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还在坚持要去找医生看看,秦予晴拉住她,放下了捂嘴的手,笑着含糊说,“我有止痛治疗的药呀,为什么非要找医生?”
“放在哪里?还不赶紧拿出来涂上?”
那人却不说话,生生将安乐扯过来,不怀好意地对她笑,安乐正急着呢,哪猜得到她的谜语,直到秦予晴的脸渐渐凑过来,用舌尖安抚着她的唇,她才悟过来,半推半就地由着她进入。
香甜的腥味充溢满了口腔,些许白砂糖颗粒黏附在味蕾上、牙齿间,又悄然化作糖水滑入喉里,她们交换着彼此的唾液,共享此刻的一切。如果说安乐的吻对于秦予晴是治愈良药,那么秦予晴的吻对于安乐来说,是□□也不为过。每当她又软又润的唇迎上来,安乐都有一种错觉,仿佛这辈子都将沉溺于此,永不停歇。
年关将至,好一段时间里,安乐都忙得一塌糊涂,好几个晚上,秦予晴对着空空的小屋子发闷气,被褥里都是香梨的味道,枕上也残留着些许她的发丝,从窗台上往下望去,都是成双成对的人儿,有些挽着手嬉笑,有些依偎着取暖,每一对都像极了她们。
宽阔的长街上挂起了红灯笼,每个人脸上都挂满了期许的笑容,期待与亲人团聚,期待年末的奖金,期待来年的自由。安乐兀自走在这条路上,头顶尽是明晃晃的彩灯,亮堂得她睁不开眼,于是她低着头快步走着,生生把一盏盏大红灯笼和身边一对对擦肩而过的人儿与自己隔离开来,甩在身后,不去留意,也不必在意。
陡然间,她顿住了步子,面前的柏油路面上呈现出一双过膝的黑皮长靴来,将纤细修长的小腿勾勒出精致的轮廓,再往上,大腿部□□着一段嫩藕般的肌肤,恰到好处地卡在过膝靴与长款卡其色风衣之间。
“冷吗?”安乐问她,依旧没抬头。
秦予晴没去想她为什么有点反常,也无视着过往行人,勾起她的下颚,魅惑地说,“什么时候冷过了?”说完又拉起她插在兜里的手,拨开一层层挡路的人群,领她往江边的方向去。
江风吹拂着秦予晴长长的头发,飘飘荡荡地,自由自在地,在灯火里舞动着,似翩跹的蝶翅,又似那株遥远的仙女柳,焕发着金光。
到了一处无人的护栏边,秦予晴靠着护栏,让安乐正面对着自己和江水,以及对岸繁华奢靡的高楼大厦。
那些直入云霄的建筑照射出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光,照亮了整个江面。
“好看吗?”倚在栏杆上的人歪着头说。
安乐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对岸,再将视线又移回到她的眼里,“都好看。”有她在的地方,都是美景。
“敷衍!”她抱起双臂,噘嘴。
本该是打趣的情话,安乐却移开了目光,她心里乱得很,她有很烦的事情,回来前和赵先生会面时的谈话还铭记在她脑海里,要不是半路遇到秦予晴出来接她,指不定她今晚就在大街上晃荡着了,她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秦予晴伸手掰正了她的脑袋,让安乐不得不正视她,“怎么?还委屈?这些天都没怎么回来陪我,我才委屈。”
不等安乐回话,她看了眼不远处的钟楼,赶紧理了理衣领,清了清嗓子,安乐的眼神还在飘忽不定,她忙拍了下她的脸颊,提高嗓音冲她喊道,“你干嘛呢,快看我啊,快看我!”
安乐木讷地看向她,目光还未聚焦,就听到周围传来一阵阵的喧闹声,欢呼声,感叹声,混合着一下又一下“铛铛铛”的钟楼敲钟声,待她瞳孔停留在她欢心雀跃的脸上时,又同时看到了她的背后,汩汩江水的那一头,那些鳞次栉比的高楼此刻已换下了斑斓的外衣,取而代之的是更加耀眼夺目的图文,齐刷刷地,照醒了夜。
安乐傻傻地看着这一切。
从左至右,靓丽闪烁着“猪头”、“安乐”、“生日”、“快乐”、“永远”、“是”、“我的”、“!”,倒映在江面上,照耀至远方。
这是怎样的一种烧钱的视觉震撼啊。
只有在场的那些不断起哄着的看热闹人群才知道了。
而作为肇事者的秦予晴,猛摇着当事人的双肩,继而扑在她的怀里,附在她耳边喊,“你今晚要是再磨蹭些回来!我就一个人看这风景了!”
安乐睁大眼睛,无声看着对岸那迷幻的一切,霎时间,尽觉得有些似长街上的红灯笼那般,明晃晃得她迷糊了视线,再一眨眼,两行咸涩的味道痒痒地顺着脸颊流下来,悄无声息地,融入白昼般的夜。
作者有话要说: 前十章的时间有点跳,节奏也偏快,解释一下……只要提到在“车里”,就是正在发展的现在时,由第一章的重逢,将画面跳到九年前的第一次分手,再回到更早初遇时的恋爱经过,然后渐渐展开到第一次分手后的和好,以及后来第二次分手(七年前)的原因,最后递进到现在“车里”的再遇。(此外,我个人不喜欢BE,希望故事能带给人温暖的感觉。所以,你懂的。)
☆、雨夹雪
再不到一个星期就是除夕了,安乐妈打电话来让安乐去北方过年,安乐推脱了说不去,一个原因是实在忙,另一个原因则是秦予晴,她想和她一起过个年,刚好秦予晴的爸爸也带着她那年轻的后妈去国外度假了,这个年,也就她俩一起过了,正好。
秦予晴从家里搬了一大箱的东西到安乐的小出租屋,安乐一看,大半都是洋酒,这个酒鬼,有时还偏要拉她一起喝,安乐不太会喝酒,每次在外头和朋友们聚会玩骰子助兴,都是安乐负责玩,秦予晴负责替她喝,就算喝到猩红了眼,也还是催促着安乐快接着玩把本搬回来,不是钱不钱的问题,秦予晴一定要让安乐玩到赢得体面了才舍得收手,然后呼啦啦跑到洗手间去哗啦啦地吐,半个身子搭在安乐身上,有一回,秦予晴吐完正醉得迷糊着呢,转头就嘟着一张挂满汁水的嘴巴要亲她,那个吓人哟,安乐倒也冷静得很,只用手替她揩了揩,再在她那樱红的唇上轻轻一碰,待她咧嘴像傻狍子一样地笑开来,又小心搀着她去洗手池那边洗脸。
这个年,过得简简单单,小小的屋子里,就她们两个,也幸福得很,鞭炮声、干杯声、笑声、菜香味、酒味、年味,样样俱全,秦予晴又喝醉了,眯红着眼,整个人挂在安乐身上,嗅着她身上那股梨花清香,嘟哝着说,“真是,从没有想到哪一天能在一间破屋子过年,居然也这么开心。”安乐将软绵绵的她紧紧揽在怀里,生怕一个不注意,她就会随着什么消失永远追不上了触不着了。
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可平安夜马德里的街终究有尽头,除夕夜的零点不管再怎么想挽留,黎明也会来临,而在那之前,是暗潮最为涌动的时候。年三十后,安乐又和赵先生匆匆碰了一面,赵先生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安乐懂什么意思,这接下来的正月一过完,事情便会有结果了。
安乐爸也打来了电话,这被面子磨平的中年男人,已和老家的亲人疏远不少了,话音里满是沧桑,安乐挂了电话后,想了想,和秦予晴商量了下,一起买了回安乐老家的车票,第二天就去了,安乐带着秦予晴去亲戚家拜年,秦予晴和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自来熟得很,能说会道地,问来了许多安乐童年的趣事,会客厅里大笑声此起彼伏。能去一次安乐从小长大的地方逛逛,秦予晴当然是一路上都欣欣然,安乐牵着她的手,绕着她当年上学的路,走过一条条窄巷胡同、一座座木拱形的廊桥,顺着河边,迎着晚霞,十指相扣。开心吗,安乐问她。开心啊,能不开心吗,秦予晴回她。
太阳落山后,在商业街偶遇到了安乐高一时的同学,委婉邀说正好有个同学聚会,安乐本不太想去,当年在镇上高中读书时,由于一些事情,自己孤僻地读完了一年就转学了,但一旁的秦予晴附和着说去啊去啊,也便答应去走个过场,到了餐馆一坐下来,就后悔了,这些同学还是像以前那样,戏谑地跟她提起当年的事,“安乐啊,好久不见你了,还记得当年那个据说是被你害得辍学了的班长吗?”,“咦,不记得了?那你知道她在你转学后没两年就在自己家里自杀了吗?呵呵,真可怜。”
秦予晴坐在一边听得云里雾里,见安乐一直蹙着眉不怎么说话,也不开口主动和她那些同学聊天,于是秦予晴也默默听着那些人的私语声,大致懂了一些。
大概是安乐高一那年,不知什么事使得班里班长的名字被人恶作剧地写在了校门口的告示栏里,只写名字当然不会出什么事,但告示栏上那句话写着的是,xxx是同性恋,用的还是马克笔,清洁的大叔擦也擦不去,不偏不巧,当时安乐跟她玩得最好,在班上成绩第一,班长第二,放学上学也是一起走,也许是有人见不得她们好,搞出这么个名堂,无风不起浪,不往安乐身上扯都难,校园里本就有闲言碎语,这下一搞,在那些年的闭塞思想里,校园恋爱是地雷区,而同性恋什么的,就是禁地了,校门口告示栏上的那行字就跟烙印似的过了好久都没有被处理掉,后来,一个灰蒙的天,一个农妇打扮的女人把班长带回去了,没有再回来过,再后来,安乐在周围人的冷眼里过完了整个高一。
小镇子的闭塞可以让生活安逸,也能让黑暗笼罩得没有一丝缝隙。
而今那些始作俑者们,正在饭桌上讲故事般谈笑风生,全然不顾安乐的尴尬和一旁沉默不语的长发姑娘。秦予晴中间出去了下,把他们吃饭那桌的账都结了,又额外加付了些钱,回来后,那些人还在说着那件事,越扯越开,还转而问安乐,“唉那你现在交到男朋友没啊?”,“没有。”,“害羞什么,我问你旁边这位一起来的朋友好了,美女,你知道她现在有没有男朋友啊?”,安乐抢先回道,“不用问了,她是我女朋友。”
全场顿时没了声,一阵阵尖锐的眼神斜着投射过来,安乐低头看着碗里没盛多少的汤,听得那提问的人啧啧了几声,然后嘻嘻哈哈地,又开始扯,“啊呀那么当年班长真是可惜了,再撑一下或许今天坐在你旁边的人就是她了啊哈哈哈……”这哈哈还没哈完,突然“咣当哗啦”的一大串巨响使其彻底噎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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