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昼?朱衣劫】第七章 承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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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昼?朱衣劫

stss 2016-06-03 约15800字

≈lt;font lor=be≈gt;第七章 承泣≈lt;/font≈gt;

「没想到你和我一样,也不喜欢重口味。」

袁据咽下口中的羊肉卷,有些诧异的对苏天行说。

「我哪里像喜欢重口味的……话说这里的鱼饼味道还真不赖。」

苏天行把碟子里最后几个鱼饼放进沸腾的火锅里,笑答。

「当然了,要相信兄弟我的眼光,虽然是第二次来,但这浓白的骨汤火锅还是那样有味道……」

袁据说着对一旁大喊:「再上几盘菜,荤素都要。」

这个火锅店只有几年历史,店面小,也没什么豪华装修,当初袁据也是在朋友引领下才找到的。

除了经营常见的麻辣火锅,便是以城里前所未有的骨汤火锅闻名。

这骨汤并不是单独骨头熬制,而是将大骨、肥鸡、鱼骨溷合在老汤中,大火连煮一天一夜才初有滋味,若要更加醇厚则要煮了三四天才行。

老板是南方人,据说这老汤是他搬到这里时从老家一路带过来的,为防沿途颠簸将老汤弄坏,老板在装汤的铁锅外面裹了数层上等丝绸。

为了这老汤,寻常五六天就能到的路,老板足足用了半个月。

「我在北方时,常见长辈用牛羊之奶烹炖鲜肉,与这种味道还真有七八成相似……」

苏天行喝完一口解腻茶,不无回忆的说。

袁据说:「你以前说小时候跟随父母来东土,不知道你家里现在还有谁?又为何把你交给深山老林里的一个怪人学武?」

小儿速度很快,一共十个装满红黄绿蓝各色食材的碟子就端了上来,把空空如也的旧碟子拿了下去。

苏天行想了想,笑着说:「就几个兄弟姐妹和老母亲,他们能照顾自己,我就可以放心在外闯荡了,男子汉志在四方嘛……」

火锅咕噜咕噜的沸腾着,升腾出氤氲白雾,有这种阻隔,袁据丝毫没发现苏天行表情的细微异常。

他吃了一大块羊肚,想起对方一直都以为师父是一个男子,才又说:「至于我的师父嘛,他是我父亲的朋友,为圆我父亲小时候的江湖梦才收我的……」

他这些话其实大半都是编的,但并非他自愿,而是兀路台那个老家伙告诉他尽量不要暴露身份,苏天行觉得当时老家伙表情不像开玩笑,就照做了。

可他双眼是异于东土人的蓝色,又顶着一头银灰的发丝,只好按老家伙用来搪塞师父的预桉,对袁据说自己原本是草原上的人,后来一家子逃难才来了东土。

他并不想骗人,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袁据张口还想说什么,一个粉红的身影不知从何处直冲而来,一下子撞到了袁据身上。

「你干……」

袁据被弄得手足无措,定睛一看才发现面前是一个粉色裙裾的姑娘,看样子比袁据大不了多少。

「你不记得我了啊?」

那姑娘娇声说,尴尬的从袁据身上站起来。

苏天行打趣的对袁据说「你这是走桃花运了。」

「你是……」

袁据思考了刹那,才想起这是谁,没好气的说:「是你啊,不好好的相夫教子,来这里干什么,不怕你爹看见你生气么?」

袁据不想苏天行误会,长话短说的把事情说了个大概。

原来几个月前在常安镇,袁据看见这个少女想不开而投河,来不及脱衣服就下去将她救了。

一问才知道她爱上了城里一个世家子弟,但双方父母都不同意。

百般无奈下他们私奔到了常安镇,没想到她那嫌弃男方长得丑的父亲,和男方家长都追了过来,两个人一路狂奔,一直跑到了河边……两个人在被救起后昏迷不醒,没来得及和袁据说一句话就被父亲带走了。

之后的发展皆大欢喜,赶来的双方父母看二人如此执拗,也就由他们去了。

她父亲,就是这个火锅店的老板。

「教什么子啊,我刚刚才怀孕不到一个月呢。」

姑娘羞红了脸,一会儿才又说:「我还没有报答你呢。」

「以身相许吗?」

袁据看看后面她丈夫没跟着,低声说。

这个火锅店一间屋子很开阔,左右两边都是供客人盘腿而坐的土炕,一张桌子只能相对坐两个人。

桌子之间有木墙隔断,因此袁据这里的事只有另一面的客人看得见。

看那两个客人漠不关心的表情,该是把这当做一般情侣的打情骂俏了。

「……你怎么这样啊,我才不会跟你。」

姑娘双手叉腰,不满的说。

忽然双手抱住袁据的头,飞快的吻了一下他的脸颊:「你得到了我的香吻,咱们从此两不相欠了……」

然后转身就走,彷佛对袁据很失望。

袁据并没有什么惊讶,只是干笑着把一杯茶喝完。

「你是怕她们听到了动静过来,会吃醋吧?」

苏天行完全没什么存在感,把刚才的事情看在眼里,此刻好奇的问。

把袁据当做亲人的三姐妹这次当然也来了,不过袁据不喜欢她们吵吵闹闹,就让她们和马乙去房间的另一侧了。

袁据又夹了一片羊肉,摇摇头说:「那几个妞只是喜欢我的棒子而已,怎么可能吃醋,我那是说真的,这个姑娘傻得不知人心险恶,奶子却挺大,要不是看这里还有人,我就直接把她剥个精光就地正法了……」

「你要是恶人,当初就不会救她了啊。」

「你不相信也没关系,当初我是想把她救了就打晕,然后囚禁起来当做性奴玩,没想到她爹来得那么快……」

袁据扶额说:「而且,人是会变的……」

苏天行打开左手边窗户,看着外面小了许多的飞雪,突然沉默了。

片刻后他才悠然说:「明天早上,我就得离开这里了。」

袁据笑了笑,说:「你学了那么多功夫,又有仁者之心,当是未来武林的风云人物啊……」

苏天行把目光收回来,尴尬的说:「我只是想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四处走走,遇见不平事就出出力为民除害……声望什么的,并不重要。」

「可我常听一个老朋友说,江湖难行,还希望你能多多保重。」

袁据说:「今天晚上的灯会上会有很多漂亮姑娘,你要不要去找一个私定终身,然后就在此处定居算了,好过江湖上的风餐露宿」

苏天行将最后一个碟子里的肥肠推进雾气腾腾的火锅里,哭笑不得的说:「你小小年纪怎么总是想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师父要是知道我刚刚下山就谈情说爱……而且风餐露宿也未必,又不是做叫花子……」

此时正是中午时分,两个人已经在此待了一个多时辰,时间就在说笑中不知不觉的流逝着。

吃饱喝足,两个人结账离开后,就在大椋城里闲逛起来。

老板对袁据说马乙和几个姑娘已离开了,也不知道他们又发什么神经。

大椋城位于北辰疆域的东部偏西,是驻军最少的一个城池,但因为靠近运河交通便利,四方物资往来频繁,数百年都是一派欣欣向荣的繁荣景象,是朝廷的几大经济重镇之一。

到了黄昏时分,灯火通明的城中变成了一个不夜城,一年一度的元宵灯会算是正式开始,无数正值青春的少男少女都在这时遍交异性,寻找心仪的那个人。

苏天行和袁据对此却漠不关心,只是在一个摊子上吃着新推出的紫薯馅儿元宵,虽然是路边摊,味道也丝毫不逊于豪华酒楼。

「啪」

的一声,一个不知道哪里飞过来的红球,不偏不倚砸在袁据面前的碗上,那个白色瓷碗当即碎成了无数片,几个没吃完的元宵和粘稠的汤汁全都流了一桌。

还好袁据眼疾手快,几乎在一瞬间站起跳到几步外,身上才没被弄湿。

那红球尚有一些余力,向桌子一边的苏天行滚去。

变生肘腋,苏天行把滚过来的球接住,抬头发现袁据一脸阴沉的跳开,又看见破碎的碗,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

苏天行刚刚想调侃一下,几个衣裙飘飞的姑娘从旁边挤了过来,口中还叫着「就是他」

「这位公子帅死了」

这些话语。

当先的姑娘不由分说就把苏天行拉起来,巧笑倩兮的对他说:「公子还吃什么元宵啊,快来陪我们姐妹猜灯谜,猜中了有特殊奖励哦……」

「我……」

苏天行从没有和这么多妙龄少女零距离接触过,当即就想拒绝。

「接住了球的就是有缘人,咱们这些姐妹都这么漂亮,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还没有等他组织好语言,后面的十几个姑娘也一拥而上,把他簇拥着拖向远处的灯会区。

「这也行?」

面对苏天行一边挣扎一边向自己投来的求助目光,袁据百感交集的想,那个红球分明是砸到了自己面前的……不过他转念一想又觉得那些姑娘可能是青楼拉客的,不由得一阵恶寒。

他对着苏天行摇摇头做出无可奈何的表情,那群姑娘渐行渐远,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也消失了。

小摊老板小跑着过来,奇怪的说:「发生什么事了?刚才那个客官怎么被拖走了……客官还要元宵么?」

袁据不知道该回答哪个问题,只是说:「不要了,把碎碗收拾收拾吧,别把别人割伤了……」

之前已经付账了,袁据也不管老板的反应,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去,无聊的在街道上四处游荡。

灯会是在东城举行,袁据兜兜转转着来到了一条路边坐下,这里可以清晰看见灯会中那些过江之鲫,又不会被嘈杂的声音打扰。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他正闭目把头放在膝盖间,他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人是马乙,不过……马乙的脚步声是很浮躁的,现在的脚步声是急而有序。

难道是逃出生天的苏天行?不,也不像……他转过头一看,来的却是英俊潇洒的葛少麟,他认识还不久的新朋友。

「你丫跑得真远……怎么不去和那些姑娘玩?我就说外面没有好货色吧,还是到我家去,漂亮妹子随你玩。」

葛少麟拍拍袁据肩部,豪迈的说。

葛少麟是大椋城的少女们日思夜想都想得到的白马王子,父亲是名副其实的亿万富翁,母亲是礼部尚书的独女,和从小不受父亲兄弟待见的袁据相比就是个人生赢家。

葛少麟没什么特殊爱好,就是喜欢肏屄,母亲为了满足他,就从城中想方设法搞来了几十个堪称绝色的少女,将她们豢养在府中供儿子随意享用。

「你是妻妾成群,天天吃了肏就是肏了吃,根本不会胡思乱想,我说了你也不明白……」

袁据知道自己的这个朋友是真的关心自己,不过他可不相信对方会放弃和家里的几十个姑娘肆意群交的好时光,只为跑来看看自己。

「你来找我是有事吧?」

「那我就直说了,我三舅是城里信递司的主管,和我一样没什么本事,全靠关系挂个头衔捞油水,不过他有个爱好,就是偷窥别人尚未阅读的信件……」

说着葛少麟从衣袖里拿出一封信:「于是我三舅命令手下,任何信在转递到目的地时都要翻开看一遍,如果内容有趣就复刻一份给他,如果平澹无奇就重新封好……」

「这么说,他看见了我的信?」

「没错,去年二十九在几百封信件里发现了一封很有趣的,收信人就是你,投寄地点是常安镇,快过年时寄信工作一律会停止,三舅知道我有你这个朋友,于是就把信给我,让我给你……」

在将信递到袁据手里后,葛少麟猥琐的补充:「你是在哪里肏了一个人妻吧?如果真的爱她就努力把她抢过来。」

当看到信封上的「袁据启」

三字,袁据再也没有心情管葛少麟的不正经了……那是姐姐的笔迹,他再熟悉不过了,就像对姐姐的肉体一样熟悉。

抽出信纸,上面只有几个字:「姐七日后将为人妇」

如此精简的语言,大概也是怕被人看出两个人的身份。

难怪葛少麟会误会,那些红杏出墙的女子,大多都喜欢与奸夫姐弟相称。

「多谢了,你回去吧。别让嫂子们等急了。」

看完信的袁据一动不动的呆立原地,摇摇头对葛少麟说。

葛少麟看袁据这样明显是有心事,不过他一直都不懂这个小自己三岁的家伙在想什么,只要袁据有时间就能教自己一些武功就行了。

「都和你说了那些只是随便肏的母狗啦,什么嫂子啊。」

葛少麟笑着转身离开。

袁据没有听清楚对方最后说的是什么。

只是那样呆若木鸡的站着,脑海中变得一片空白……那个用心关心自己,也用肉体关爱自己的女子……那个总是一身素衣长发飘飘的女子……此时此刻,她早已是另一个男人的妻子,说不定已被那个人压在身下将所有穴都征伐了无数次,包括那个为弟弟保留着的处女地……此时此刻,她的体内说不定已经按照本能接受了那个人的生命精华,正在孕育一个新的生命……悔恨来的强烈,过去也只是瞬息之间。

即使他回去了,又有什么用?想都不用想这是父皇的旨意,也对,寻常公主十四五就出阁了,姐姐如果再不出嫁,就要变成一个老女人了,那时候不会有谁愿意要她……除了自己。

失落与悲伤却久久不能退去。

袁据把信纸连同信封用力的揉成一团,放在掌心,让真气聚成的火焰将它燃烧殆尽……突然感觉心脏一疼,像雷击一样的感觉又涌遍全身,他无力的坐倒在地,他知道这是过度的情绪激动导致的,他将手伸入衣襟中,摸出了一把银白色的匕首。

这正是那天和老虾虎同行掘墓时得到的,或许那次盗墓在专业人士看来是失败中的失败,而除了老虾虎外,其余人都只是当做凑热闹,并没有多在意。

但这把匕首,却是袁据在那次经历中最大的收获。

当时他确实将匕首埋了起来,可离开不久后他就借有东西遗落之故返回树下,将其藏在身上……袁据本也害怕匕首上的诅咒,可接触到这把锋刃,身体就会感到难以名状的舒适,这种感觉就像……那个自己应该叫表姐的朱衣少女在身边。

「啷」

的一声,鞘中的利器被拔出三分之二,幽幽的寒光照在袁据脸上,让那几近沸腾的痛苦缓慢消散,像被天敌震慑的兽群。

微微转动刀身,铁刃底部泛着血红色的「碎沙」

二字幽灵般浮现,那是一种从未见过的字体,像是从上到下流淌而来的鲜血。

袁据也说不清楚,自己是如何辨认出那两个字的,与这相比,更加奇怪的是……那两个字是在得到匕首的几个月后才出现的,也许,是袁据将它日日夜夜贴身携带的原因,就连洗澡时,他也要将它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痛苦终于彻底消失了。

其实,出嫁对姐姐而言也并不是坏事,至少她不必待在那个和冷宫相差无几的地方了,可另一个他称为母亲女子呢?那个已美貌丰腴而憔悴的女子,他也快有十年没见过母亲了……姐姐嫁的人会是谁呢?她会生活得幸福吗?他想要姐姐嫁一个家庭稳定的文人,可以平平澹澹的生活下去……可他又觉得那个男人如果命比纸薄早早死去也很好,那样成为寡妇的姐姐就是自己的了,只要完成那个遥不可及的目标,姐姐的一切就都属于自己了……最终他还是暗自苦笑:「想这么多,又有个屁用啊!」

他站起身,将入鞘的匕首收入怀中,转身去找苏天行。

不知道那家伙有没有精尽人亡,听说有些奔放的妹子,会在灯会时把自己的身体作为奖励,通过各种游戏送给相中的少年公子任意享用……不过那家伙好歹是有一身武功的,应该不至于被累坏………………正月二十一,冬季的大雪消失无踪,林间的寒意却没有多少消退,偶尔的寒风吹过,让刚刚恢复生机的单薄枝叶轻轻摇曳。

此处是北辰中部的一片山区,森林并不密,每棵树都有三尺左右粗细,且高大无比,虽然外面是万里无云的晴朗,但阳光都被树所遮挡,只能透进四五成。

「再走半个时辰,应该就到了。」

苏天行拿出从大椋城购买的时尺,估算着剩下的路程。

他是在十六那天早晨离开大椋城的,为了赶路方便特地去马行买了一匹马,大城市的马,耐力和速度都比常安镇上的好上很多。

这几天一路游山玩水,路过城镇村庄歇脚时顺便锄强扶弱打抱不平,现在已经铲除了数百个各地欺男霸女的恶徒。

昨天下午在山下闵家村借宿,听闻村民个个都在谈论同一个话题,内容大体是如何抵御将要前来侵扰的山匪。

苏天行向借宿那家的男主人打听了才知道,原来这个只有上千人的村庄本来土地肥沃,勤劳朴实的村民们也生活得悠然自在,可几十年前来了一伙山匪,盘踞在西北方的山林里,每年正月二十五左右就会下山奸淫掳掠。

这些山匪并不以杀人为乐,主要目标是粮食和牲畜,再就是漂亮的女子,前者每次还好只是会被抢走一半,而谁家的女儿只要长大到十四岁,就都无法幸免。

村民起初也反抗过,那些山匪像是流窜过来的越狱恶犯,打架斗殴的本领可说是一等一,又有刀枪棍棒,村民根本敌不过,很快就变成了逆来顺受,起码不反抗就不会被杀,而且对方也只是一年一度的进犯。

听了这些事情,苏天行当时就咬牙切齿的对大家说自己可以上山,铲除匪患,让村民重回往日生活。

西北方的平晋城是苏天行的下一个目的地,大山是必经之路,赶路和除暴也两不耽误。

轻功运转间,苏天行在林中如履平地,不出半个时辰就转遍了整个山野,莫说山匪,就连个野人也见不着,除了几座空无一人的废弃古宅便再无发现。

「这可如何是好?」

苏天行一屁股坐在一根横倒的枯木上,思忖着接下来的行动。

难道是山匪都走了或者被官府灭了?可按例有这种事要向附近百姓通知的,村民们又说官府一直推说公务繁忙不管这些山匪的。

「还是再查看一下吧,还是没发现就回去找一个熟悉山林的大哥来带路。」

苏天行本想立即起身,可忽觉身体一软,才想起了昨天晚上睡得并不好,许是出门在外有些水土不服。

也不急于一时,苏天行只觉一股倦意袭来,双手枕头就倒在枯木上,仰面朝天,很快就进入了梦境。

恍恍惚惚中的梦中,元宵节那天晚上的事浮现出来……那十几个姑娘将他拖到了一艘大船上,叽叽喳喳的闹着要和他饮酒猜灯谜,那些姑娘都很娇弱,只要运起武功,他是很容易脱身的,只怕伤到她们,他还是选择了乖乖就范。

他就这样和她们边猜灯谜边饮酒,后来又陆陆续续来了几十个姑娘,轮流上阵彷佛不把他灌醉不罢休一样,他觉得那酒也不过如此,也没当回事,可近百杯下肚后,后劲开始显露出来,他当即颓然倒地,人事不省。

醒来后已是翌日一时多,那艘船靠在岸边,装饰艳丽的船上人去楼空。

事后才知道这种游船是沿城中河道循环行驶,隔十二个时辰回到起点,一般都很少使用,只有逢年过节时才会有很多姑娘坐。

这倒也符合苏天行在船上时透过舷窗看见的城市夜景……当梦中景象兜兜转转回到他三岁第一次见到父亲时,莫名其妙的传来一阵酒香,将他从梦里唤醒。

举目四顾,发现自己依然置身于林中,一道光斑从上面直射下来,照在他的白衣上,看看时尺上显示的四时一刻,苏天行才明白自己一睡就到了正午。

这里已是林子的边缘,再向西走就是壁立千仞的山崖,「好香的酒味,这山里还有酒馆?先去看看也无妨……」

揉揉眼睛站起身的苏天行,循着飘来的醇香,向北方偏西的林子走去。

越往前走,树木就变得越来越少,苏天行未用轻功,一直步行了三刻钟,四周的风景变成了千奇百怪的山峰,地面是都是腐烂的黑色落叶,隔不远就有一处几人高的灌木丛。

「我是不是走得太远了?」

苏天行想起还要下山找向导,正自动了原路返回念头,前方的酒香越发浓烈,一个黑色的石屋映入眼帘。

他确定了这应该就是酒香的来源,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汪汪汪!汪……」

首先欢迎他的是一串震聋发聩的犬吠,他已到了石屋三丈外,犬吠正是从院中传出。

苏天行走到院门前,看这个石屋高大似一座方形小山,漆黑如一口棺材,上面连个窗户都没有,不像酒馆,应该是个酿酒场。

「死狗,别吵了!」

一个耳熟的声音自门后传来,连绵不绝的吠声戛然而止,一个男人从嘎吱一声打开的门后走了出来。

苏天行觉得屋主听到狗叫声应该会出来看看,所以才选择等待,这一大圈木质栅栏虽然有两丈高,他要翻过去可也易如反掌。

「这位是要订酒么?如果订酒的话……」

那个人身形瘦长且穿着黑马褂,一脸死气,看见苏天行,说着的话停了下来。

苏天行认出这就是常安镇上那个卖酒的人,忙不迭说:「老板别来无恙,却不知几个月前何故不辞而别啊。」

老板没有搭话,只是狐疑的看看苏天行,一会儿才让开道说:「进来吧。」

苏天行不客气的走了进去。

老板关上门跟在他身后:「我还能有什么事,要走还得通知你不成?」

「哈哈,朋友嘛。」

「我看你和酒才是朋友……」

院子并不大,两个人走了一会儿,伏在屋子墙根下的那条大黄狗便发出阵阵低吼。

「死狗,是不是想变成狗肉汤?」

苏天行看那狗高接近四尺,一身黄毛油光锃亮,一脸凶恶的狗头充满警觉,听到老板的话却立时乖乖趴下,再也不发一丝声音。

「此犬如此听话,真是老板之好眼光啊。」

苏天行看那狗夹着尾巴逃远了,笑着对老板说。

老板对这种拍马屁不为所动,领着苏天行进入了石屋。

屋内极其宽广,四壁都是黑黢黢的岩石砌成,走了几步便见两侧分成了许多个大房间,不是储料的就是,酿制的,现在都空空如也。

两个人一路穿行来到屋后,屋后是一个长两百丈宽一百五十丈的晾晒场,整个场地从南到北呈十级阶梯状分布,每级场地边缘都摆着一条折起成长条形的红布,最北一级场地紧邻着一条蜿蜒流淌的小河。

场地上面密密麻麻摆着的全是一个个大黑缸。

阳光现在正照射在第一二三四级场地上,并在慢慢向北边低一些的场地移动。

场地周围都是一片空旷,只远处有一些歪脖子树,树下是个小竹寮,刚才受石屋阻隔视线,苏天行根本看不到这处场地的存在。

「这个酒场是我哥留下的,他英年早逝就交给了我弟打理,我弟经营了十几年就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把人都遣散了,又觉得就此撇下不管甚是有愧,就让我来看管了。」

老板看看这些大缸,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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