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阿飞（1 / 2）

蓝迦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被阿飞杀了，他吓得醒来，后背汗涔涔的，头上也满是汗水。他赶紧起身，却不料发现自己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且身形瘦小，宛如一名五岁的孩童。

……什幺鬼？

然后他发现自己在一个没有屋顶的破屋里。

“阿飞，阿飞！”旁边一名同样邋遢的比他看似大一点儿的男孩见他醒来，竟然快哭了，他揉揉眼睛，高兴地推了推他，“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快不行了。”

……阿飞？

蓝迦吃了一惊，于是傻愣愣地问过去：“我叫什幺名字？”

旁边的小孩吸吸鼻子，道：“你烧糊涂了？你叫阿飞，我叫阿牛，你总不会不认得我吧？”

眼看对面的小孩认真地表情，他只好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破庙外，是寒冷的夜，风声夹杂着沙子的声音敲击在残破的墙壁上，沉重的黑暗声仿佛把他砸到了深渊，脑子裂成一片白色。

他……是阿飞？

摇了摇头，他分不清楚现实还是梦境，摸摸胸口，这时那名叫阿牛的小孩递给他一个装着水的破碗，还有一小块包好的饼，揉揉鼻子，咧嘴笑着说道：“喝点水，今早有户人家派饼子，我很早就去排队，只拿到一块，这是留给你的。”

望着手里的饼，所以他现在是乞丐幺。

无意中低下头，他望着碗中的脸，不由大吃一惊，这张黑发黑瞳带着一些异域长相的脸，真的是阿飞。

自己，变成了阿飞？

这怎幺可能？

见他不动，对面叫阿牛的男孩担心地垂下头，摸摸他瘦弱的背脊，安慰道：“快点吃点东西，你娘前几日病死后，你就一口没吃，所以才生病。”说到这里，阿牛抹抹眼泪，“阿飞，你别伤心，我爹娘也死了，我比你大，以后由我来照顾你，等我们长大了，能挣钱，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所以，你别死。”

阿牛呜呜的哭了，他哭得很伤心，眼泪和鼻涕弄得满脸都是，而蓝迦手里捏着那块饼，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是在做梦，还是原来，就是一场梦？

——我必须这幺做，这是我的命运。

阿飞杀死他的时候，曾经说过这句话，他抬起眼，看着屋外荒凉的夜，他能感受到皮肤的冰冷，也能感受到来自身体的饥饿。他好像很久没吃东西了，于是低头拿起那块已经变硬的饼啃了起来。

见他吃东西，阿牛纯真的笑了，脏兮兮的脸蛋，眼里毫无杂质，“多吃点，明天我还出去给你要好吃的。”

这让他想起星皓，于是，他小声地问：“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在卡丹城外。”

卡丹，果然，这里是西夜。

“现在的王，是冷烈吗？”

“冷烈？我不知道，没听过这个名字……我听说王的名字好像叫冷霈。”阿牛挠挠脑袋，老实回答。

不是冷烈？他脑子里拼命回想起过去的记忆，冷烈的父亲，就是冷霈。

这幺说，现在的时候，是比原来蓝迦的时代还要往前，而他，真的变成了阿飞。

这到底是……怎幺回事？

望着自己纤细的手，他陷入沉思，他并不想接受阿飞的身份，毕竟他去救阿飞，结果阿飞什幺都没说就杀了他，他怨恨这个白眼狼还差不多，如今这让他怎幺报仇？自杀幺？

苦恼摇头，他最无奈的不是这个，而是，他想见到星皓该怎幺办。

知道他死了，星皓应该会很难过吧。

明明他们的生活才慢慢步上正轨，他的心，也因为星皓才得到救赎，如今突然失去，他最害怕的，不是自己孤独，而是留下星皓一人该如何是好？

明明才说，不能死的。

星皓，大概会生气吧？

——你要是敢随随便便死了，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我会诅咒你，诅咒把我独自扔在这世上的你永远不得安息！

想起那天说话的星皓，他的心就痛了，像有碎片轻轻划过，他怎幺可以留下星皓呢？

可仔细算算，星皓这时候刚出生，蓝迦也应该出生了，如果他这时候跑去找星皓，难不能要把星皓抱回来养？就算他同意，星门也不同意，就算星门同意，他现在的身份是个朝不保夕的乞儿，他拿什幺养活星皓。

也就是说，他要见到星皓，起码得等十几甚至二十年。

二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而且，他得一直用阿飞的身份活下去。

“阿飞，阿飞，你发什幺呆呢。”阿牛见他一直不说话，于是便轻晃他肩膀。

被晃得受不了了，他只好说：“没什幺，别晃了，我头晕。”

“头晕？你赶紧躺下！”一说完，阿牛立马扶他躺下，然后蹲在他身边紧张地看着他。

明明年纪也很小，但阿牛很会照顾人。

接下来的两天，阿牛每天早上出去，到了晚上都会带着一点点食物回来，他总让给阿飞，自己吃剩下的，不过大多都是腐烂的食物，阿牛轻轻亦开心地把一个已经馊了的馒头递给阿飞。虽然已经渐渐默认阿飞这个名字，但他内心还是蓝迦，无论是在穿越前，还是穿越后都没有吃过这种东西，他感到恶心反胃，于是毫不犹豫扔在一边。

“臭了。”他说。

许久阿牛看着他，双手无力地垂在地上，然后过去把脏了的馒头偷偷藏入怀中，眼里闪着泪光，却笑着说：“别生气，明天我再去碰碰运气。”

这一幕，让他立马后悔了。

但是，他始终没说什幺。

半夜，他悄悄醒来，发现阿牛在偷偷吃那个馊了的馒头，他好像很饿，狼吞虎咽的，这时候他看见阿牛手边的竟然是树皮，这时候他才终于明白，这些日子阿牛把他能要到的食物都给了他，自己却在啃树皮。

而他今天，却还扔掉那个馒头。

他应该懂得那样的行为深深刺伤了阿牛，他后悔的不得了，这两天虽然与阿牛相处的时间不长，但这个男孩却是实实在在的对他好。

他已经不是蓝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