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样54（2 / 2）

「则这孩子也真是的！好好的一个人，何苦为个不爱他的人，将自己折磨的不成人样呢？」是婶婶夹杂叹息的责难。

「阿姨，不是大哥的错，只能说他太癡、太傻了、太执着了…」啊，是妈妈的声音。

辩出母亲的声音，西园寺健兴奋地朝发声来源奔去，却在一瞬瞧见奇异的光芒，于空气里若隐若现…

他困惑地停下脚步，往右微侧过头打量那道光芒。

「……」迟疑片刻才跑向光芒处。

那是一扇巨大的门扉，光束从门缝洩了出来，隐约传出熟悉的气味。

他皱起眉头嗅一嗅后，用力推开门。

楠木雕饰的门扉响起沉重辂辂声，迎面扑来是浓厚化不开的烟雾，西园寺健难以忍耐用力咳出声。

「谁？」

那是熟悉却被他遗忘的声音。

西园寺健眼角含泪，用力挥开氤氲袅袅，眼稍好不容易将烟雾内的模糊人影，辩识清楚。

阴暗光线里透出的是一张与他极为相像的脸孔，却明显削廋许多。

西园寺健好奇的偏过头打量男人。

剑眉背负庞大痛楚般紧纠不放，黑眸浮漫层层的悲哀及深不见底的痛苦，苍白薄唇紧抿成线，憔悴荒凉。

当男人看清西园寺健后，浮出苦笑，转身推开深锁的窗户。

剎那，阵阵飒爽凉风驱散屋内沉闷、流滞的空气。

「你是健吧？」果然与麻生报告相同，长得很像小时候的自己。

「嗯。」健点点头，不怕生再往前走几步，眨巴着好奇双眼。「请问叔叔是谁呀？」

「我是你母亲的哥哥，也是你舅舅。」

则神情疲惫，微微笑说，又吸了口烟，朝窗外吐去。

白色长烟在冷寂空气里，飘飘扬扬，最后化为一丝丝细线消融无蹤。

西园寺健神情认真说起教。「我妈说过，抽烟是不好的行为，会死人！」

平时父亲也像舅舅一样爱製造难闻又厚重的烟雾，每次母亲看见时总是劝阻父亲，请他多爱惜自己的生命。

耳濡目染下，他也讨厌父亲抽烟。

则瞄瞄他，再看向兀自吐出红星的半截香烟，点了点头表示歉意，随手将烟头按向窗台，左右转动便捺熄。

会死人！

蓦地响起健愤愤口吻，则微怔，瞬即泛开极浓、极浓的苦笑，几不可察喃喃自语。「……死吗？或许死亡能带来更多幸福。」

「什幺？」西园寺健以为他在和自己说话，满脸不解歪过头。

「没什幺。」则轻轻一笑，向西园寺健招招手示意再靠近一点，并将手中的酒杯递过去。「你想喝吗？」

西园寺健高兴的伸手想接住杯子，两人食指指腹相触瞬间，则却忆起什幺，收回杯子。

「对不起，」姣好薄唇勾开微微抱歉的笑容。「我忘记你还是孩子，是不能喝酒的。」

之后，两个人又恢复沉默。

则只是持续不断喝下金黄色，被称为酒的饮料，视线如癡如醉集中在屋内的一隅，眸底除了心碎还缠绻西园寺健无法体会的感觉。

西园寺健追随他的目光，视线随即被悬挂墙上的油画吸引，再也无法动弹，脚步不受控走向那幅油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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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中是正在休憩的天使，淡粉金黄色泽与朦胧绿影饱涨安祥气息，天使倚坐在窗边，头搁在膝上的洁白被单，长长睫羽下似乎隐藏一场迷人的梦境，嘴角泛出若有似无的微笑。

好美。

西园寺健张大嘴巴说不出半句话，雷殛般受到极大震憾。

不知道天使张开眼睛后，双眸将会映出何种景色？

他突然有一股殷切期盼，好希望、好希望能亲眼看见画中的天使张开双眸，对他报以微笑。

感受到西园寺健的莫名冲击，则轻按狭小肩膀。

「很美吧。」飘渺的微微一笑，「这是我的天使。」

是的，是他的天使，宗一郎。

「…真的有天使存在吗？」西园寺健稍稍往后仰，眼里全是满满的兴奋及期盼眸光。

「嗯。天使是存在的。」嘴角浮上小小满足，随即闇淡，则轻轻抚摸画上的天使，口吻透出心碎。「曾经是我的天使，但是天使走了，天使走了，连带也带走我的心，这种活着比死亡还痛苦的凄苦，天使完全无法了解…」

宗一郎。

悄悄呼唤日日夜夜纠缠他，天使的名字。

「我不懂。你的心被带走了，你怎幺还活着呢？」

以逻辑学而言，西园寺健提出符合年纪且正常的问题，却换来则悲凄的微微一笑，眼底再度翳上泪雾。

「天使…我爱上了天使…那是极美好的感觉，见到他的瞬间，整颗心及身体都在兴奋狂叫，有种寻到最珍惜宝物的愉悦充斥全身，分享、喜悦、痛苦、悲伤…许许多多的感觉让我深刻体会到自己存在的价值…」话语隐没于潺潺泪水，则数度哽咽无法自我，呓语零零碎碎。「但是…天使走了…我无法克制自己沉浸在失去他的悲伤中…所有的一切不再美好…只剩下痛苦…无尽的痛苦…」

宗一郎，为什幺？

宗一郎－－

西园寺健注视舅舅涌出始终无法乾涸的悲伤泪水，却不知如何帮助他。

见到天使画的剎那，他能够体认舅舅形容的怦然心动，却无法了解痛苦心碎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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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快速窜回脑海。

西园寺健猛然张开眼睛，却发现正躺在家中的床上。

他发了一下呆，趁机整顿神智。

原来是做梦啊。

一个小时候曾有过却遗忘的记忆。

西园寺健瞪着天花板思索，表情严肃的可怕。

「…唔……」

身旁突然传来细微的梦呓声，西园寺健吃惊地转头。

对了，明子昨晚在这里过夜…

透着幽暗光线，秀气容颜、吹弹可破的水嫩肌肤，西园寺健凝视杉浦明子皎好的面孔好一会，伸出食指划过嫣红唇瓣、鼻形、眼睫毛、眉宇。

这是一张与天使极为相像的面孔。

那是极美好的感觉…你才发觉存在的定义…

梦中那一番赤裸裸的告白突然跃进脑海，西园寺健微微拧起眉头，陷入沉思。

「美好、心动、分享吗？」

西园寺健对着杉浦明子沉睡的侧脸，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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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如同射入牢房的铁窗，在宗一郎无神眼底深深镂留，接连几天无法入睡的脸庞明显憔悴及疲惫。

每次阁起眼浮上的是则的每一个笑容，若有似无的笑、自信的笑、恶作戏般孩子气的笑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一切的一切…

胸臆涌现庞大的无助叹息，淤积滂沱的泪痕无法宣洩。

街上除了细微微风声吹拂及流转银蓝街灯外，空无一人。

如果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