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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吸血鬼便异常地兴奋了起来。这一晚瑞虽然被很多东西扯来扯去，压来压去过了，但只有这一次他可以确定自己受到了实质性伤害。吸血鬼一个大力把他从水斗里拔了出来。

但是不要忘记，他的一条胳膊还在幽灵小姐强壮的手臂里。

于是他的胳膊脱臼了。在清脆的咔嗒声中，那条胳膊脱离了幽灵小姐的怀抱。

瑞疼得直抽气，然而他此时已经被吸血鬼反身抱在怀里，根本发不出任何有效的声音。更重要的是，幽灵小姐发怒了。水斗里正像喷泉一样喷出一股股头发，幽灵小姐从下水道里挤了出来，重新回到干燥的世界。这一次它似乎不打算伪装它的智商了，它跌了下来，拖着它浓密的黑发，目标明确地爬向吸血鬼。吸血鬼似乎有一瞬间的错愕，但下一秒便露出了嘲讽的笑容。他知道它的头发很厉害，所以他后退了一步，然后拿起刀架上的一把菜刀 扔过去，正好横切在它的脸上，豁开了它的嘴巴。

接下来是水果刀，餐刀，小刀片，它们被吸血鬼精准地扔了出去，切中了幽灵小姐的手腕，脚踝。这一切都是吸血鬼单手完成的，因为另一只手上还有一个人类。由于最先被切中的是嘴，在这个几乎是单方面虐杀的过程中，幽灵小姐几乎没有发出一声惨叫，只是疯狂地在地上扭动，翻滚。

“你家的刀具真齐全。”吸血鬼拿起刀架上剩下的一把刀，把它扎进幽灵小姐的胸口，钉在了地上，“可惜了瓷砖。”

“没关系，这里无所谓有没有瓷砖。”瑞自言自语道，不过显然没有被陶醉在自己战果中的吸血鬼听到，于是他提高了音量，“请带我回去，当心客厅……“

“当然会带你回去。“吸血鬼爱怜地抚摸着怀中因为疼痛而显得更加虚弱的人类，”美食怎么可以在这么肮脏的地方享用，床是最好的地方。”

吸血鬼粗鲁地横抱着瑞，穿过黑暗的客厅。客厅的地板上散布着一些大大小小的圆柱体，吸血鬼无暇去理会它们，他一脚拨开那些软绵绵的柱状物，愉快地走入亮堂的卧室。

卧室还是和离开时一样，刺眼的日光灯，单薄的被子，大开的窗户，以及床下空无一物的桌子。

床上的东西被吸血鬼粗暴地扫到了地上，瑞瞟了一眼电脑，似乎有些不忍，但还没来得及发表什么言论，他就被扔到了床上。脱臼的手臂再次受到压力，疼得让他忍不住叫了出来。

吸血鬼优雅地站在床边，目光像一个捕到肥鹿的猎人一样。

然后这猎人便扑到了肥鹿身上。

吸血鬼用下肢压制住瑞的双腿，然后一把抓住另一只还未脱臼的手，摁在床面上。他慢慢俯下身，凑近瑞的耳廓，用空出的另外一只手解开了他睡衣的前两颗扣子，低声说道：“不用害怕，你不会感到痛苦，我会让你在享，受中死去的。”

瑞的眼中终于染上了些许恐惧，这让吸血鬼很满意。

“可是我还想写个遗言——啊！”

吸血鬼把头埋进了他的颈间，伸出舌头轻轻舔舐。冷血动物冰凉的触感让瑞禁不住颤抖了一下。似乎是在寻找一个适合下口的位子，吸血鬼用双唇触摸着他的脖颈和肩胛，温柔地仿佛一个忠实而又体贴的情人正在向他求，爱。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人类的体温和血液的流动吸引着吸血鬼，唤起了他最本能的渴望，他的獠牙疯狂地渴望撕裂那层薄皮，但他竭力忍住了，他的猎物还没放松下来，还不是时候。

“别乱动。”吸血鬼低声命令道，一边用手摁住他企图挣脱的一条腿，一边伸出舌头舔湿了人类的锁骨。他知道，这些看似无意义的动作可以使人类兴奋起来。

他是怎么知道这一点的？

一个疑虑在吸血鬼的心中升起。然而此时被欲，望控制的他不愿顾及这些细枝末节。人类已经在他的舔舐下，发出压抑的呻与吟，仿佛在邀请他一般。

下一刻尖锐的獠牙便刺破皮肤，深深地扎入了脖颈。

谁也无法体会这一刻的愉悦。无论是吸食者，亦或是被吸食者，都沉醉在这片刻的欢愉中。獠牙扎入的那一刻是血肉撕裂的疼痛，但下一刻，这疼痛便转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酸痒，吸血鬼将整张嘴覆盖在那个伤口上用力吸吮着，在这让瑞觉得仿佛灵魂都将携带着血液离开身体。失血开始让他感觉脚底发凉，然而鲜血流出的地方却烫得吓人。他的身体麻木了，又或者是所有的感官都融汇在了一起，在呻与吟，在尖叫，在颤抖，想要——就这么在沉醉中死去。

然后瑞清醒了过来。

尽管身体仍然沉浸在那种奇异的感觉里，但他的大脑终于回归运转。

他还不能死。他还不能死。

伏在他身上的吸血鬼高大沉重，在瑞已经开始涣散的瞳孔里是一块模糊的黑影，那黑影的顶端，瑞仔细地端详着，发现又长出了一只头。

是的，又一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头。

吸血鬼的反应很快，他毫不留情地结束了享受，从瑞的身上起来,那个长在他背上的东西“咕噜”滚到了地上。吸血鬼转过身，却愣住了。

那大概是个人，但它只有一个正常的头部，从它的脖子开始，它的身体就像在模具里加工过一样，呈光滑规整的圆柱体，原本棱角分明的关节都被挤压进筋肉里。

吸血鬼往窗的方向退了一步，瑞晕晕乎乎地直起身，似乎是要扯出一个笑容：“你觉得这是你的同类吗？”

那东西在地上咕噜咕噜地滚来滚去，一时间，房间里只有这个声音。

吸血鬼瞪着地上那个东西，抬起脚来往头和身体的连接处踩了下去。脖子和身体分了家，那东西便停止了运动。

“同类不同类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毕竟我十岁的时候就杀死过我的兄弟。”吸血鬼说道，一边用探究的眼光看着他心爱的猎物，显然，有什么超乎他预计的事情发生了。

瑞坐在床上，困难地喘息着，侧过头，一语不发。

“咕噜，咕噜”

“咕噜，咕噜”

客厅里传来了奇怪的声音，然后一根根人柱体滚进了房间，它们挨挨挤挤地占领了地板，把吸血鬼逼到了窗角下。

一大群面目相同的人类在地上簇拥着，看得吸血鬼有些发晕。

“它们是什么？”吸血鬼踹开一根人柱体，然而更多的向他涌了过来。

“刚才厨房里的那个，可能叫‘永久性焦躁’，这些小东西，大概叫‘强迫性思维’吧，名字都是我乱编的，不用查书，就照字面意思理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