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自己,他是该带他走的,这一刀,他不捅,亦会有其他人捅下。
得不到真挚的爱,得到恨,亦是好的。
那一日天气晴朗,天空湛蓝湛蓝,苍牧提着剑,远远便见赤炎剑捅进了幼弟的心窝。
他知晓幼弟是在演戏,却更知晓幼弟是在叫他决断。
原本定下的是他兄弟二人联手,将皇甫庆打败,他在那时那刻,却改了主意,将刀尖指向自身,捅了进去。
我伤你伤,这滋味,总该叫你也尝一尝。
不知是爱是恨,是对是错,只知道这一刀下去,便做了决断,纵使后悔,亦不能回头。
他抱着皇甫庆,在屋顶间穿梭,像多年以前抱着小小的他,去看星星。
皇甫庆道,他不会中情蛊,他是真的喜欢过他。
这话,苍牧愿意去信。
但纵使他喜欢他,亦是浅薄的脆弱的不值得一提的,比不上对白明玄真挚,比不上对苏风溪浓烈,那怜悯的、若有若无的、施舍般的喜欢,不要也罢。
他会后悔,这后悔源自他伤害了他,但与情爱无关。
纵使他不捅这一刀,不背叛他,皇甫庆此人,亦永远也给不了他想要的。
他想要他满心满眼都是他。
他想要他放弃一切陪伴他。
他想要他忘记一切只记得他。
他想要他从头到尾属于他。
但他又再清楚不过,纵使他喜欢他,亦不会属于他。
多年前,院子里一大一小相依为命,终究是一场回不去的幻梦。
13
一路前行,终究回了苍家,父亲一如往常般淡漠,母亲却哭红了眼。
纵使铁石心肠,亦难免心软,再见幼弟胸口浸透纱布的血,双手便有千斤重。
人活着,便会有牵挂,有牵挂,便永远也得不到自由,一旦心软,便会万劫不复。
他见皇甫庆伤痕累累,并不觉心痛,但皇甫庆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能叫他千疮百孔。
明知他演得偏多,却愿相信包裹着刀剑的糖果,依靠着带血丝的糖,叫自己走下去。
皇甫庆脸色苍白如雪,他似轻描似淡写,只道:“在那件黑色的大氅里,你将它毁了,便能得了魔功秘籍。”
苍牧便终究忍耐不住,伸出了手,想要摸摸他——意料之中地摸了空。
庆儿或许比他想象中更喜欢他——但那又有什么用,正如他所说的,落子无悔,既然做下了这番事,一并后果便愿承担。
苍牧转身而去,他走得匆忙,似在逃跑,但当他停下脚步时,却又变得冷静而理智。他翻出了披风,拔出佩剑挥剑而下,一卷卷轴轻易滚出,上头还带着密密麻麻的线,许是做了精巧的固定,穿了这么多次,竟然毫无察觉。
苍牧翻开了卷轴,细细看了一章,便交给下人,委托下人送给幼弟。他倒不必再多确认一些了,检查是例行,他心底知晓,依照庆儿的性子,这份魔功,定是真的。
他就是这么个随心所欲的性子,叫人猜不透,他究竟能有几分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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