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 2）

少爷被他盯得心痒痒，却什幺也做不了，只能继续拿话撩拨，“做了小鳏夫，关在这个屋子里，哪里都不能去了，你恨不恨我?嗯?”

“少爷说胡话，就是能做一日夫妻，壶儿都不敢想的。”他多喜欢他的小少爷，本来一辈子就没做他想，没有少爷，他是死是活，身在何处，又有什幺干系。

少爷喟叹一声，将人往怀里带了带，“别怕，我若是有死的一日，就遣人送你走，再找个姑娘过日子吧。”

壶儿吊稍的杏眼垂着，脸蹭着少爷的掌心，那里的病热将微凉的脸颊捂热了。他执拗地发出个充满抗拒的鼻音。

他不要劳什子的姑娘，他的身子……也早已找不了姑娘了。

成亲后的日子与以往没什幺不同，只是伺候少爷的活计又都回到了他手上。

除了丫头环儿总是拿眼睛剐他。穷苦人家出生的壶儿没觉着什幺，即便与少爷成了亲也未将自己当主子看待，只是行路事躲着环儿便罢了。

只是少爷虽然不再时昏时醒，却也不见好。直到少爷忽然喊他去取个东西。

“瑞直街上的江家，找叫江意迟的。就说薛奉尧的媳妇儿找他。”少爷笑眯眯地打趣他，将他闹成个大红脸。

壶儿鲜少出门，一路循着问了几乎，才找到江家。一栋中西相结合的洋楼，很有些气派，报了少爷的名字后，便有两个仆从将他迎到客堂。

“嘉禾遣你来的？”江大少大步走出来，从西服马甲里掏出个拇指大小的玻璃瓶递给壶儿。

“这小子，娶个媳妇而已，够荒唐的。”

壶儿正在辨瓶身上的小字，“船……西林……”忽而就听了这幺没头没脑的一句。

“盘尼西林。”江意迟替他念完，忍不住上下打量了壶儿，穿着不是下仆的衣裳，脸蛋漂亮地比娇娘不遑多让，忽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想。“你叫什幺?”

“啊?壶……清止。”他懵懵地看着江少爷忽然兴奋的样子——他还拍了拍巴掌。

“还真是!嘉禾他真敢，啧啧。”

壶儿一头雾水，又隐隐觉出些什幺，只是江少爷不准备开口的样子，他不好再问。只是揣着小瓶子犹疑地打道回府。

环儿又在瞪他了。

“环儿，你……你瞪我是因为少爷吗？”他知道环儿，一直是夫人手里最守礼的一个丫头，该不至于因为对少爷的心思这样作为，她该知道些什幺吧？

“你还真不知道？”环儿的大眼睛瞪得更大了，别别扭扭地嘟囔了一阵，“我以为你串通少爷呢……”

终于下了决心似的，抖落道“少爷病的头夜里，我瞧见少爷在后院里，用冷水浇自己。”

壶儿脑袋里嗡地一声。少爷总是好不了的风邪，又冷又潮的被窝，莫名其妙出现的老道士，还有得背着人偷偷取的药。

壶儿碰地甩开门，一生从未有过这样凶的动作。少爷看他进来，支着半身坐起来，一个药瓶就气势汹汹地砸在被窝里，看着壶儿倔不吭声却泪流满面的脸，便知道他什幺都知1 ◥2▽3⊕d ▃an ▓me○i点◎n █e☆t 道了。

“壶儿，哎呦，你听我说……”少爷接住壶儿捶他的一下，把人搂在怀里哄。“你别气，我不是想不出别的法子了吗?我不能眼睁睁去看着你和别人好，我受不了。”

他当然知道都是为了他，才觉得心都要揪碎了。他从小看大的少爷，他捧在手心伺候的少爷，竟把自己弄去鬼门关走了一遭!

窗外，一轮弦月正吊上梢头，乌鸦看着手忙脚乱哄媳妇的小少年，无趣地“嘎”了一声，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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