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彬转身,带着他们二人穿过闹市,来到一个馆子前,接着上楼,来到一个角落,那里正有几个人坐着,那几个人同时抬起头来,面庞皆是苏仲明所认识的。
“久等了。”苏仲明最先张口,向众人道歉。众人丝毫不在意,忙叫苏仲明坐下,苏仲明随便挑了一个位置坐下,瞧了一眼姜小瑶身侧的一只大琴盒,久久才问:“这盒子里装着的就是那琵琶吧?”
姜小瑶点了点头,端起杯子来喝了一口茶,文茜与她不同,伸手拿起一瓶好酒倒进几只碗里,又分给其他人。此时,大瓦锅里的食物已经煮熟了,众人竖起筷子,同时伸向里边,有的夹豆腐,有的夹素菜,有的夹肉,都津津有味地吃着。
“我刚来到那条街上时,遇到了淅雨台的人。”苏仲明喝了一小口酒暖身,无意中提起这件事。姜小瑶微微蹙眉,“以往,薛掌门是不会派人到这里来的,这个地方算是红颜教的地盘,而两派近日又闹不和,按理说是更加不可能会在此地遇到他们,真是奇怪。”
叶双双端着碗,咀嚼了一会儿,说:“他们来这里是为了什幺目的,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我们瞎猜也猜不出什幺,倒不如现在多吃一点儿,一会儿还要上路呢!”
众人便不再提起那淅雨台了,只是吃喝,吃饱了以后,苏仲明吩咐其他人回房等着,自己则向同行中的女子借了外衣披上,就跟着姜小瑶出了馆子,径直前往红颜教。
步行了一段长长的路,终于在一条宽阔长街的尽头见到红颜教的楼宇,苏仲明快步跟上了姜小瑶,替她抱住那只大长盒子,姜小瑶嘱咐他:“小心一点,这可不是普通的琵琶,而是裳教主的武器。”
苏仲明稍愣了一下,抱紧了一些,他心底很明白,出自长月之手的绝非一般的只用于演奏的乐器。二人登上了石阶,敲了敲大门,不稍一会,门吱地一声开,探出两张红颜,其中一人喝道:“干什幺的?”
姜小瑶客气回答:“有劳转告裳教主,就说天尊琵琶送到。”那红颜教的女子立即把门敞开,并引他们前往楼台议事厅。
进到屋里,其中一女子说,“你们先在此地等候,我去禀告掌门。”姜小瑶轻轻点了点头,就自行往旁边的位置坐下。苏仲明没有坐,抱着那长盒子站着,对四周张望,欣赏着室内别致的装饰。
须臾,只见一位与红颜教弟子一样一身男儿扮相、竖着男儿发髻、左肩及腰下披着白铜轻甲的威风凛凛的年轻女子迈着缓步走进来,随后坐在尊座上。姜小瑶起身向她微微躬身,轻启唇:“见过裳教主。”
裳烟华盯着苏仲明手中的长盒子,伸出右手,朝他弯了弯食指,“把我所要的东西交上来。”苏仲明迈步走上去,才刚走了三步,那裳烟华又喝止他,“慢!还让我看一看是什幺模样,也好放心些。”
姜小瑶走上来,打开了那长盒子的盒盖,将里边的琵琶取出来,亲自送到裳烟华手里,那女子仔仔细细地验了一遍,才交还给姜小瑶,当姜小瑶将琵琶放回盒子以后,裳烟华便命令弟子将它收下且带下去。
“不愧是乐女阁,能按我的要求将东西做得如此完美,我……很满意。”裳烟华当面赞赏了一句,姜小瑶谢道:“多谢裳教主美赞。”偷偷瞥了一眼她的眉目,发现她此刻正是高兴,便借机会请求道:“裳教主,既然东西如约送到了,且也合你的心意,有个请求还望裳教主答应。”
裳烟华丝毫没有感到意外,仿佛是早已习以为常,平静道:“什幺请求,你说罢。”姜小瑶答,“是我这位朋友想要请求裳教主,不过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倘若这件事情让裳教主不高兴的话还望裳教主看在乐女阁的份上,宽恕他。”
裳烟华望向苏仲明,张口发问,“你要求我什幺,小女子?”苏仲明暂且委屈一下,压低声音,学着女子的音调答道:“是想向裳教主打听去玄岫谷的路。”裳烟华闻言,略有犹豫,问他:“那不是普通人能去的地方,你一个普通人去那里做什幺?”
苏仲明答,“我身上有病,再好的大夫都医不好,听说那地方有个比神医更为厉害的高人,我想求他治我这怪病。”裳烟华笑起来,“他是我师父的至交,不过二老向来不喜欢被外人打扰,你把你的名字告诉我,看我能不能帮得上你。”
“嗯……”苏仲明点了点头,有红颜教弟子将纸和墨笔送来,他提笔在纸上写下了‘苏小薇’这三个字。那弟子将纸张递给裳烟华,让她过目,裳烟华瞧了一眼,说道:“原来你也姓苏?”
苏仲明有些疑惑,问:“裳教主如此惊讶,莫非认识许多姓苏的人?”裳烟华答,“当然不是了,只是我的知己认识一个而已,与他一样同为男子,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人叫苏仲明……是他的敌人。”
她在说着那个名字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咬了咬牙,恨意悄悄地从心底里浮上来,而她自己却无所察觉。苏仲明听到话末时,微微愕然,脱口:“何笑对你提起过我?”
话一落下,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无意间把原本的男音泄露了出来,但那已是为时已晚,他真正的声音已被裳烟华听进了耳朵里。
那经历过许多风霜的女子很快警觉起来,悄悄握紧了拳头,“你是男子……?你,是不是那个叫苏仲明的?”口气一下严厉起来,“告诉我,是不是!”
眼前已经是纸包不住火,苏仲明只得承认了,点头:“是,裳教主所言的苏仲明的确是我,不过……”不及他一番解释,那裳烟华拔剑,跃起,靠轻功倏地飞到他的面前,用剑指着他,两目犀利,严声道:“你居然敢来!居然还有脸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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