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垂眼帘,夏月白迈步。
拍拍身旁的位子,示意夏月白坐下。
听话的坐下,却不是图萨西塔的身边,而是榻沿,刻意与她保留了一段距离。
淡淡一笑,不以为意。打量着心有余悸的夏月白,这个年轻女孩显然是被晚上发生的事情吓到了,惊慌与困惑布满忧苦错综的脸,弥淡的伤感纠缠在她清丽的眉眼,挥之不散。
“明知酒有毒,为什么还要喝?”忽然,夏月白看着一直盯着自己打量却默不作声的人,问出困扰了自己大半夜的问题。
“我也想问你同样的问题。”
呼吸一窒,眼中的慌乱闪避不及,被图萨西塔笑意浅浅的目光缠上,夏月白极不自然地偏开脸,徒劳的回避。“你是埃及的女王,不能有闪失。”
图萨西塔轻轻叹了口气。“就因为这个?”
“是。”下巴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她开始觉得自己彻头彻尾就像个傻子。
静静地,望着夏月白神色复杂的侧脸。微笑,不知为什么,在她面前,自己总是很爱笑。“你就不怕死吗?”
“哪有不怕死的人,我当然害怕。毒|药我已经稀释过了,喝了会伤身,应该不至于要命。”时间过于紧迫,她冥思苦想了一夜,只想到这么一个看着有些蠢的方法……稀释毒|药,由她假装拿错杯子喝下毒酒。
这样一来,暗中监视佩妮的人,不会将行刺失误怪罪到佩妮头上,她的家人可以保住性命,图萨西塔也能安然无恙。
两全其美,只除了……自己要吃些苦头。
“你以为稀释毒|药,降低了毒性,以你的身体就能承受得了吗?月白,你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一丝愠怒,跃然于她不愠不火的紧绷语调,眼底悄悄闪过一束被火光打磨发烫的犀利。
突然很想骂一句“该死”,但不知这究竟是想骂自己,还是骂她。“那你让我怎么办?跑来告诉你,佩妮被人要挟在你的酒里下毒;还是干脆看着你被毒死!?”忽尔,鼻子发酸,咬着唇,声音越说越小。“还说我脑袋奇怪,你的脑子才有问题,明明知道酒被下毒还敢喝……神经病,疯子。”
“你说我什么?”
“我说,”直视着她的眼睛,却在那潭棕金交织的眼底,看见一团莫名其妙的笑。自己为她担忧了大半夜,这个没良心的女人却能笑得这么自得其乐。夏月白觉得肺就快被图萨西塔不断扩大的笑容撑炸了,抬高声音带着恼怒的腔调,咬牙道:“你是神经病,是疯子。”
轻咳几声,医官说毒|药至少还需要五天时间才能完全从体内消散,所以要保持心平气和。然而,听着夏月白幼稚却充满担忧的责备,图萨西塔实在很难憋住嗓子里发痒的笑声。
见图萨西塔不适地拧着眉头,夏月白一阵慌乱,忘记了刚才针锋相对的态度,急忙拿起矮桌上的杯子,递到她的手里。“我去找医官。”
“不用。”反手一把迅速地握住夏月白的手腕,阻止正欲起身的她。
犹豫,不安的目光审视着图萨西塔的脸色,夏月白觉得还是应该让医官来看一看。“要不然你先休息,明天我在来。”
图萨西塔没有回答,只是扣着夏月白腕上的力道没有减弱,反而带着一股子执拗的劲头。
猛然,手指收拢,陡然发力将夏月白拉进怀里。
毫无预兆的动作,迅猛固执的力道,让没有丝毫防备的夏月白一头撞上眼前的肩膀,几乎是半个身体跌进图萨西塔的怀里。
“放手!”挣扎,本能的想要挣脱那双手臂缠着肩膀的任性力道,夏月白有些慌张地扭动身体,双手使劲地拉扯图萨西塔的手臂,手指下小麦色的皮肤紧绷着一股子肉眼看不见的力量,很顽固的力道。“图萨西塔,放开我!听见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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