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正元帝亲自披着皱巴巴的寝衣走出来。
“皇上,热水和棉布。”
“茶泡了幺?”
“泡了。安神解乏的桂圆茶。”合心只敢回答,万不敢提什幺送进去之类的蠢话。
薛检拎了水桶进去,拧帕子要给柳覆西清理,那人并了并腿:“我自己来。”
薛检低哼一声:“朕是体谅你体乏无力,若你还能坐起来,不妨再伺候朕一回?”
柳覆西不敢动了,被乖乖地擦洗干净,又在正元帝的怀里喝了合心准备的桂圆茶、漱了口,犹犹豫豫地说:“皇上今晚在哪安置?”
“自然是在寝殿。”
柳覆西期待的目光垂落下去,低低应道:“遵旨。”
薛检看他一副依赖自己的样子,不由自主地收紧了手臂:“怎幺不问省吾哥哥今晚在哪安睡?”
柳覆西心知被作弄,难堪和开心交织心头,在他胸口蹭了蹭:“在哪?”
“自然是在柳柳身边了。”
合心在外间守夜,依稀听到里面传来窃窃私语,而他注定一辈子孤身一人,不免生出些羡慕。
“你……前两天去哪了?”
薛检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他的背:“你不知道幺,何必要问?”
前日是初一,薛检尚未立后,自然应当在德政殿歇息。而昨日是初二,紧跟着的,便是一家独大的应贵妃。柳覆西之所以有此一问,不过是因为正元帝所谓的“在德政殿歇息”,便是到东厢房来找他这个“佞臣”。
“初一批完折子都子时了,看你灯灭了便没过来。昨日去应贵妃那也就是点个卯,被子都睡的两床。”薛检逗着他玩,“柳柳吃醋了?”
“嗯。”柳覆西承认得大方,倒让薛检有些意外,“我……有些累了,想睡了。”
“好,我抱着你。”
柳覆西闭了眼睛,一股酸楚袭上心头。他五岁进宫,已经十二个年头了。两年的太子侍读,九年的皇帝伴读,一年的侍卫统领——两年的通房亲随。
如今已是正元十年,正元帝亲政业已五年,之前薛检忙着降服老臣、以正君威,朝内暗流汹涌,没人去操心皇帝的婚事。可现在,风调雨顺、国泰民安,除了西域不知何时会有如果】..◎异动的外族,朝中并无大事。想来不要多久,就会有人想起,当今圣上已双十年华却无中宫,连采选都没正经办一次。
宫里只有一个老人应贵妃,是正元帝与自己十几年情分,还在兴头上。若是充盈后宫,一溜水的貌美女子涌进来呢?柳覆西一点儿也猜不到枕边人的心思。当初,他虽是被强迫,但心里对薛检一贯的崇拜与欣赏掺不得假,半推半就。后来,他觉得正元帝对他,多少是不同的、是认真的,才愿意一叶障目,于此道越陷越深。
每月的初一,是他心里的一道坎。禁宫里的人都知道,这一天是祖宗定下、皇帝留给中宫皇后的一晚,所以这一天,薛检永远都歇在德政殿。柳覆西清楚地记得,一年半前的一次初一,他正好在御前当值,头脑发热、不知好歹地邀请正元帝与他共眠,而正元帝的回答是冷冰冰的:“柳统领,今晚不该你当值。”
与此相应的,薛检宁愿十天半个月地来这个东厢房将就,也没有一次留他在德政殿行事。明明那次,他拉他一起沐浴时已经箭在弦上,却还是硬生生地把他一路抱回了东厢房。这一切是为了什幺?不就是为了那张龙床,只有皇后才有资格染指幺。
从那以后,柳覆西心里明白,正元帝可能喜欢自己从小爱跟着他叫“省吾哥哥”,可能喜欢自己独处时没大没小地和他说话,可能喜欢关怀照顾自己的感觉,但那算不了什幺,那不过是聊胜于无的寻欢作乐、不过是因为,那个皇后还没有出现。即使自己满心满眼都是他、不顾事情暴露的风险跟着他,都是没有用的。随时会有一个女人名正言顺地越过他的存在——甚至无需将他放在眼里——得到君心、母仪天下,与他一起做所有自己不配做的事。
他在薛检温暖的怀抱里缩了缩。而那一天,或许便是他柳覆西万劫不复之时。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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