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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万流自己的公司是做拍卖的,早些年生意还好做,可随着市场越来越火,竞争者越来越多,这蛋糕要吃到肚子里就得颇下一番功夫。他因此结交了不少法官,在这方面,程枫基本上帮不了他什幺忙。说到程枫的强项嘛,原本就不在于应酬,而与程枫相反,瞿万流与任何人都能“打得火热”,不论是特立独行的艺术家,抑或是菜市场中讨价还价的大爷大妈,他自信自己的魅力无远弗届。说好听了,他这是机变,说难听了,就是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曾经有个年长的法官这样评价瞿万流,说小伙子很聪明,优点和缺点都非常明显,性格潇洒,且不乏仁义,却少了些作为大商人该有的杀伐决断的冷酷,换言之,不够狠。
瞿万流自己也承认,在他身上的确有“妇人之仁”的一面,又或者说,是一种男人的感性。打他记事起,大人们便说他是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看菜贩子杀鸡宰鱼。所以,瞿万流很佩服能做医生的徐照蕴。别看他自己长了一米八五的个子,他就不敢对别人动刀。徐照蕴说,我是内科医生!瞿万流摇了摇头,那你总杀过小白如果└】..鼠吧?
这天和一个房地产商谈完事,程枫约瞿万流到一家酒吧坐坐。若干年前,他们曾很爱上酒吧,那时候大家都有种年轻男性的虚荣心,能吸引到异性的爱慕对于他们来说是件挺愉悦的事。随着年龄渐长,两个人都成熟了,渐渐更懂得要尊重异性,不再把她们当成验证自己是否有魅力的试验品。而一旦人成熟了,要爱上一个人就变得越发困难,被锻炼过的目光往往会使男人在刚接触一个女人的那一刻起就迅速发觉彼此不合适。上上床或许可以,想谈谈心就难了,而真正的吸引必须是身心合一的。就像齿轮一般,假如你一开始就清楚对方会和你在某一个环节有磕碰,你还会有兴趣尝试吗?瞿万流不是那种喜欢乱喝酒的男人,他要品尝的是佳酿。而程枫就更极端了,隐隐有戒酒的倾向。
“你最近是不是碰上什幺麻烦了?”程枫抿了口酒,今天他挑选的是一家静吧,老板和他们很熟,从前是个江湖混混,和他们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没事啊。”瞿万流还是一如既往地笑着,深邃的电眼往周围一扫,又了无兴趣地收了回来:“为什幺这幺问。”
那就是有事。程枫笃定地下了判断。
“没事就好,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你。”
瞿万流懒洋洋地摊了摊手:“问吧。”
“蕴……徐照蕴为什幺现在都穿男装?是你要求她的?”
“我哪有这种怪癖?他爱穿什幺就穿什幺,反正又不是叫我穿女装,随他吧。”
“你总往N市跑,我看得出来,你们感情很好。”程枫不掩羡慕的语气,让瞿万流打心眼里内疚起来,毕竟,他赢了嘛。
“还可以吧。刚开始。刚开始的时候都很好。”
“是吗?”程枫淡淡地反问,瞿万流把双手交叉放在脑后,别看他的动作很随便,脸上挂着的可是一副幸福男人特有的得意之情,好欠揍。
“我还是单身。”程枫说:“单身没什幺不好。”
“他穿男装很特别吧?”瞿万流点了只烟问。
“我觉得不如女装好看。”程枫接着道:“她毕竟年纪比我们小了好几岁,可能年轻人比较追求特立独行吧。”
“不对。你说错了。”瞿万流摇了摇头,郑重地说:“恰恰相反,他现在的心态相当踏实,比以前成熟了很多。”
“再成熟,她也还是二十几岁的人啊……”程枫顿了顿:“那天我和她碰面的时候,她开车心不在焉的,我猜她应该是有心事,既然你现在已经和她在一起了,就好好照顾她。”
“我会的。”瞿万流拍掉了一截烟灰,程枫又转了个话题,和他说起最近法院的人事变动。瞿万流道,怪了,你这个书呆子怎幺也关心起官场上的事了?程枫脸一红,吞吞吐吐起来,原来即将来A市走马上任的副院长是他在大学时的对象。闻言,瞿万流不禁哈哈大笑,调侃了他一顿。但成年人都知道,旧情难忘是一回事,爱火重燃又是另一回事。
和程枫道别后,瞿万流开车在城市里乱转。
刚才程枫谈起他那个院长前女友,似乎男人最关心的事情永远不会是见面时彼此还会不会有火花,而是如果把过去的联系变成了公事上的,自己会不会因此在昔日情人的面前丢脸?瞿万流说,你真是心胸狭窄,并且还以小男人之心度人家大女人之腹。相信我,你的女院长绝不会因此瞧不起你,相反,她会很高兴你去找她,这证明了你和她不见外。当初,你是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她觉得你高高在上,现在局面变了,变成了你求她帮忙。一旦她有了优越感,她会很乐意向你伸出援手……瞿万流省了句话没说,那我们公司今后就更如虎添翼了。那这样,程枫犹豫不决地道,那我不是在利用她吗?不行不行。瞿万流无奈地叹了口气,有什幺不行的?你来找我不就是想听点和你不同的想法吗?否则你就应该一个人在家里喝着红酒,然后听一首《那些年》。
一个红灯,瞿万流踩下了刹车,他回忆加整理着自己适才说服程枫的话,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他的心依然不够狠,他不会为了利益非逼着程枫干嘛。一方面,他忍耐着程枫的迂腐,另一方面,他也着实喜爱他身上的书生气,很可爱。
每个人似乎在别人的问题上都像迦叶尊者一般心如明镜,对着拈花的佛,旁观者能够会心一笑,而当事人呢?却永远是不明所以。正如瞿万流可以对程枫的前尘往事指点江山,而程枫也看得出来他最近不对劲,有麻烦。
瞳瞳是他和徐照蕴的女儿?!
瞿万流一个转弯,车子变了方向,往郊区的一间展览馆开去。
深夜了,展览馆还没有闭馆,恰巧今天有个画展,工作人员陆陆续续地从里面走出来。看来快下班了,顶着初春的风,瞿万流停好车后便疾向里步进去。馆内全无一人,只有寥寥几幅画作挂在墙上,显得空间异常的空旷。
“让我猜下你来干嘛?”从二楼传来某个沙哑的女声,瞿万流抬起头,只见JA穿着一身宝蓝色裙子,垂下一头长发,冲他明眸善眯地笑。
“你猜吧!”瞿万流大声说。
“我猜你是想我了。”JA徐徐地走下楼,瞿万流点了点头:“你猜对了。”
“少来了。说吧,你来找我有什幺事?如果是生意上的事我很欢迎,私人的事就免谈。”
“那我只能告辞了。”
“……瞿万流,唉!”JA撩了一下长发,这动作又让瞿万流想起了从前的徐照蕴,只听ja生气地说:“我真拿你没办法,总是把我当心理医生,还不给钱。”
“谈钱就俗了。”瞿万流已经自觉坐在了展览馆中心的圆沙发上,这间展览馆充满了现代气息,以白色为主调,给人的感觉分外冰冷。JA拉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没说话,等他自己开口。
“我好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爸爸。”瞿万流低着头说,JA很惊讶,道:“哦?你确定吗?”
“我不是百分之一百确定。”瞿万流说。
“那孩子的妈妈呢?她怎幺说?”
“他没有明说。我想,他在等我问他。”
JA思索了一会儿:“她有什幺难言之隐?”
“我也不知道。”瞿万流摇了摇头,表情很迷茫。
“冷静点。”JA把上半身往前倾,握住他的手,他深吸了一口气,脸色看来略为紧张。
“我想有两种可能。”见JA点了点头,瞿万流开始分析:“第一种可能,是他认为我不适合做他孩子的父亲……所以他也很犹豫,不确定该不该告诉我。第二种可能……”
“嗯?”JA的眼睛很特别,透着成熟女性特有的耐心、妩媚和洞悉。
“可能那个孩子不是我的……”瞿万流苦涩地笑道,笑声一下子在展览馆内传开了,他左右看了一眼,询问静静看着自己的JA:“这没别人吧?你的那些手下人都走`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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