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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闹得满城风雨,朝夕间,连傅天略也听说了。傅天略闻得外头奴人之语,便道:「这到底又是哥哥和小碗的事先勾起来的,如何能让他知道?」因此竟吩咐一律不准告诉傅天浪,唯恐他添病。众人素来惧怕傅天略,且能上傅天浪阁楼上说得上话的人本也不多,故也真的瞒了下来。那金山却对傅天略说:「爷倒先挂着兄长,其实这事到底牵挂不上他,若论起来,爷才是白白遭了骂。那曹县男倒是仗义的,也不知现在怎么了。」傅天略好笑道:「问他做什么?难道那灌丧黄汤的还能把他打伤不成?这样的人,嘴里说这样的话,我自己不敢打他,如今曹县男打他,我自然乐得。」那银山却道:「爷这话又错了,我听说这个被打的仿佛有点来头,如今曹太华正恨得磨牙,已将县男捆了,痛打了一顿,还说要拉他去负荆请罪。」傅天略听了,颇觉愕然:「既然是个有来头的,怎么曹县男不知道?」

银山早打听出来了,就说:「他与别人不一样,原来是刚进京的,比县男进京还略晚些呢。故而曹县男也不认得他。他原是宫里新宠的娘娘的一个亲戚,进京来捐官,刚派了禁卫的差使。正是气盛的时候,哪里受得这个闲气?故要告这个曹县男殴打御前侍卫之罪。」傅天略听了,也暗暗为曹县男担心起来,只是更担心起自己来:「曹太华素来娇纵这个儿子,却为此打起儿子来,自然是颇为重视的,既然重视,那自然仔细打听,既然打听了,难免勾出我这个人来,只怕他要怪罪我了。」

曹姜固然被打了一顿,只是他从小也没少被打,也不十分在意,只是在家里趴着在病床上。曹太华只道:「这败家子到了京城天子脚下也不知道收敛些,实在欠教训!」正是忧虑,却听见小厮报道:「宁国公府长子求见。」曹太华便传了,见一个着银白袄子,簪白玉的玉面男子进门,端的是一表人材、顾盼神飞。曹太华便道:「宁国公生的好儿子,不似我家犬子,如个猴儿一般的。」宁小猴便想起自己的诨号,颇觉好笑,却仍正色道:「曹兄他颇有将门之风。」曹太华便道:「你想必是来看他的,这倒不必了。他正闭门思过。」宁小猴却作揖道:「晚辈是来请罪的。」曹太华便道:「好奇怪,公子何罪之有?」宁小猴便道:「原来是我请他去席间,若非如此,也生不出这样的事来。」曹太华却道:「这也不能赖你。」宁小猴仍是一脸歉意,颇为诚恳。曹太华应付了两句,却又说道:「我倒想起来有件事,你既然当时就在那儿,想必十分清楚,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动起手来的?」宁小猴却道曹太华不过明知故问,他必然已问过了旁人了,如今又来问他,他又想,必得想个说法来为傅天略脱罪。宁小猴便笑笑说道:「吃了酒,又管的了为什么?原来我与他初识的时候,他就在打人呢!」曹太华听了,十分吃惊,说道:「果真?」宁小猴便道:「那是在京城乐坊,原是我养的一个小官不识大体,得罪了他,打了也罢,只是那个小官气性大的很,竟然就死了。为了这事,曹兄弟是十分自悔,便与坊中掌事致歉了,又经我说和,吃了两回酒。因那坊主从不轻易与人吃私酒,不知道的便误以为他们有私,也是这样才生了许多风言风语,故才说是我勾起来的,要来请罪。」曹太华便点头道:「原来如此,只是那坊主不爱与人交往,怎么还那么多人要谈论他?」宁小猴便道:「就是因为他不爱与人交往,却又做这个行业,偏偏模样又有点女相,便颇惹轻浮言论。」闻言,曹太华便对那傅天略的顾虑略消,但仍道:「我儿子偏爱与这样的人交往。」

宁小猴又道:「京中子弟原爱这些,不过去吃酒听戏,不妨碍什么。」曹太华却道:「你不知道,他这样的脾性,吃酒了什么不做,早说了他会祸事,如今可应了?」那宁小猴却道:「并不妨事,我来这儿还是另有一事要说的。」曹太华便问道:「何事?」宁小猴便道:「我因颇为自悔,便已找了那伤者家里谢罪,他们倒还知理的,已答应了和解,如今已销案了。这消息想必日落前便能传到府上,还请曹大人不要忧虑。」曹太华听了,又惊又喜,又说:「这事他们怎么轻易就了了?我又该如何谢你!」宁小猴便笑道:「不过小事。只是我大胆说一句不该说的,曹兄弟脾气大,终日如此也不好,不如别叫他天天带着一班戏子四处游荡,看着也不像。」曹太华闻言,便觉很对,又对宁小猴刮目相看,颇为感激,送宁小猴离府后,他便起了清肃之念,要将曹姜养在家里的戏子们都解散了,戏子们正哭哭啼啼,苦苦哀求,不肯离去。曹太华冷哼道:「只告诉他们,如今肯走,还能取遣散金及平日爷们赏赐之物,拖着不走的,一律光着身子撵出去!」这才散了。

那些人既然去了, 无处安放,难免要流落风尘,曹姜心里还是念着的,便托人请傅天略收留。傅天略哪里敢收?他只道:「那曹节度使想必已知道了我,如今我还收他打发掉的戏子,岂不是自寻死路?我倒是个泥菩萨,还能庇佑哪个?」故而他便推辞道:「我这儿原也是个风月之地,收了他们,还得置他们在风尘之中。这倒有违兄弟的善念了。」曹姜听了,十分不悦。宁小猴素知曹姜、天略为人,早料到了这个,便待天略推辞后,方自请要为这些戏子安排去处,曹姜便十分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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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说那个太华节度使,只也是个事事留心的,他便与心腹说道:「大约又是我多心,小侯爷既然有这个本事调停那子弟闹官司的事,怎么又常遭这个人的言语刺激?」那心腹去打听回来了,告诉说:「那小侯爷原来是宁公的长子,却非嫡出,原来在府上自小受过不少闲气,那些无聊子弟三言两语的挑衅,他自然能够忍得。如今既然出了这样的事,他便或自觉有愧,又或是想卖咱们老爷一个人情,便插手了此事。」太华节度使却道:「虽然如此,他又如何有本事调停?」那心腹又笑道:「他哪里有这个本事?原来是那个子弟敢告咱们,不过仗着他们在宫里那个妃子的宠,只是可巧这两日,那妃子竟在宫中坠井死了。宁小猴是爱走动的人,一早知道了这事,又知道了那子弟因此事必然不敢嚣张了,便登门去敲打一番,如此便成了。」那曹太华便点点头,又说:「消息灵通也是他的本事,再说了,他既先一步去和解了,倒免了咱们不少麻烦。只是那个妃子如何死得这样突然?」那心腹便道:「自然不是突然的。原是她刚得宠便让亲戚为官作宰的,且唐突皇后,太后虽身居偏远,却总知道京师之事,便令清肃宫闱,不叫妖妃误国,大概也是怕了当日熊贵妃之祸。」

曹太华点头又道:「那太后最忌讳熊妃之事,若非如此,也并不会故意折辱傅羽林一家。若要平反,何不为之安排个正当营生,反叫他们两兄弟做这个,想必仍记恨着。正是这个理由,必不能叫咱们姜儿与之深交。」曹太华欲对曹姜说明厉害,却又觉得他不会在意,只好决定了,打发他回太华州。曹姜虽然不服,但仍只能遵命,既然要离开,他又要宴请朋友辞别,傅天略亦在邀请之列。然而,傅天略仍对曹姜避之不及,便推辞了。曹姜不觉有气,只说:「我向来把他当个人看,这之前他拒绝收留我的戏子,我也不计较了,如今竟请还请不来了?」便气得要去捶他,那小厮恐他再生事端,又劝道:「他当初不收留咱们家戏子,说的难道没道理?他那儿究竟是什么地方,戏子们去了又要干什么?还不如交给宁小侯爷好呢!如今他不来又怎么了?大爷请他,十次总有八次他要辞的,哪里来这么多气?」曹姜听了,也觉得有理,又叹道:「我只恐他也听了那些混账话,心肠竟然也糊涂起来,故意远着我,要避嫌!若他是这么不痛快的人,我又错认他这个朋友了。」小厮又劝导:「他身份原来比不得旁人,再说,饶是爷这样的身份,遇上这遭事,还不老老实实挨了一顿打?依我看,竟别在想他了,倒想着如何给小侯爷致谢方是正理。」曹姜想着也有道理,便只与几个朋友吃饭,又对宁小侯爷感恩不绝。他又说:「我看来,若是能来年春天再走便好了。」小侯爷便问何意。那曹姜便道:「如今已是主上登基九个年头将尽,太后及一众先帝遗妃们修满了功德,明春便要回京,自然是有热闹看的。更有一件,便是封赏各爵门子弟,我只想亲自恭喜小王爷和小侯爷封爵呢!」小侯爷苦笑道:「这句小侯爷不过是各人好玩诨叫的,多早晚是小侯爷呢,且我又非嫡出,一切都未有定数。倒是小王爷这个,你可能倒杯酒预祝他封爵之喜了!」曹姜又喝了两杯,嘴里没忌讳的,只说:「这有什么?你们家里本来只有一个嫡子,前些年已经死了,不是你做,又是谁做?」小王爷听得这话尴尬,忙又岔开,问起曹姜道:「你一个人回太华,可有什么打算?」曹姜便道:「男子汉自当建功立业,我自然回去当兵了。」小王爷笑道:「这倒是正理。」

众人吃了几巡,便也散了。小王爷与小侯爷又同路回去,便双双骑着马在街上走。因是夜深,街上只有他们,及几个贴身跟着道奴才,二人便颇随意地说起话来。那小王爷又趣小侯爷道:「你当真喜爱傅天略?」小侯爷笑道:「你这话问得!难道你不是当真喜爱傅天浪?」小王爷便道:「我自然是一心一意的,只是他是怎么样的,我倒是说不上来。」小侯爷便道:「怎么就说不上来了?」那小碗便说:「他对我总是淡淡的,我也说不出来,像隔着一层雾。」小侯爷便笑道:「他这个人不是向来如此?」小王爷却说:「以往我们是朋友,他如此我也有些嫌他疏远,如今是这样的亲密,都还那样,岂不无趣?倒像我要求他什么一样。」小侯爷却道:「这情事常是要求的,不然何来「求偶」一说?」小王爷却道:「你这话无理,说得像我未尝情事一般,我怎么不知道要这样一直求着?」小侯爷便道:「你的确未求过,都是旁人求你,所以你不知道。」小王爷一听,却也颇觉有理,只又更为傅天浪神迷,又想他固然清高自持,与旁人都不一样。

傅天浪心里却并非不愿意亲近小王爷,只是自持身份,唯恐落了下乘,因此脸上总是淡淡的,但心里之情却浓似冬蜜,只是没法宣之于口,每日或凭栏,或修竹,或观景,或写字,每每心里都只是在等他。

第四回 凤归花厉乱,日度影参差

且说这日傅天浪晨起梳洗,又换了衣裳。旁人都知道,平时傅天浪若不出门或见客,都只十分随意打扮,穿家常衣服。如今和小王爷好了,竟日日起床都梳头,洗脸时,又想起来傅天略往日送的香膏,命人取时,见竟已存了两匣子不曾动用过,如今洗了脸,又更衣,吃过了饭,又见午后初晴,便又至院子倚竹抚琴。

午后,傅天略也来了,见傅天浪披着羽纱,长指抚琴,颇有玉山之风。那傅天略便笑了笑,正要和他说话呢,又有一侍童来了,竟也没叩门,径自就进来,打了个万福。傅天略看他脸生,却瞧他举止打扮,料定他必然是王府的人。果然,他开口便说:“小王爷问公子的安呢!”傅天略一听“公子”二字,便要生气,只道:“看来在小王爷面前是当惯了差的,叫了人,脱口便叫,难道你在那宁小猴儿、曹县男面前也这么叫来着?”傅天浪原来不曾在意,如今听了傅天略所言,方明白过来,不觉有些羞愤。

傅天略所言却是不错,那人叫宏宝,原是小王爷跟前当差的,也常为他与外宠报信走动,又只把傅天浪当作一般男宠看待,便脱口称“公子”。那宏宝忙赔笑道:“傅二爷忒多心了,傅老爷是什么身份?我只当他年轻又有才华,便说他是个佳公子,并无什么意思,爷们若不喜欢,就是小人该死,小人以后不叫了便是。”傅天略明知他是犟嘴,但又碍于他是王府的人,也不能怎样,便只冷哼一声,不再说话。那傅天浪心里难过,却也不好说,让人将琴拿开,又道:“我这二弟最是个多心的,肚肠却很直,有一句说一句,你别放心里。”宏宝却笑道:“傅二爷教训得极是。傅老爷却是咱们爷心里眼里第一人,因他近日跟老王爷当差,为的是太后太妃回京的事,实在抽不开身来,便让小人来传信。”说着,宏宝又取了一封信来。傅天略虽然失望,但仍笑着接过了,又令赏钱。宏宝辞了,请他吃茶,他说府里还要忙便去了。

傅天略到底不放心,又令金山跟着那宏宝,只道:“看他可有递信给其他‘公子’‘女子’的。”金山领命便去。

傅天浪却没这个心思,接了那小王爷的信,回房间里打开便看了,是一首《玉簪令》。 原来皇后欲新谱此曲,已有了上阙,让几个皇亲将下阕填了,择优录取,题为咏竹,小王爷心念傅天浪,便想着傅天浪院子里的竹来写了一阙,都未呈回就先寄给了傅天浪。见洒金纸上写:“纱屉曳影,推看薇薇,玉树临风,斑痕未褪,忆潇湘妃子多少血泪,无处惹伤悲。”

傅天浪只道:“依我愚见,起句未免悲凉,血泪、伤悲之语不吉,且这词还须有些靡靡,才好在宫中演唱,到底还是改成了‘纱递醉影,推看蔚蔚,秀木林风,玉痕未褪,笑潇湘妃子多少泪垂,不够酒一杯’。”

小王爷收了回信,颇为叹息。荆钗笑问他:“难道是为了不如他,所以叹息?”小王爷却说:“我文采固然不如他,只是我们这两首词风格不同,只是因为心上人之故。他只道我快意潇洒,便写了‘醉影酒杯’之句。却不知道我写湘妃血泪,是惦念他命薄多愁,劝他少伤悲。并不为皇后的差事。”荆钗却道:“既然这也是他的心,你便顺他得意吧。”小王爷笑道:“那是自然。难为他想着。”

且说宏宝只去找个皇商商议事情,便回王府了。金山又去打听,便回了傅天略,说:“那宏宝去那种树家的那儿,讨了几根湘妃竹,说小王爷要种院子里。只有这个事。”那傅天略听了,沉吟不语。

那种树的皇商又回了小王爷,只道他要的竹子,不是没有的,只是若要最上等的,怕要过些时日,因如今好的都要送去径山寺栽种。太后要别居那处,兴建一座“日度宫”。小侯爷正是办这事的,正调弄得风风火火、赫赫扬扬的,知道小王爷要竹子,仍命拨了几株过去,只说“他既要了,自然要给,也不缺这么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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