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墨公子并无大碍,只是一时悲伤过度,气血逆流,所以才会晕厥,多休息几日便可……”
昏昏沉沉之间,听到大夫的说起自己的病状,浮生不由动了动眼皮,睁开眼来,边看见一张俊美而隐隐担忧的脸。
是……苏阡?
苏阡挥退了大夫,只见浮生张口欲问,他心中一叹,眉见似是不忍。
“祁儿怎样了?”
“……太子殿下中了那一箭,虽惊无险,没有伤到要害,不过……”苏阡顿住,向来没心没肺的笑颜也敛了起来,浮生心里一惊,似是明白了什么。
“不过那箭羽上涂了见骨草的汁液,太子殿下,恐怕……”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可谁都听得懂他的言下之意。
当年,浮生在药谷休养的时候,曾在谷中看到过有关见骨草的介绍,见骨草,本命为见鬼草,意为沾染了见骨草的人,不到一月便见得到鬼,这种草百年一长,一日即谢,就连名誉天下的药谷也不曾有这种草。
而这见骨草的解药,听药谷主人所说,似乎是一个隐世家族嫡系的心头肉。
浮生默了一瞬,闭上双眼,复而睁开,眼里又恢复了以往的温柔平静,对着苏阡开口:“我去看看祁儿……”
在浮生的执意之下,苏阡只好陪着浮生去看微生祁,途经昨夜遇袭的竹林,浮生目光一滞,眉心不可察觉的一皱,停留了些许,快步离去。
细细想来,东宫的戒备,何时变得如此疏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个故事即将完了。
☆、一生遇:辞月无情(二)
此时,微生祁的床边围了一大堆的太医,而屋里几位气质不凡之人,每一位,皆是令人谈之敬重的人物。
一袭明黄华衣的当今圣上——微生玄,虽然年过半百,但依然能从眉梢眼底看到些许年少的轻狂,深邃的瞳仁里藏着锋利如刀的光芒,他的身边站着当今丞相,一袭淡蓝便衣,显然是匆忙赶来,但将他衬的儒雅沉稳,也就是如今皇后的父亲,池攸。
而坐在微生祁床头的正是微生祁的母亲,当今皇后池中月,她眉目与微生祁有几分相似,华贵雍容,脸上带着适当的关心与担忧,即使是已知自己的孩子可能只能活一个月,她也不忘皇家该有的气度。
而站在池中月身边的,是一袭青衣隽永的素雅少年,或许在浮生面前,他会逊上一分颜色,但却会多了几分人间的烟火味道,反而显得平易近人。
浮生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偌大的房间里,是压抑而沉重的气氛,针落可闻。
苏阡不宜出现在这种场合,也就将浮生送到后便先行离开,看着微生祁苍白的脸色,浮生神色没有多余的变化,让人看不清他的想法。
这几人中,个个情绪自然,无过激的行为,只有适当的悲伤,那些跪地的太医只觉的遍体生寒。
浮生轻轻吐出一口气,随意地看了眼跪地的那些太医,随即又将目光移回了微生祁禁闭的双眼上,垂下眼帘,不想再浪费时间,向三人行了足够的礼仪,才告辞离去。
他出了东宫径直往棋楼走去,上一次,他没有解开那盘棋,今天就去解局。
江湖上,一直有三大势力。其一为久夜故里,其二为药谷,其三为百晓生。
只有少数人知道,那棋楼中从未被解开的棋局,便是百晓生所摆,并曾扬言——破了此局之人,我百晓生便许他一个承诺。
当他坐在棋楼三楼,落下一颗白子时,整个棋局的局面一下子便被扭转乾坤,随后,有人迅速的落下黑子,速度之快,藏着难言的,棋逢知己的兴奋。
浮生微微一挑眉,来人白衣白发,却是少年人的容颜,江湖多出怪事,他见此也并未多说,只是从棋笥里执起一枚白子跟着落了下来。
一来一往,一起一落,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清脆好听。
远处日薄西山,浮生微微一笑,随意的执起棋笥里最后一颗棋子,拢住衣袖,轻轻放下。
“啪——”随着棋子落下的声音,还有人清浅的微笑和百晓生莫名觉得欠扁的温柔声调,“你输了。”
“我知道,我又不是瞎子。”百晓生懊恼的垂了垂自己的脑袋,郁闷的回答。
“可以说我的要求了吗?”浮生转了转空了的棋笥,询问着百晓生,百晓生狠狠瞪了他一眼,还是不相信自己输了,但也奈不过事实,他也不是无赖之流,只能不情不愿的点点头。
浮生无奈地摇摇头,只觉得现在眼前的人就像个小孩子,但他也不会怠慢,不然连怎么被玩的都不知道。
玩与被玩,往往只在于心态。
“你可有见骨草的解药?”
“见骨草?这我可没有。”少年稚嫩的脸庞浮现一股惊异,随即看浮生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古怪,“看你脸色虽然身体底子不行,但还能活几年,应该是你朋友中了见骨草,冒昧问一句,你朋友是惹了何方神圣?”
即使被这样问着,浮生嘴角的弧度一丝未变,就连眼睫都未曾颤动一下,“你问的我也无法回答,如你的语气,似乎知道什么这见骨草的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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