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敏学以为他会错意,忙说:“不是怪你。你做得很好。是我们做父母的失职,这方面没顾及到……”
厉建国连连摆手:“伯父别这样说,小侄生受不起。您是仁人君子,眼里没有污秽。我家情况特殊,才这样注意提防。”
苏敏学给他添上茶:“话都到这个份上,就敞开说吧。你这次来,不只为看看苏晏——主要是来找我的吧?”
“是。”这一回,厉建国心中有底,果断地点了头。
“那么说说看,你原本想和我谈什么?”
厉建国略一沉吟,选择了看似最委婉实则单刀直入的说法:“我听闻,您的大公子,也就是苏晏的兄长,名叫‘苏旭阳’。那么苏晏的‘晏’,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旭阳是“日”。“晏”字拆开是“日”和“安”。苏晏是为了哥哥才出生的。
苏敏学大抵没想到他会这样提,微微一愣才点头:“是。”
“那么,恕小侄冒昧,”厉建国向前倾身,直视苏敏学的眼睛,“叫这个名字的孩子,您真当他姓‘苏’吗?”
苏敏学眉梢一挑:“我是真没想到,你会问这个。”他还是笑着,唇角边甚至能看到苏晏与之一脉相承的柔软的小梨涡,仍旧是温柔的从容的样子——但就在这醉人的笑容之下,厉建国能鲜明地感到大型凶兽领地受侵犯时爆发出的强烈的压迫感,并且断定他生气了。
厉建国没来由地心慌。
交握的两手掌心全湿了。
从头皮到脚趾甲都紧绷着。
非常想逃。
但他想到苏晏。想到姆妈去世时镶嵌在苍白的月色里那个孤零零的单薄侧影。想到狭窄的背脊上那些排列整齐的青蓝的伤。他知道自己不能逃。
可大脑并不因为这一腔热情而转得更快或更得体一些。反而无端地添出几分蛮勇。结果再开口时脱口而出:“‘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苏晏既然叫我一声爸爸,我自然要替他想这些的。”
说完自己先愣了一下。
随即立刻捂住脸:“不是,苏伯父,那个……”
苏敏学笑出声,探身过去拍他的肩:“我早听说你这孩子不错,没想到本人比传闻中还要有意思。”说着硬把他拉起来,到柜子里拿了文件给他看:
苏晏名下的各种基金。教育专项款。房子地皮等固定资产。遗产中公司股权划分。等等其他。
“只要小阳有,一定也有苏晏一份。”苏敏学说,“小晏这孩子……当年我和他妈妈要他,的确是为了救小阳的命。但毕竟也是亲生的孩子,他又那样乖巧,怎么可能真把他弃之不顾呢。”
厉建国的心稍放下一点。
想了想,又说:“既然这样,我索性一次把话说透吧:苏伯父有没有想过,您的继承人有可能——或者更确切点说,目前的情况来看,有比较大的可能性——是苏晏呢?”
苏敏学被将了一军。
片刻才笑着又拍了拍他的肩,再一次感慨:“苏晏这声爸爸叫的真不冤——我知道了,苏晏如今也快十三岁,是个大孩子了,我会慢慢将公司的事情教给他。”
厉建国点点头。还在斟酌措辞,就听苏敏学又说:“你有话就直说罢,不用吞吞吐吐纠结细枝末节的什么礼节啊用词的。知道你是真心为苏晏好。我的心眼没那么小。”停顿片刻,长叹一口气,“我和他妈妈一贯觉得有些对不起苏晏的。但今天看来,我们恐怕做得比自己预料中还要更糟一点。”
厉建国赶紧出言反驳并安慰他。
却暗自慢慢放下心来,又礼节性地打了一会太极,才把原计划要说的事倒豆子样地说出来。
都是关于苏晏。
主要是教育问题,针对刚刚提到的“继承人教育”,要怎样才让他不会反感害怕;一段时间内多少内容不会让他觉得太多无法消化;如何讲解能让他觉得不枯燥容易接受等等。也附带生活和身体问题:打电话给回国要算时差不要打扰苏晏睡眠;不要想一出是一出忽然向他提出强度过大身体无法承受的运动项目之类。
苏敏学刚开始只是听。后来便拽了便笺做记录。
临了厉建国迟疑着:“还有一件事……”
苏敏学放下笔抬头:“你直说就是。”
“伯父有空,或是国内有生意时,”厉建国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多去看看苏晏吧——苏晏他,是真的很喜欢您的。”
苏敏学愣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郑重地点头:“……好。”
他做完记录。起身收拾文件,随口问:“厉先生,为什么这样照顾小晏呢?”
“嗯?”厉建国没明白这问题什么意思。
苏敏学一边收纳一边说:“你与小晏非亲非故,我们两家并非世交。你没有那方面想法。也不想从苏家这里获得什么好处。可你对苏晏,就算我们做父母的也有些自愧不如,是为什么呢?”
厉建国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或者不如说他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时滞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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