,目光在大郎脸上扫过,展颜笑道:“那我再为公子奏一曲,公子可能听出是何曲意。”
说罢走到廊下李树下,将断弦换过,重又调了调音,奏了起来。但听得琴音激昂,便如惊风密雨一般,时有裂帛之声,俄而又如金鼓齐鸣,变幻刀戈之声,大郎只听得心弛神往,便如在战场上厮杀一般,耳畔似有战马嘶鸣,猛听得争地一声,曲音重又缓和,慢慢低沉下去,大郎眼前便似见战斗结束,战场上夕阳西下,西风残照,旌旗漫卷,偶尔传来战马的悲鸣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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