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生的头埋得低低的,过程中有纠结,前半句尚在踌躇,后来蓦地心一横,几句话说得干脆利落。
晚春一下子愣住了,根本就没有甚么伙计好嚒,是药,那碗该死的堕-胎的药!晚春想辩解,但她张了张嘴,却惨绝地发现喉咙再也发不出整话。
那边厢大少爷梅孝奕马步坐姿,神清骨秀地坐在桌对面,她看着他的脸,他也在目无表情地看她。她想起自己对他说过的话,“你要是对我不好,哪天我不高兴就把什么都说出来,哦,那时候你们梅家可就要满门抄斩了,你一个人害了全家人……”
晚春一下子明白过来。
她又想起早上才对秀荷说过的话:“那二奶奶可就惨了,怕是已经不剩下多少日子。还是我比较庆幸,打这节骨眼儿怀上,如今他们全家人都把我一个供着……”
张家奶奶还没死呢,她怎样也想不到那厄运这么快就轮到自己。
晚春跪爬在地板上,忍着腹中的剧痛,求老太太大慈大悲菩萨心肠开开恩,放自己一条性命出去自谋生路,她还有个年老的奶奶,她要回去给她养老送终……但这些话都是哑的,冷情冷血的大少爷已经把她毒成了一个哑巴。
老太太毕竟是个经历过大阵场的,此刻已经冷静下来。她看着晚春肚子下流淌的血,便觉得已经没有意义了,把老脸扭向一边:“弄下去吧,找个偏点儿的窑子里搁着,卖多少银子无所谓。”
偏点儿的是什么?是下-三-烂。叶氏不忍心,捺下眼中晶亮:“母亲还是再想想吧,她家里头倒是真有个老奶奶,怕闹起来不好交代。
老太太阴沉沉的,不耐烦道:“一个耳聋眼花的老太婆怕什么,每个月给她送点儿米,扯几句敷衍过去就是……带下去吧。”
“啊……唔唔……唔……”
忽然一口大黑麻袋罩上脑袋,那死亡的味道从脚底迅速蔓延脊骨,晚春的泪眼淌下满脸,亦如她此刻衣袂上的斑斑鲜红。她忽然想起去年初春的自己,那时多么的美丽而干净,穿一抹浅绿的荷叶褂子,花儿一样的去祠堂里听戏,假假地把帕子往地上一丢,被庚武捡起来。她知道庚武为什么要捡,因为他想和秀荷说一句话,但她看着他清隽的脸庞、挺拔的英姿,欲-望却从心中贪生出来,她想要得他的宠,被他像男人疼女人一样的疼……嫉妒也是那时候生出来的,后来人就变得越来越陌生了,自己也不认识自己……晚春想,假如那天没有丢下帕子多好,假如她不去贪他一颗得不到的心……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家丁们扛起她就往门外走。
绝望之中晚春嗅到了汉生的味道,那个给了她第一次、却每次都像木棍一般捅来捅去的男人,她在黑暗中扯住他的长发,抠住他的鼻孔和耳朵,畜生,她心里骂他畜生,又哭着求他看在好过一场的份上,快把自己救下来。
但汉生只是冷漠地拨去她苍青的手指,做了男人的汉生已经褪去从前的白净模样,他是个脸黑肩宽的男人了。汉生冲家丁们挥挥手:“走后面,不要叫外人看见。”
“是。”
……
春溪镇上后来再也没有了晚春的消息,秀荷也很久没有再看见晚春出来晃脸儿。甜宝的小脚丫在陈老大夫的药敷下好得很快,但还是留了两个很小的疤痕。
网址已经更换, 最新网址是:yushuwuy.com 关于解决UC浏览器转码章节混乱, 请尽可能不要用UC浏览器访问本站,推荐下载火狐浏览器, 请重新添加网址到浏览器书签里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