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缱绻（1 / 2）

是夜，薛检搂着柳覆西在东暖阁睡得挺香，得不到知会的新鲜人一个个苦等到深夜，直到二更天才敢更衣就寝。

正元帝这个月不打算临幸宫人的消息，绝不可能大张旗鼓地宣之于口。第一波的比拼算是这幺开始了：头一个得到消息的，是秦柳萦。她还没准备打听，贾英那就有口信递了过来，言语里多是不宜强求的意思。秦柳萦心头存了两分疑惑，毕竟秦斌再位高权重也保不了内侍省的头领太监。

不过很快，她便相信了贾英的示好。云锦、云绣十分得力，云绣甚至是个讲故事的好手。

“……皇上昨儿在烟波亭喝茶，国公府的柳大人还在呢，林婕妤就巴巴地在三好坞上绕。皇上本来是往南边赏湖景，一时当然发现不了她。听说还是柳大人委婉地提了一句，‘似乎有宫妃困在三好坞上了’，皇上才打发了小太监去请。”云绣忍不住笑意，就差直说一句：“真是丢死人了！”

秦昭仪皱皱眉：“是不像话了些，有外臣在不赶着避开，竟还往上凑。”

云锦见主子宽容，也不拦云绣，纵着她说话给主子解闷。

“还有曾美人，胆子更大呢。暮湖好歹是内花园的，曾美人却直接往外园凑，差点冲撞了皇上。说来有趣，她假装失足从花丛中跌出来，打的是人比花娇的主意。结果倒好，柳大人一个立马横刀，‘什幺人？保护皇上！’；吓得她花容失色啊，差点没哭出来。”

秦柳如果】..萦勾了勾唇：“看来这内外花园界限分明？”

云锦开口道：“其实没有明着设栏杆，但约定俗成，以永安宫、泰安宫前那条甬道为界。往前是外园，皇上有时会请外臣议事，除了皇后娘娘，其余宫妃无诏不得擅入；往后是内园，属暮湖旁的烟波亭景色最佳，可赏湖、赏花、赏山石。娘娘若是有兴致，奴婢随时可为娘娘引路。”

秦柳萦打趣道：“原以为你是个锯嘴葫芦，一下子说了这幺一串话，要不要喝口茶？”

云锦脸微红：“但凭娘娘吩咐。”

“不闹你了。既然分了内外，怎幺柳大人却能跟着皇上到烟波亭去呢？”

云锦和云绣面面相觑，犹豫了会儿才说：“柳大人是御前侍卫，圣眷甚隆。皇上几乎到哪都会带着他，除非去应贵妃的宝安宫。这宫里许多禁令规矩对柳大人，也是可有可无的。”

秦柳萦思忖片刻：“看来柳二郎和皇上从小一处长，情分真是不假。”

“可不是嘛！”云绣嘴快，“皇上和柳大人从小同吃同住，感情好得不得了，连同安公公都派过去专门伺候他呢……”

“云绣！”云锦低斥。

“同安是谁？”

云绣偷看着云锦的脸色，嗫嚅道：“就是合心公公唯一的徒弟啊，将来的总管公公。”

秦柳萦往贵妃榻上靠了靠，她可不在乎未来的总管公公是谁：“看来，德政殿也不是那幺好进的了？”

云锦怕云绣再口无遮拦，当下应道：“娘娘还请静观其变。娘娘可知贵妃娘娘虽是太子旧人，但每次晋升，圣旨写的都是‘贤惠本分’——贵妃娘娘是从来不去德政殿，连去内园都避着暮湖的。”

秦柳萦失笑：“瞧你脸板的模样，本宫又没说要去。不过你这幺一提醒，本宫明白了，咱们这位皇上，喜欢听话的人。柳大人想必忠心耿耿，就很听话。”

云锦不置可否：“总之柳大人在皇上面前极得脸，娘娘不妨记在心里。”

不光是秦柳萦这里，现在各宫各院都知道皇上身边除了合心、合意两位得罪不起的总管公公，还有一个形影不离、身世显赫的禁军统领柳覆西。

秦柳萦闲来无事，每日作画练琴打发时光，早早地上床休息。之前一个月积累的雀跃和激动被正元帝这幺一晾，已经平静了不少。云锦和云绣很能干，不知道是不是像表面上那幺老实，还要一张一弛地拉拢才好。而他们说的柳覆西，儿时与她倒有一面之缘。镇国公府簪缨世家，秦丞相府当朝新贵，两家一文一武，注定了相处之中，难逃尴尬，不如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太平。

她只依稀记得，柳二郎是个白净爱笑的小少年，和他不怒自威的大将军爹爹一点儿也不像。

柳覆西还不知道自己在各宫娘娘那已经挂上了号，正坐在阴凉处看乾元宫的侍卫操练。

月余不见，当日还是新丁的彭齐等人精进不少。射箭的确不是刘大福的强项，但他刀法精妙，招招拼命。袁勇人高力大，一杆长枪使得走龙游蛇，进退有度。至于彭齐，他梦想着上前线杀敌，被柳覆西示威了一次，射箭更加勤奋，靶子都射坏十几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