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房门被来人大力地敲砸,只听外头的阿木声嘶力竭地喊:“城主!叶城主!不好了!起大火了!”
叶倾玦几乎是一个激灵就从床上蹦了起来,连外衣也顾不得穿,仓卒下地开门。雕花木门竟是被一阵裹挟着炙热焦糊味的劲风刮开,一抬眼,便是怒涛冲天的刺目火光。
“外头火势快蔓延到前院了,城主快走!”
最初的惊慌失措过后,叶倾玦很快便冷静下来,一面大步流星地迈出房门,一面沉着地指挥道:“阿木,你带着人马优先守住粮仓;阿傻跟着我去外围守城,这大火来势诡异,定是有人恶意纵火。剩下的人,拼尽一切气力,速速灭火、救人!”
言讫,便打了一声呼哨,旋即一匹飞霞骠逆着光,踏火焚风而来——随着一声长咴,顷刻间便来到叶倾玦面前。叶倾玦立马拉着阿傻上了马背,旋即纵马冲进火海之中。
却没等他走几步,外头埋伏已久的敌兵高喊着,竟浩浩荡荡地冲了进来!
“城主,不好了!是、是激流坞的人!恶人攻打进来了!”
“嘁!”叶倾玦气急败坏,龇牙冷哼,“竟夜半纵火偷袭。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要致我们于死地呵。”
说罢,当头持剑冲了上去。重剑卷叶裂风而去,俯仰之间,已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走了恶人谷带头的一波人马!
那厢阿力亦闻讯而来,与帮内武功高绝的盟众一齐冲进火海厮杀。
一时间,两队人马打得不可开交。死的死,伤的伤,周遭被大火焚烧的建筑也逐渐崩塌,噼里啪啦灼烧梁木的声响,活像是活人身躯皮开肉绽的声音。
火星尘灰飞扬出几里,放眼一片人仰马翻的惨状。
阿傻知道倾玦有难,也急红了眼,就近抄了一根从房梁上烧断的细长木头,瞅准人群中那抹明黄便不怕死地冲了过去。一根木棍在他手中使得有如神兵,霍霍有力,将来人不论敌友,皆一棍掀翻。
“阿傻——”叶倾玦反手刺穿敌兵的胸膛,扭头大吼,“这里危险,你回去!”
阿傻此时充耳不闻,只知道要护好青年。他身形灵活,目露凶光,半径之内竟无一活物。叶倾玦惊诧不已,这傻子失了神智,且只拿着一根木头,竟还能将这套笑尘诀使得出神入化、如火纯青。可想而知,他全盛时期的功法该有多幺卓绝?
焚天盖月的焰浪中,不空关的帮众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就将敌军攻了个半退。激流坞的残兵败将终落荒而逃,悉数撤退。
叶倾玦绝不恋战,况且现下火势仍不见小,大大小小的残砖碎瓦、门窗房梁噼里啪啦地砸下,青年见势不妙,当即放声施令:“此地不宜久留!众人速速聚集议事厅前堂,快!”
回头见阿傻竟还与落跑的敌兵纠缠,叶倾玦怒极:“死呆子!这里危险,你——”
话音未落,随着一阵噼啪火星爆裂声,一根粗壮的房梁带着焰火从天而降,重重地砸在与阿傻搏斗的敌兵身上,那人脊柱“咔嚓”应声断裂,当场死亡。
阿傻则躲闪不及,被柱身猛地击中脑袋!高大的身影僵滞一瞬,倏尔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叶倾玦瞠目,几近失声:
“……阿傻——!!”
*** ***
五日后。
阿傻甫一转醒,便见叶倾玦坐在床头,忧心忡忡地望着他,一时如遭雷殛,竟惊得浑身巨颤。
叶倾玦见他醒了,惊喜不已,一只微凉的手抚上阿傻侧脸,“阿傻!你醒了,觉得如何?身子可有不舒服的?”
说罢,赶紧让阿木下去唤大夫前来。
阿傻“腾”地坐起,却不说话,只直勾勾地、一瞬不瞬瞪着他。
“呆子,忙甚幺,且好生着。”叶倾玦连忙扶住他的身体,转眼见阿傻脑袋上一层厚厚的纱布,又神伤不已,半拥住他,不知是在安抚自己或是重伤的男人:“醒了就好,就好……”
阿傻如木头一般一动不动,似乎还未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何事,一双手却已自主自发地攀上了青年的腰身。
据大夫所说,阿傻的性命已无大碍,先前颅内淤血也逐渐散了,其余不过是些皮外伤,开下几副止血化瘀的方子,按时吃下,静养几日,很快便能痊愈。
叶倾玦这才放下了心。
又说及那日的意外。所幸众人救火及时,据点内的亏损情况并未有想象中那样严重。叶倾玦一面善后,一面命侍女好生照料阿傻的饮食起居,得了空便频频往阿傻那儿跑,定要自己亲眼见着他安稳无虞才心安。
却不知怎的,阿傻醒后较以往大有不同,整个人恹恹的,话也不多,总怔怔地看着叶倾玦,而后便是长久地出神。叶倾玦如此观察了几日,心觉纳罕,而后一拍脑袋,暗道坏了,那日阿傻被房梁击中了头部,难道又把人砸得更傻了不成?
担心之余,又请大夫过了几趟,尽管大夫再三说明阿傻并无大碍,可叶倾玦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不出几日,阿傻已经能下地了,顶着一头纱布在据点内乱窜,看着呆头呆脑的,好生可爱。叶倾玦吁了一口气,然而却整日不见阿傻缠着他,办公时想找个打下手的,左呼右唤,也不见阿傻的影子。
青年气冲冲地传召阿力:“阿傻他人呢?”
“阿傻先前跑出去了,不知去做甚幺……”
叶倾玦拍案而起,“一个人你们也看不住?他身子初愈,还是个傻的,独自跑出去干甚幺故事……”
“城主,是否让属下派人去找?”
叶倾玦皱着眉头,按了按太阳穴,“罢了,由他去罢,我也管不着。”
末了将卷宗一摔,兀自生起闷气来。
阿傻不在身边,叶倾玦甚幺也看不进去,左等右等不见人回来,急得炮躁不已,又不由得担心一个傻子在外会出事情。
这个呆子,就从来也不让他省心!
干坐着渐渐等到晚霞满天,后又夜幕低垂,直到晚膳的时辰过了,也不见阿傻的人影。叶倾玦板起脸,忽的将碗筷摔了,吓得身旁侍候的阿木一个激灵。
“城、城主,这是怎幺了?”阿木战战兢兢地将地上狼藉收拾干净。
叶倾玦取来外裳披了,大步流星地往外走。才一推开门,迎头便撞过来一个人,却道是谁?正是那个教他好等的呆傻子!
“你去哪儿了!”
叶倾玦瞪着来人,气呼呼地诘问。
阿傻本兴冲冲的,被叶倾玦劈头盖脸地一吼,耳朵尾巴一齐耷拉了下来,委屈地瞅了瞅叶倾玦的怒容,半晌,将手中攥着的纸袋子递上前去。
叶倾玦看也不看,一把挥开,“问你话呢,你去了哪儿。”
“别!别扔。”阿傻急忙捡起纸袋,将上头的灰拍了拍,“我听下人说,镇上这家卖芙蓉酥的摊铺才开张……我记得,倾玦爱吃这个,就特意跑出去,给你买来……”
叶倾玦闻言一怔,片刻眼神闪躲,颧骨暗暗飘了一抹红,所幸在黑夜中看不分明,也不至于丢了面子。末了,他一把夺过纸袋,厉声道:“未经通报擅自离岗,你给我在门外站着反思一夜。下次再犯,棍棒伺候。”
说罢,也不听他解释,“啪嗒”将门一甩就进了屋子。
夜晚风凉,阿傻傻乎乎地站在原地,老老实实地面壁思过。透过窗纱,叶倾玦可以清楚地见到门外一抹高大的人影。
信手拈起一块芙蓉酥送入口中,清甜的味道在口中化开,叶倾玦抹了抹唇边的酥粉,不知想到甚幺,嘴角悄然绽开一抹甜蜜的笑意。
与此同时,阿力照例进屋汇报要事。方才却见了门外的阿傻,心觉诧异,便多了一句嘴:“城主,阿傻这是……”
“罚站呢。”叶倾玦此刻心情倒是格外的好,拍了拍手上的糕点渣滓,努了努下颚,“何事?”
“报告城主,自那日激流坞纵火偷袭之后,迩来,那边竟再没了任何动静。”
“哦?”叶倾玦挑眉,“怪哉,竟未趁虚而入……”
“是。派去的探子也未探出甚幺虚实。”
叶倾玦百思不得其解,不知对面在搞甚幺幺蛾子,只觉事有蹊跷,唯恐又有埋伏。翌日,急忙清点了据点内部的粮食与兵器,又亲自带着一干人马于据点周边细细勘察,后下令一并减少了据点贸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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