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哔哔…哔哔哔…」
閙钟声由和缓转为尖锐,在耳边持续迴响,杉浦明子的肩胛骨微微颤动了一下,旋即恢复平静。
朦胧里,閙钟声随着趋近的人影而消失,然而投下的阴影却驻足须臾,不曾晃动。
西园寺健轻轻摇晃曲线优美的香肩。「起床了,明子。」
「…嗯…」杉浦明子皱了皱鼻头,沿着手心翻过身,再伸长双手勾住西园寺健的后颈,仰起脸庞,稍稍睁开眼。
迷濛双眸、慵懒神态里盈满难以言喻的性感风情。
西园寺健微微一笑,弯身,贴上含苞待放的红润唇瓣,送上一个非常深情且长久的吻。
「…唔嗯…」杉浦明子意犹未尽圈紧双手,身子往后仰躺。
眼见即将跌溺温柔缠绵里,西园寺健不慌不忙伸出手抓过桌头的閙钟,先拉出些许空隙,再插入两人交错的视线,含笑阻止情慾横生。「…再不起来会迟到,妳的早餐也快凉了,别辜负我的爱心。」
杉浦明子看看閙钟。
七点十五分。
梳洗换装后再加上用餐,然后由健专车送到公司,赖床闲暇微乎其微。
「…真不想上班…」温热指尖略带挑逗在西园寺健敝开的胸肌游移不定,些许嗔怨。
西园寺健握住她的指尖,弯身在额际落了个吻。「我也很不想上班,不过为了将来的结婚基金,还有不能让心爱的妻子吃苦原则,现在不努力工作不行。」
杉浦明子偏过头想了想,灿烂一笑,抓住他的右手臂支起上半身,又在脸额快速飞吻。「就放你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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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对牙刷,两条同款不同色的毛巾,REDKEN洗髮精、浴沐乳,浴室里的东西成双成对。
杉浦明子放下漱口杯,凝视旁边的另一只同款漱口杯,忍不住流露甜蜜微笑。
晶莹的透明香皂盒是她送给健的生日礼物,毛巾是去年圣诞节礼物,她的气息正一点一滴进伫健的生活。
再过不久,她将会是这里的女主人,与健建立美满的家庭…
「明子,妳今天想穿哪件套装?」
「黄色格子的连身长裙。」杉浦明子稍稍往外侧过头,明知健看不见她的表情,仍会心地瞇窄眼,深情笑意盘旋不去。
西园寺健瞄过走出浴室的明子一眼,又转回穿衣镜,边打领带边笑,「明子,我已经帮妳挑出那件黄色连身裙,就在床上,还有丝袜。」
「健,先别打领带。」
「有问题吗?」西园寺健停下动作,藉由镜子看见杉浦明子正快步走来。
来到西园寺健身旁,杉浦明子顺手就抽出一条领带,「这条比较好看,也适合这套西装。」
西园寺健比较两条领带的效果,失笑,「…妳说的对。」
「我来帮你吧。」杉浦明子主动繫起领结。
「谢谢。」
「请问我眼前这位帅男人晚上有没有空一起用餐?」
「对不起,今晚没空。」在微微失望的眼神下,西园寺健露出洁白牙齿灿烂一笑。「因为我和眼前的美女有约了。」
杉浦明子噗哧一笑,接着笑盈盈拉直领带,半恐吓半开玩笑,「可别在公司乱放电迷倒女同事。」
「怎幺可能。」西园寺健忍不住失笑,笑意裏不免掺杂几许骄傲。
杉浦明子踮起脚尖,在他的下巴飞快嘬了个吻。「健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价可是一流。」
「是吗?那被身价一流的男人看上的妳,身价岂不是超一流?」
「呵呵,健连哄人的技术都是一流。」
「不是哄人,是真心话。」
「这样吗?」杉浦明子呵呵笑着点一下西园寺健的鼻尖。「暂时相信,现在就看你的表现如何。」
语毕,极其自然在梳妆镜前的宽椅坐下,西园寺健微微勾笑,来到她身后并拿起梳子及必备的髮饰。
「嗯。」从髮端撩起最后一小丝头髮,指腹灵活地穿梭其间,编好麻辫后再仔细盘缠。「大功告成。」
「好漂亮哦,」杉浦明子崇拜地双手交合,笑着露出可爱的小虎牙,「健有一双巧手。」
西园寺健半倾身,就是一抹动人心魄的迷人笑意,「对我的表现还满意吗?」
「超满意。」上半身往旁斜,靠向下半生準备依赖的肘臂,「现在又多了一条,以后不淮你帮其他女人编头髮哦。」
「嗯。」
西园寺健又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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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
迎接杉浦明子的招呼声仍是满室漆黑。
她在玄关站了几秒,蹑足穿越微暗的大厅,走上二楼,悄悄旋开父亲卧室的门把。
果然…
宗一郎伫立窗畔,双手交握搁置边缘,低垂的眸光正凝视明亮的街道。
几乎全暗的背景,来自街道唯一光源打在那张俊美的憔悴侧脸,强烈明暗对比下的神情显得庄严、高洁。
缈远眼眸却氤氲极度痛切的哀凄,彷彿穿透街道的树木、立灯,寻找难寻的希望。
在这瞬间,她突然很想知道父亲究竟在看什幺。
为何如此沉迷且流连夜色不返,又为何如此哀恸?
自从健来访后,父亲的言行举止开始反常,时常陷入个人世界般沉默不语,流露难以言喻的哀婉神情,眼眸恍惚到几乎消逝,也常常催促她多陪陪健。
父亲能接受健是一件好事,可她老觉得有芥蒂。
父亲的态度似乎不够曲折又过于乾脆、又像要划清放弃些什幺,仍挣扎迟疑似…
甚至连过夜也…
以往提到在外头过夜时,总是不意外瞥见父亲眉头深锁的困扰神情,默许却不怎幺认同,有一点点失落,有一点点寂寞的表情,正是让她感受到专属且特别的浓浓父爱…
如今却…似乎有一点点不同了…
杉浦明子静静站在门边,等待被宗一郎发现。
不知道究竟等待了多久,宗一郎迟迟未察觉她的气息。
她终于忍不住,低低唤了一声。「…爸…」
「……」宗一郎瞬间失了神,迅速转过身,嘴形吐出淡淡一抹字,「…则…」
杉浦明子轻皱眉头。
宗一郎欣喜神色触及女儿时急剧灭绝,好几秒后才不自在逸出瘖哑嗓音,以及全然绝望的苍白微笑,泫然欲泣,「……明子…妳…回来了?」
「爸…」则到底是谁?
宗一郎维持客气的恍惚微笑,「嗯?」
杉浦明子勉强挤出笑,「很晚了,早点睡。」
不能问,问了会后悔终生。
她绝不能开启深植父亲心田深处的秘密之门,一旦开启,她将失去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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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一片漆黑…
西园寺健慌张地环顾四週,除了黑暗之外还是黑暗。
隐隐约约,细小声音飘蕩而来。
他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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