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换了位置?”言赋顿时提高了音量,言齐皱眉道:“小赋,不能对你姑姑这么说话。你这孩子真是的,商场上吃了败仗,倒在你姑姑这里耍起狠来?”
“人,不可能永远一成不变。什么东西,该在什么位置,它就该在什么位置。”
顾双城也看向言战白皙的双手,左手食指上的戒指是陈非刚送的,右手的尾戒——
顾双城合上杂志,也坐直了身子,她从小就注意到了这枚尾戒。不过,确实像言赋说得那样,原来言战把这枚尾戒是戴在左手的,但现在转而戴在了右手的小拇指上。
言战的珠宝首饰个个出挑,偏偏这枚尾戒,并非出自名家之手,勉强算是手工做出来的那种粗糙玩意儿,上面没有镶嵌半点钻石,半点玉石,没有任何修饰,是个简单
至极的植物系戒指。言战坐在某处时,她的习惯通常是左手搭住右手,所以现在这样,一般人很难留意到这枚尾戒。
这枚尾戒,要是戴在平常人身上,那也就是一个路边摊的小玩意,但是偏偏一直戴着它的人是言战,原本稀松平常的物件,越看越让人觉得……有故事。
“是啊,姑姑,这枚尾戒,姑姑不是,一直戴在左手的小拇指上吗?”顾双城也笑了笑,问道。
“双城也想知道?”言战笑着看向坐在自己的对面的言赋和顾双城,很认真的问。
顾双城点点头,言赋也点点头,言战一本正经的回答道:“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小孩子,一边去。”
“呵~”顾双城笑着低下头,自己继续看杂志,而言赋明显对这个答案很是不满,仍旧想开口再次询问,“咚——”悠远的钟声在近处响起,原本在古树上栖息的鸟儿们也扑棱着唧唧而散,加长林肯从一个小寺庙前路过,言战盯着寺庙前的石灯,静静的笑了。
言赋看到她一如往常的笑脸,把刚才想问的话也忘得一干二净。
他喜欢这样的言战,无论是对父亲,还是对他,都能非常专注的对待,一年中,最起码有这么一次,言赋觉得,自己,或者是已经过世的父亲,在这一天里,是真的占满了言战的整颗心。
车停在了离小寺庙不远的墓地旁。
早就在这里等待的季东来,看到言战下车时,问道:“山路很难走吧?有些滑。”
“有心就不难走。季市长来得真早。”言战向前走了几步,“这里还和以前一样,真美。”
“原以为墓地是期期艾艾的地方,这里,倒是看不出半分悲凉。”顾双城走到言战身边,“大伯很早就知道自己要过世了吗?”
言战看向顾双城,皱眉捏住她的鼻子,戏弄道:“我的小双城最怕大伯了,还偷偷和我说,姑姑,大伯好凶哦,双城不喜欢他!”
“姑姑!”顾双城皱皱鼻子,又拉住言战有些冰凉的手,“是遵照大伯的遗嘱,才种上这些山茶花的吗?”
“言赋过来。”顾双城指着眼前这一片无边无际的山茶花海,“你父亲是有过遗嘱,他不喜欢墓地弄得冷冷清清,他更不喜欢竖一块写着他名字的冰冷墓碑,常年累月的被风吹雨晒,到了忌日,还要见我们一个个去哭他,念叨他。”
“以前……恰巧我、你和你父亲在山里小住了几日,你还记得么?当时我们住得那个小山庄里,也是漫山遍野的山茶花,你啊,就喜欢在里面和我躲猫猫的。你父亲,之所以不立碑,只将自己骨灰洒在这些山茶花上,实际上也是希望你,能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像这些美丽的山茶花一样,一年比一年好。……其实那时候,我就该
知道,你父亲的身体已经不太好了。”
季东来听了言战这番说辞,也颇为惊讶,他倒是没想到,这吃人不吐骨头的言忱,骨子里,还有一股罕见的浪漫情结。这山茶花攒在一起,很像是一个粉面含春的少女,她含苞待放着,又妖娆而惑人着,很美丽,却不是天仙的美,让人觉得够不着,是那种近在咫尺,伸手可触的美。
“你再看,站在这山茶花园中间,你就能看到整个城市。这块地可是风水宝地,记得那位已经过世的风水大师岑东流说,你父亲要真拿这么块好地方当墓地,真是浪费咯,转眼间,两个人都不在了。”顾双城拉着言战的手,两人走进山茶花中,言赋走在两人身后,又低声问:“姑,我就这么让您失望么?”
“你站在这土地里,这泥土里有你父亲的骨灰,你问问他,他失不失望?”言战回过头,“你很优秀,但你,不要再把你的优秀用在我身上。”
言赋低下头,言战摸摸他的头,笑着说:“你长大了。小赋。”
“如果我长大了,你就要离开我,那我宁愿我一辈子都是小孩子!”言赋微微推开言战,大步向前走去,很快就在走到了山茶园的另一端。
顾双城看向言战,“不用为他皱眉。他只是太习惯你在他身旁。”
言战立刻舒展眉头,“你可从来没有来这里看过,是不是以为,来祭拜是件很庄重而严肃的事情?其实姑姑告诉你,每次来这里,我都是当休假,放松,踏青,或者短途旅游。”
言战招招手,对一直腻歪在爸爸妈妈身边的言式微说:“式微啊,相机拿出来,我们一家人多拍几张照!”
季东来走在这山茶花香四溢的园内,眉头也舒展开,他看向言战,说:“言总啊,外界都传讲,你大哥的墓地如何如何的奢侈华丽、堪比皇陵,可这……”
“季市长可不要太失望,这里一直都是这样的。外界怎么传,就让他们怎么传吧。”
“我不失望,是非常期望,将来我的墓地,也能这样姹紫嫣红。”季东来叹了一口气,似是感悟了什么。
木云歌到了墓地也鲜少再说针对顾双城的话,她忙着和言齐、言式微多拍几张,忙得不亦乐乎,时不时的笑道:“好不容易老公和女儿都在我身边,不多照几张怎么行?再来一张,再来一张!”
顾双城看着甜蜜的一家三口,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只是这笑容徘徊在眉峰处,看不出她半点真心的愉悦。
从口袋里拿了一颗糖,她把糖攥在手心里,又从后面半抱住言战,“姑姑,猜猜,我手心里是什么?”
“山茶花?”言战配合得猜测道,还闻了闻顾双城手心的味道。
“不对。再猜猜看。”顾双城也顾不
得旁人的目光,她觉得自己快一个世纪没有抱过言战了,她渐渐不着痕迹的加深了这个拥抱,让自己的下|半身紧紧的贴住言战挺翘的臀,侧过头,轻轻嗅着她耳际的淡淡香味。
“叶子。”言战又猜。
“不对。再猜猜。”顾双城的手搂住她的腰,站在远处的季市长此刻忽然感觉到,言战就像是顾双城怀里的一个玲珑美人一般,没有了平日里的半分锋芒,这姑侄两人的感情还真是好。
“泥土、青蛙、害虫?”言战再猜。
“呐!我有那么坏么?想吓你也不用这么幼稚。”顾双城伸开手,言战看到话梅糖,就说:“算你孝顺,我是想吃点酸的。”
此话一出,不知道何时返回原地的言赋立刻张口问:“姑,你为什么想吃酸的?”
“……”顾双城抱住言战,下巴嗑在她的肩膀上,说:“姑姑向来喜欢吃酸的,你不知道么?”
“关你什么事?我在问我姑。”言赋忽然踩歪了一颗山茶花,一个箭步跨过来,一把将言战拉到自己怀里,“顾双城,你不要太自以为是。”
“放开她。”顾双城大力的推开言赋,把言战拉到自己身后,她一言不发的盯着怒火中烧的言赋。
言战头疼的抚住额头,实际上,她这阵子一直睡得不太好,只能撂下话来,“你们聊,我去那边看看式微他们拍得怎么样?”
“站在这里,确实能看到整个城市。你说,你的父亲言忱,每天在这里,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是在看这个城市的夜景,还是在看你这个好儿子,还是……在看……”顾双城双手c-h-a在口袋里,皱皱眉头,极目远眺道。
“顾双城,有些事情,你就算知道,也最好装作不知道。”言赋上下打量了一下顾双城,“你浑身上下,有哪一样东西不是姑给你的?没有言家,你早就死在白山了。”
“当然,我对此感激涕零。”
两人又一时的沉默,山风凛凛,艳阳漫天。
“她迟早是我的。”言赋看向顾双城,一字一字的说。
顾双城没有答话,只是喊了一声,“姑姑!我肚子饿了,我们是不是待会儿要去那个小寺庙里吃斋菜?”
她转过身,笑着向言战走去,徒留下,站在原地的言赋,静静的看着仿若被自己踩在脚下的整个城市。
作者有话要说:哇,最喜欢看你们盖长长的一栋楼了。
积极讨论的读者最美丽~最美丽~最美丽~
☆、又来了
“啪——”得一声,那一整份浓墨重彩的《香蕉日报》被扔在盈满朝阳的会议桌上,一晚上都在开会讨论的顾双城被这轻轻的“啪——”声给惊醒了,挪开面前的一堆文件,她揉揉鼻梁,看向站在自己面前,一脸诡异的陈果。
“又来了。你这个乌鸦嘴,说得总是对的!”难得陈果今天没化妆,素面朝天的准陆太太撅着嘴,慢吞吞的坐在了顾双城面前。
抿了一口黑咖啡,顾双城看了一眼《香蕉日报》,又仔细观察了一下陈果的长相,素颜的陈果,确实和陈非有些相像,问:“找到线索了?”
“我翻遍了所有杂志!还找到了那些所有与言战有过亲密交往的男x_i,ng和女x_i,ng,最后我发现,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好下场。格蕾丝今天是头条,吞食过量的安眠药,已经变成植物人了。”
“很斯文的杀人方法,我们应该学着点。”顾双城灿然一笑,她又抿了一口黑咖啡。
“我想,我们应该永远都学不会。”小会议室的门被再次推开,陆子曰看向陈果,“我这个傻老婆研究了几天,一大早就飙车过来了,我追都追不上。”
“我的理想就是变成福尔摩斯嘛。老公。”陈果向陆子曰眨眨眼睛,陆子曰叹了口气,看向顾双城,“我已经尽最大的力量去盯着格蕾丝了,没有丝毫破绽,她的朋友都是些同x_i,ng恋女孩,不出席活动的时候,她通常都是宅在家里。最近她只和言战吃过一次饭,是工作室的会餐。”
“既然连你盯着,都没有办法知道是谁让她吞安眠药的?那这个人应该是……”
“惯犯!一定是个惯犯。”陈果又拿出一个小本本,“双城,我本来是不信你说得话,可是,现在我信了。有人在严格的控制你姑姑,也就是我舅妈的交际圈。确切来说,是严格的限制她的私生活。”
“惊人的占有欲。”顾双城又是一笑,“你的小本子上写得是什么?”
“四年前,这个叫克瑞斯的男人,听说是英国贵族,和言战吃过几顿饭,就被外界传两个人在约会,结果没多久,他就在英国参加赛车的时候车毁人亡。四年前,还有两个男人,一个破产,一个是贪污受贿被人举报,现在蹲在牢里呢。”
“三年前,言战去了巴黎,呆了整整五个月,听说在这五个月里,一直陪着她的一个知名杂志社编辑,也在圣诞节的时候在夜店嗑药嗑多了,被人发现的时候,尸体都被冻僵了。”
“两年前就更多了。……好像……”
“好像什么?”顾双城把她的小本子拿过来,认真的看着上面鲜红色的标注,“果果,好像什么?
”
“只有我舅舅是个例外。他们……很顺利的订婚了。”
“知道为什么吗?”顾双城翻开小本子的另一页,“因为你舅舅……”
“乌鸦嘴,你别说了,我都害怕了。这么多蹊跷连在一起,肯定是有人在故意这么做。他一定很喜欢言战,见不得她和别人在一起。”
“喜欢言战的人太多了,但是能这么滴血不沾的把人全部给处理掉的人,恐怕没几个。”陆子曰摊手,“最重要的是,他处理的太干净了。就连言战本人,可能都没有察觉这些。”
“一次两次也许会毛手毛脚,次数多了,蛛丝马迹都能收拾好了。”顾双城把《香蕉日报》拿到手里,问:“我姑姑去探病了?医药费是我姑姑出的?”
陈果点点头,“格蕾丝好像也没什么钱,她妈妈现在在照顾她,挺可怜的。”
“双城,你说要拿到证据,那恐怕每个人都要再重新查一遍的。”
“子曰啊,你说,这个人他什么时候杀了果果的舅舅呢!”
“喂,你个乌鸦嘴,不要乱说啊!他们已经订婚了!”陈果一巴掌拍在顾双城的肩膀上,开口道。
“呵呵。我只是开个玩笑。”顾双城看向陆子曰,“好像从我进少管所以后,言战的生活、事业、交际圈就变成这样了。”
“有时候我觉得她不像是个人,她是个会笑不会哭的人偶。j-i,ng致、漂亮、无可挑剔,活得太完美。”
“太完美的人,太可怕。”陆子曰挑眉评价道。“我一直很喜欢你姑姑,我是指她在商场上的表现,并没有其他意思,你不要误会。”
“有时候我会觉得,言战身后有一个我看不见的人,他或者是她,在c,ao纵她。只要言战的任何言行举止让这个人不满意了,立刻就会有些类似于格蕾丝这样的小事情不知不觉的发生。”
陈果立刻睁大眼睛,好笑的说:“谁敢c,ao纵她呀?她可是言战呐!照你这么一说,言战不是成了木偶吗?”
“她不是木偶……你们不觉得,她真的像是曾经被人从头到脚,量身定做,所有,言战的所有,都像是一个无法打破的模型。一定有我看不见线,像是别人玩木偶一样,在无形中牵制着她。”
“越说越玄乎了。喂,双城,现在怎么突然这么关心你姑姑了!”陈果问。
陆子曰冲顾双城挤眉弄眼的笑了笑,顾双城开口道:“假如言战真的是个提线木偶,那拽着她的线,永远只应该在我一个人手上。”
陈果一时语塞,总觉得顾双城这么说的时候,眸子里满是浓浓的担忧,还带着一份异常倨
傲的笃定,就仿佛,言战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半++++++++++++++++步+++++++++++++++++++作++++++++++++++品++++++++++
“小贾,格蕾丝的母亲有任何需要,你都要尽量按照她说得去办。怎么说,格蕾丝现在也是风头正劲的设计师,真是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言战坐在办公桌前,叹了一口气。
“言总,您不必过分伤心。格蕾丝小姐,也许还会醒过来呢。”
“医生说得那么无望,我担心她再也醒不过来了。可惜了,她的另一批设计作品已经在赶工。”言战打开一个文件夹,“好了,你出去吧,我忙了。”
“好的,言总。”
刚看了两行文字,座机就响了,言战接起电话,说:“你好,我是言战。”
“姑姑,是我。”电话那头的顾双城伸了个懒腰,“姑姑,我想你了。你在干什么?”
“……”现在的顾双城好像是回到了小时候,有点粘人,又有点捉摸不定,言战耳朵忽的一红,她装作没听见,“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姑姑,我想你了。你在干什么?”顾双城玩着手里的黑色水笔,重复了一遍刚才说过的话,
“嗯,我呀,在工作啊。”言战不自然的抿抿嘴,“你呢,在干什么?”
“准备出国的事情。”
“提早准备是好的。要带的东西都带上,去瑞典就是自己一个人独立生活了,姑姑也不能再给你打点你的生活了。”言战拿起签字笔,在一个废文件的背面勾勒了几笔,“打电话过来,就是想问问我在干什么?”
“我想听听你的声音。”顾双城闭上眼睛,脑子里还是那一晚的情形,也只有那一晚被她逼得低声哭泣的言战,才不像个没有喜怒哀乐的人偶。
“呵呵。越发小孩子气了。挂了,我要忙。”
“好。不过,晚上一起吃饭吧?我打电话过来,是提前预约的,怕你没时间。”
“恐怕不行。晚上有应酬,还有,你去……瑞典那天,我可能不会来送机。”
“你有事情要忙?”顾双城把一直放在手上把玩的黑色水笔c-h-a|进笔筒里,问。
“那天,我可能在纽约。这两天,我也一直很忙。姑姑先祝你一路顺风吧,在瑞典好好照顾自己,多学点有用的东西,同时,身体健康也很重要。”
“还有么?”顾双城趴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盯着办公桌对面,陆子曰送来的一个大鱼缸,里面的几
只蓝色小鱼正向她这个方向游过来。
“吃好喝好睡好玩好学习好。……你也成年了,谈恋爱的事情,你自己把握个度,不过,姑姑不太赞成婚前x_i,ng|行为。如果你没决定和对方结婚,有些事情,女孩子要矜持点好。”
“……还有么?”顾双城站了起来,从鱼缸底部的小盒子里找出鱼食,拿起来,撒了几颗鱼食上去,鱼儿们立刻争相哄抢,刚才还了无生气的鱼缸,此刻是热闹非凡。
“不要完全听老师的话,要做个聪明的学生,多多思考。我以前在那里进修的时候,经常被教授点名,唇枪舌战是常有的。”
“还有呢?”顾双城靠在鱼缸上,双眼迷离的看向那些在自己的手指上轻啄的鱼儿,一张一合的小鱼嘴,又让她想起来了言战在销|魂处浑身痉|挛,红唇微张的模样。
“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真的……没有了?嗯?”顾双城笑着反问。
“你笑什么,是不是又嫌姑姑烦了?那姑姑就不多说了。”
“没有。姑姑,晚上一起吃饭吧?你总要吃饭,如果有应酬的话,带上我也行?”
“都是四五十岁的老头子,你去了也没什么好玩的。”言战耸耸肩,“……只要你肯努力,未来的世界都是你的。”
“这句话可真老套。好了,不打扰你了,我挂了。”顾双城立刻按掉手机,再多听言战的声音一会儿,她就会真的热得脱个j-i,ng光,“咚”顾双城把手伸进浴缸里,抓住了一条得意洋洋、不停扭动的鱼,揉捏了两下又放开了那条鱼。“啧啧,真腥。”她闻了闻自己的手,皱眉道。
作者有话要说:五月的最后一天。我爱所有积极发言的读者,顺便恨一下沉默无语的潜水者。
鞠躬谢谢给予我各种霸王票的读者咩。
以下是半步猜の专栏地址——
jjwxc/oneauthorphp?authorid=461180
☆、较劲
浅黄色的香槟盛在杯子里,美丽的女侍者端了过来,香槟在杯中是摇曳生姿又风情潋滟,就像是这包房的落地窗外——富丽堂皇的【伯爵俱乐部】。
不知道是谁执意要打开这落地窗上浅金色的蕾丝窗帘,言战坐在长桌的尽头,正对着主位的位置,吃了半口烟熏三文鱼,看了一眼俱乐部门口恭送“嫖客”们离开的旗袍小姐们。
“这要是一个不注意,我还以为自己是穿越到了旧上海呢?”【伯爵】向来喜欢换新鲜,上次言战来的时候,小姐们个个穿得都是正经八百的合服,只可惜这合服的下摆是空空如也,一伸手下去,再娇艳动人的花朵也能痛痛快快的一探究竟。
来这里的“嫖客”们来头都不小,毫不夸张的说,言战坐得位置,正好能尽览如今豪门大户们捧在手心里将养的孩子,这些孩子大多衣着考究,神情满足的和自己想好的旗袍小姐们依依惜别,在她眼前,上演着一幕幕甜蜜蜜的郎情妻意。
过不了几年,这些踏遍了金窝 y- |窝的孩子们,就会撑起整个上流社会的繁花似锦。
“言总,这是最近几天的主题,说得就是旧上海呢。”给言战倒红酒的是个英俊的男侍者,“言总,要是实在无聊,您可以去小剧院的贵宾楼听听苏州评弹的?”
“小战可不能走。”坐在主位上的男子立刻抬起头,一脸严肃的说。
“不会吧?云总今晚就让我干坐在这儿和这个三文鱼较劲?”“叮~”言战用叉子敲了一下盘子,抬眼也是一笑,这眉眼的骄纵看在云中天眼里,倒全然是嗔意。
言战和顾双城说,晚上的应酬全是四五十岁的老头子,这句话半点不假。全是老头子倒也无妨,关键是,这些老头子个个都是人j-i,ng,半点出格的事情也不会做,一顿饭吃下来,硬是没有欢声笑语,反倒像是审死囚一样。
“你倒让我看看,你怎么和一只已经死了的三文鱼较劲?”云中天的头发已经半白,他擦拭了两下嘴唇,侍者立刻递上点燃的雪茄,言战见状,只劝道:“上次不是听可欣姐姐说了吗,你咳嗽总是不见好,云总还是少抽雪茄的好,来,把雪茄拿过来我瞧瞧,倒要见识一下,是什么牌子?让云总你这么爱不释手。”
“你嫂子她又在你面前多嘴了,咳咳。”云中天笑着摇摇头,“可欣和我说了,你有心了,叫老陈送来的,那个驱寒泡脚的中药,我一直在用呢。”
“我哪是有心啊,是无意中听可欣姐姐这么说的。说到有心,可欣姐姐的整颗心都在你身上呢。”“啪”得一声,言战直接点燃了云中天的雪茄,侧头吸了一口,仿佛是在口中回味了一翻,她睁大眼睛,看向云中天,“云总,这劲儿可真大?”
“……我看你
都没咳嗽,少在我这里强调风险x_i,ng。”听到言战为可欣说好话,云中天皱了皱眉。
“咳咳,咳咳,咳咳咳!”言战笑着看向云中天,夸张的咳嗽了几下,云中天被她眼红红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席间的其他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言总平时烟不离手,可这肤色,还是和少女一样啊。”早已头发花白的老方总,笑着夸赞道,“我儿子常常在我面前埋汰,自己的老婆不如言总呢。”
“方总,您儿子的老婆我见过,是个少有的美人儿。看来,小方总,还在介意那两块地的事情呢。改明儿约小方太太出来凑桌麻将,得让小方太太给我吹吹枕头风啊,我可真冤枉。”言战已经抽了两口,她准备抽第三口的时候,侍者看着云中天的神色,连忙不着痕迹的从她的食指和中指间,轻轻的取了下来。
“劲儿大,女人少抽。”云中天安抚的看向言战,“喝两口燕窝漱漱口,这雪茄味道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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