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泡影(5)（1 / 2）

第十四章、泡影(5)

III

水清澄这辈子生平第一次逃课。

「你不是一直坚持不走堂的吗?」被清清拉到旺角逛商场的滕思悠纳闷不已。

「凡事都有第一次。我今天特别想跟你去玩，」清清拿起一件背心往自己身上拼，没有购买意慾，逼自己表现得很开心 :「我们不是从来没试过正式拍拖吗?」做一天情人也好。哪怕只是一天，只要能够跟两辈子最爱的人度过美好的时光，也够她一生怀念。

他转而拿一件款式大方的淡蓝色连身裙往清清身上拼 :「那件不好，太暴露了。像这样……真新鲜。」打正旗号，「拍拖」，这是不是代表清清承认他是她男朋友了?

滕思悠莞尔一笑，去牵清清的手，她小鸟依人的靠着他。

然后她拉他去拍贴纸相，这时滕思悠才发觉，过了两辈子，他们原来未曾好好拍过一张合照。他从未拍过贴纸相，裴星如是一个气质高雅的女子，酷爱艺术，一般的平民玩意哪里看得入眼?

拍贴纸相的地方像一个狭小的箱，四周围了尼龙布帘。她跟朋友拍得多，一下子就设定好了，拉着滕思悠的手，示意他对正镜头 :「快点! 五秒后就开始拍了!」

「五秒?」

「快! 笑啊!」

两人像对笨蛋情侣，她傻笑，他呆呆地半张着口，拍了第一张。清清搥了他的手臂一下 :「笨蛋! 不懂摆姿势吗? 好，然后是……兔耳!」她双手比着「V」手势，往头上摆，模仿兔耳，他在忙乱之际也跟着做。

「下一个是猫猫!」

「小狗!」

「然后是花——」

不知拍了多少张之后，清清搂着他，露出一记温婉的媚笑 :「最后一张了，就拍这个好了。」她仰脸，精準地封着他的双唇，陶醉得合起双眼。滕思悠仍未吻够，她猛然推开 :「要出去加效果，只有二百秒时间。」

清清冲出布帘外，贴纸相机的机身有两个小萤幕，让客人挑选相片，并在每张相片上加图案、写字，清清画得不亦乐乎，一时在自己头顶加礼帽，一时在滕思悠的脸颊添上两朵红晕，在他们接吻的那张相片上，她加上日期跟许多心形图案。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甜蜜约会。

他生疏地画了几张相，大部分还是清清画的。画完后，等了几分钟，相片就打印出来了。清清拉他去一个柜位，买了几张胶片，将一大张贴纸相裁成十多廿张小相片，然后将五六张小相片放张胶片、过胶。

「这样就能放在银包收藏了。」

「贴纸相……也就是说，这些相片其实是贴纸?」他问。

「是的，不过大多数都是把相片拿去过胶、收藏的。」

滕思悠想了想，拿了他们接吻的那张相片，撕出来、贴上手机背部，笑得满足 :「这样一来，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女友了。」

清清没有回答。他拿起她的手机，把他们举起拳头、装作小猫的贴纸相贴在清清的手机，然后拥着她，在她的唇吻了一下。

她一定捨不得将那张贴纸相撕下来。

两情相悦，原来是如此幸福的一件事。就算只是幻觉，也幸福。

他们去旺角的小食店扫街。鱼蛋、串烧、酥炸鱿鱼、臭豆腐，你一口我一口，她舔去他嘴角的辣酱，笑他像只偷食不抹嘴的髒猫。他恼羞成怒，故意用串烧抹过她的嘴，弄得她一口沙嗲酱。

清清开怀大笑，因为他们俩都太孩子气了。

在旺角玩厌了，就到尖沙咀。那时已是下午四点。他们玩得无聊，滕思悠提议去看电影，她不想看。进了戏院就无法聊天，这一天是如此宝贵，她不想将时间浪费于电影之上。于是去了逛书店，他着迷地看科普、文学类的书，清清想看画册，可是为了待在他身边，也就忍受沉闷，拎起一本侦探小说，看了一会儿就打呵欠。

「我们去其他地方玩吧，书店太无聊了。」滕思悠牵着她，去收银处排队付钱，他买了两本英文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