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禁色樱桃(V)
那年,复活节过后苏菲和森正式交往。我开始适时借故走开,让他们过其二人世界。
有那幺一次,森随便问我觉得祖的为人怎样。我说了好些客套话,森似乎真的不知道我跟祖的事情。又或者,他只是假装不知情。
复活节假期过后大概一个月左右,某个星期六因为大考迫在眉睫,同屋的伙伴、苏菲和森,皆到了图书馆用功,只我一人独留在房内温习。
那些日子,就连一向对饮食讲究的森,三餐也和苏菲到食堂随便吃点甚幺便算。我更是以三文治、唐人街买回来的即食麵和沙律为主要食粮。
正当我独自坐在厨房的小餐桌準备弄午餐、向着窗外一片草地发呆之际;祖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玻璃门外。
我的心猛烈跳动了一下。
他穿着深啡色的轻便皮褛、牛仔裤和有点旧的黑色长皮靴。跟上次见面那一身斯文的打扮相比,他似乎清减了,面上的鬚根和天然卷的头髮也长长了,没有如上一次般贴贴服服,显得有点凌乱。他一边轻叩着打开了的玻璃门,一边把他拿着的野餐篮举起:「嗨,好久没见。温习很忙吧?不若跟我来个野餐?我带了上佳的玛歌和妳喜爱的梅鹿呢。」说罢笑了,是让人看了不能拒绝的笑容。
这是彬彬有礼的祖;狂野的那个今天没有来?
我自觉地摸了一下头上的髮簪;今早一起床,我胡乱把头髮盘起就开始温习。身上还穿着当作睡衣的残旧运动服。
对于一个月没联络过我的祖忽然出现,我没有太大的惊讶。因为这个月以来,从森口中,我得知他飞这飞那出差的忙碌生活。
我当然更不会认为他有追求我的意思。差很远呢。别说他本来就不缺女伴;现阶段的他,看来根本就忙得没空谈情说爱。
只是,再次见到他,我还真有点不知所措。脑中不自觉闪过那个晚上的片断;我感到自己的脸红透。
我盯着桌上的茶杯:「唔,好的。你坐一会,我去换条牛仔裤。」
我撇下祖,急步走上楼梯。我的心这才开始急速跳动;一股暖流从心脏升至脸颊再扩散至全身。
我先步出大门。祖若无其事地紧跟在后:「记得之前,森说过有一处种满樱花树的草坪,可以看见镇内着名的教堂,应该蛮不错?」
我点点头,指示了方向,然后慢慢地向前行。十多分钟的路程,彼此没说甚幺。祖缓缓地跟在我身后几步的位置,彷彿在欣赏四周的景致。我偷看了他一眼,他的表情很轻鬆,带着笑意;像是为单单能够呼吸着新鲜空气,就已经感到格外高兴的模样。
我们到了祖说的草坪,前面就是山下的小屋群和教堂。
嗯,这里真的好美,很适合野餐。我忍不住吸一大口新鲜空气,伸了个懒腰,心情好起来。
祖把食物放在一块天蓝色的方型布幔上────法式长棍麵包、鱼子酱、斯蒂尔顿蓝纹芝士、草莓、青葡萄、薯片和被锡箔纸包裹着、放在白色小瓷容器内的焦糖西米布甸────当然还有他之前提及的红酒。我们一起并肩坐下,嗅着清新的小草气味。
「不好意思,这布甸恐怕已经变凉了。」祖把布甸从锡箔纸内拿起来时说。
「不打紧。那先把它干掉吧。」我拿起小银匙,小口小口地品嚐布甸。
祖先把那瓶玛歌打开,然后倒进杯内透气,之后随我一起吃布甸。
感觉很怪异;我俩这样默默的在草地上吃着布甸。
「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一下。」祖忽然转身表情严肃地直视我。
「其实,我已经问过森;知道了妳之前跟男朋友分手这件事。虽然我早已猜到。」
是这样吗?森可一句话都没有跟我提起过。他可真是口密得很。
我鼓起勇气,放低布甸拿起酒杯,浅嚐一口:「真的,你不用专诚来看我。我过得好好,那夜的事,请你千万不要再放在心上。我们是朋友,okay?」
祖即时把布甸放下,从我手中抢过红酒:「嗨,要等一会才可以喝的,不能够心急。」
这可不是我预计的场面。
我站起身嚥下一口气;看着远方的教堂──我曾经幻想过一天,可以在这和深爱的人共谐连理,让古老而神圣的教堂见证我俩的爱……。
祖也站起来。他双手搭在我的肩膀,把我整个人转过来面向他。他俯身向着我──我们的距离那样的近,近得我又嗅到他那淡淡的香氛──茉莉、鼠尾草、罗勒和红木的气味散落在空气之中;我记得在祖的浴室见过,那气味原是属于Eternity。
祖一口气说道:「我希望妳知道,其实在妳走后的第二天我已经想亲自过来找妳。
可是,我有些公事必须立即到西班牙和意大利一趟;之后我又要赶返马来西亚。」然后,他在我的前额深深的吻下来。「我实在不该让妳以为我只把妳当朋友的。」
我不自觉瞪大了眼睛──这不是真的。这,不可能是真的!
惊讶并非源于祖的详细解释;而是,我从他的眼里,看到了焦急的神情。
他之前的冷静通通不见了。
祖?对?我?是?有?感?觉?的。
心内有一个微弱的声音说道。
但同一时间,理智却告诉我:眼前这个男人之所以对妳温柔,全因为他感到内疚和同情吧。
那是他的良知在说话罢,他没可能真的喜欢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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