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长苏体谅他为了自己的病也算是操碎了心,对他处处忍让,没想到这人越发得寸进尺,简直就是属猴子的——顺杆儿爬。。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最近两人一见面,小则唇枪舌战,蔺晨败北,大则大打出手,依旧是蔺晨惨败。梅长苏心知肚明他是说不过自己,而动手是在让着自己,身体恢复的再好对于武艺高强的人来说他完全不够看。
而他也想开了。昨日之日不可追,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被时间的洪流湮没吧。林殊已亡,现在活着站在这里的是梅长苏,江左盟的宗主,蔺晨的至交好友,飞流的苏哥哥,仅此而已。因为不计较曾经拥有却已经失去的绝世武功,反而像一个真正没有武功的人,不用内力,没有任何招式,像是小孩子嬉闹一样和蔺晨抱成一团滚来滚去地打无意义的架。
蔺晨也由着他和自己玩闹。实际上他不仅不嫌弃,还非常的心甘情愿。梅长苏愿意和自己敞开心扉,共同直面与过去的十七年相比巨大的落差,是对他的信任,也是他终于解开所有心结的证明。
当然每天也不只是快乐的事情,就那这样的打闹来说。小飞流最近彻底学坏了,居然还会趁火打劫了——梅长苏趴在他身上,压制住他的四肢,飞流就趁机在他脸上画些毫无美感的乌漆墨黑的云彩,一次两次可了以当作是巧合,次次如此,蔺晨再迟钝也能猜得出这是梅长苏的战术,他四肢无力打不过而自己不敢用力,本来是僵持的平局,就因为小飞流这个意外打破了。真真是不解风情。
算了,蔺晨大公子大人有大量不和他们计较。每天闹一闹他也能很开心,好像感觉一天的烦恼和疲惫都扫尽。
这天蔺晨如往常一样,拿着最新的关于江湖上流传的“梅长苏下落”的情报来找梅长苏,美其名曰是商量对策,本质上调侃和蹭饭。梅长苏可是人见人爱,琅琊阁有一位年事较高的厨娘,人老了精力也不济了,每天做的食物美味却稀少,只有梅长苏有幸能品尝到,连蔺晨这个阁主都没有份儿,所以就每天借着各种由头,在晚饭的时候过来。
梅长苏也不点破他,任由蔺晨去吧,反正也没什么损失,大娘明显做的是三人份,也就是说给蔺晨和飞流都有准备,不知道这位向来精明的少阁主为什么就没有发现呢。唉!
今天的情报更是扯得没有边际了,梅长苏本人就当笑话听过就算了,蔺晨反而不依不饶地,说,“不行,太毁你清誉了,我们要反击,不能放任他们胡扯了。”梅长苏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事实上这是他每天做的最多的动作,无奈蔺晨少阁主太不着调了,“什么叫做清誉?!我又不是黄花大闺女,让他们说去好了,反正又不会少块肉,你也不必这么较真。”
蔺晨最不满的就是他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不可!你不在意还有江左盟呢,连累他们可不好!”梅长苏看他这一番胡搅蛮缠就知道他又有什么鬼点子想拉着自己一起了,最近也没什么事情,姑且听上一听,“那依少阁主的意思是……?”蔺晨一拍桌子,豪气万丈地宣布,“流言当然要让他不攻自破,要是专门找人去澄清不是会显得太刻意了吗?反而会起不到效果,引发新的传闻就不好了。”
飞流本来在安静地狼吞虎咽,好不容易今天蔺晨哥哥忘记和他抢饭了,一定要吃个够,只要留下苏哥哥的就行了。结果被拍桌子声吓了一跳,抬起埋在饭碗里的脑袋,嘴角还沾着饭粒,呆呆地看着蔺晨“大放厥词”。
梅长苏伸手摸摸小飞流的脑袋,让他继续吃不用理会蔺晨,然后转头对上蔺晨闪闪发光的眼睛,说,“嗯,难得你能想出个好主意,说吧,到底要我做什么?”蔺晨虽不满于长苏的说辞,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不是计较词措的时候了,“你应该知道今年是个整年,所以在年中会有五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吧。”
已经猜到蔺晨的想法了,也不点破,顺着他说,“嗯,知道啊,不过和我有什么关系呢?”看长苏不上钩,只好说出实话,“是这样的,你知道琅琊阁有一个琅琊榜,而我作为少阁主,老头子常年不见人影,我就要代替他出席武林大会,好掌握武林的发展趋势,更有利于以后的发展。”梅长苏沉默,蔺晨咬牙,“一个人去多无聊啊,你陪我怎么样?”想一想,再补充,“顺便去澄清一下关于你失踪的谣言,还能去廊州看一看江左盟,你不是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吗?”
梅长苏略微沉吟一下。老实来讲,闷在山上小半年,他也想出去走走了,何况还惦记着黎刚和甄平他们,借此机会下山也不错。不过要是如此轻易答应蔺晨,他的尾巴又会上天了,迂回一下,问吃的圆鼓鼓的飞流,“我们飞流想不想去看武林大会啊?”飞流抬头就看见蔺晨哥哥冒着光的眼神,下意识拒绝,“不去!”蔺晨哥哥就会捉弄他,从来没有好事情,坚决不答应。
简直就是是作茧自缚,蔺晨平日行为不端,导致他失去了飞流的支持。不过蔺晨是谁啊?怎么可能被这点小事情打击到,“武林大会可以见到很多很厉害的人哦,有何蒙大叔一样厉害的呢?”飞流一听蒙大叔,明显双眼亮了许多,他还惦记着很蒙大叔交手的痛快,“真的?”“真的,千真万确。”蔺晨现在的神情就像是在诱拐小朋友,而小朋友也很上道,成功咬住饵了。对长苏说,“苏哥哥,去!”
飞流点头,他的苏哥哥是不会反对的,“那就走吧。”“好咧,您二位就相信我,一定会有一个愉快的旅程。”话毕人就消失了,繁夜顾不上吃,估计是找人安排去了,毕竟马上要走的话,琅琊阁一堆的家业都要安顿好的。
三人旅行团再次出发了!本文由魔爪小说阅读器下载。
☆、泛舟游湖
距离武林大会开幕还早得很,正好不用赶路,一路可以悠悠哉哉地浏览一下大好的春光。
早春时节的明媚风光是任何时节都不可替代的,不同于夏季的炎热,秋天的萧瑟,冬季的肃杀,草色遥看近却无的景色是早春独有的魅力,显得生机勃勃,让人感觉到生命的美好,和其中充斥的希望。半年前回到江南的时候已经是夏天了,只是领略了夏花的灿烂,可惜却错过了春景,正好借此机会补上,也不失为是美事一桩。
梅长苏对于本次出行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实际上他也有点闲不住了。在蔺晨每日的骚扰下,或者是也是因为心头所有的负担都放下了,不用再为了什么事情而怎么样,一心一意做自己,性情逐渐恢复了少年时代的开朗。现下有无聊的很,跟蔺晨一起出去再游览个大半年的也不错。
蔺晨虽然性格较为跳脱,做人也不是很稳重,已至而立的年纪还是很孩子气。刨去这些不算是缺点的不足之处,最起码在出游相关的行程安排上做的是相当周到,各方面都能考虑齐全,对意外状况也有诸多灵活的应对之法,从他们回到琅琊阁的那次就能看出来,这人平日的玩世不恭一来是性格使然,不屑的装正人君子,二来就是大智若愚,本事还是有的。
当然这种明显是表扬的好话,梅长苏是不会当着蔺晨的面说给他听的,他的尾巴现在已经翘得很高了,要是让他知道一直讥讽他的长苏居然如此看重他,岂不是要飞到天上了?对待类似他那样的烧包还是含蓄一点比较好。
蔺晨就是那种用他自己的话说,“本公子要是认真的话就没有干不成的事儿!”尤其是在间接将梅长苏从死神的怀抱抢回来之后,简直得意的无以复加,甚至到了欠揍的地步,也难怪梅长苏不给他好脸色,任谁看见一个十分不正经的人老是在眼跟前晃都不会有好心情的,更何况梅长苏还是一个比较正经和严肃的人,无论是以前出身与林府,还是遭逢巨变后为了平反冤案而日夜操劳,完全想要没想过想蔺晨那样随性生活。
其实他还比较羡慕蔺晨那样的随意,不受任何拘束的自由。所以他也努力向着这方面努力,跟随内心深处的声音走,对于外界的视线与顾虑不要逃放在心上,虽说人生在世总是不能摆脱世俗生活,但是活着是为了自己,梅长苏是从生死关徘徊过两次的人,对于身外之物看得相当淡薄了,名声更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为了别人而委屈自己太不应该了。别的不说,就说蔺晨的辛苦和数不清的珍贵药材就对不起。
蔺晨也是个说风就是雨的人。第一天晚上提议,然后连夜安排之后的一干事务——有琅琊阁的生意,还有江左盟的一些琐事。近一年来江左盟也是蔺晨在搭理,原因之一梅长苏要休养生息不宜过度操劳,原因之二就是梅大宗主看蔺晨做的不错,甩手掌柜也当上瘾了,干脆全部的事情就托付给他了,反正江左盟也有他的一份儿,相信蔺晨少阁主那么会算计的人是不会让他败落的。
怎么说江左盟每年的收益可是相当可观的呢。比起琅琊阁来只多不少,因为琅琊阁的收入并不固定,多少地人为的。江左盟则不然,掌管江左十四州的水运,光是每年的过路费就要收不少,更不要说盟里还有其它的生意。
蔺晨再不满看在每年数目可观的红利上也只能乖乖给梅大宗主卖命,还不能有一点抱怨和不情愿。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乱七八糟的各项事务也打理好了,出游的东西自然不用他准备好歹也是一阁之主,会有侍从给准备的。况且琅琊阁的暗桩遍布天下,不要说大梁本国境内了,就连周围的像是大渝啊、北燕啊之类的有各种各样密切来往的国家内部也有琅琊阁的眼线,要不然每年的琅琊榜是怎么来的,总不可能是靠蔺晨一个人凭空编造的吧?
要是那样可是会有很多不满的人来上面踢馆的,蔺晨只有轻功好一点,别的就不要提了,对上江湖上的高手是要看运气的,相较于飞流来说更是不够看了。这话要是传到蔺晨耳朵里,他又要跳脚争辩了,“本公子风流倜傥,潇洒无双,再要是武功出众还让别人怎么活,人总得有点缺点才行,太完美会短命的,因为老天也在嫉妒他。”
蔺晨多么不着调,梅长苏多么“嫌弃”他,飞流多么不待见他,暂且不提,只说这次出游。
目的地是位于中原东部的泰山,曾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诗句,江湖人为了显示阵仗之大,总喜欢找个出风头的地方开什么大型的会,来借机显摆一下,而泰山作为公认的名山,自然是不容放过的开武林大会的好地方。
琅琊阁位于东南方,距离泰山还有不远的路程,虽说快马加鞭一个月内总是能赶到的,但是他们的主要目的是游览大好的自然风光,对那些没品的打打闹闹兴趣不大,为什么要急匆匆地赶去听那些江湖人毫无内涵的对话,万一拉低了自己的品味是一件多么得不偿失的事情,差不多掐着时间过去就行了。
再说了,五年一届的武林大会可是江湖上的盛会,到时候人满为患是必然,早去了就是看人去了,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借此机会游览一下大好河山,享受春日的暖阳,温柔地照在身上,聆听山间泉水消融的声音,和丛林间鸟儿的啼叫,那是何等的惬意快哉啊!
一行三人,在第三天打点好一切行囊,和来时一样——一架马车,三匹骏马就轻装简行地下山上路了。
三匹骏马都是良驹,脚程上佳,一整天赶路也无碍,尤其是当年文将军送给长苏的那匹小马,已经长成了完全不逊色于它双亲的威风凛凛的大马,看到蔺晨经常有想据为己有的冲动。无奈这马自从离开家就一直是有梅长苏一手喂养长大的,别人根本不待着搭理,尤其是经常在太身边晃悠的蔺晨。
蔺晨也就郁了个闷了,梅长苏收服人的手段是有一套,这个他早就知道了,并且还经常亲身体验,没想到对马也很有一套嘛。为什么同样是喂食、洗澡,早就也在做,还做的比他频繁地多,就是拐不走那匹叫小红的马呢,真是不信邪了。马的名字一听就知道是飞流起的——浅显易懂,因为是枣红色的皮毛,所以就叫小红,和某只老母鸡一个道理,因为有尾巴上有一根鲜红的毛,就叫大红。
小红可是相当高级的品种,曾经蔺晨得知这个名字后为小红很少打抱不平,“再怎么说也是麒麟种,怎么能其如此俗气的名字,我都不好意思叫了,你也不觉得丢人啊?!”梅长苏没好气地回答他,“名字只是一个代号,简答好记就行了,要那么多内涵干什么,它只是一匹马而已啊!”蔺晨继续狡辩,“马就是主人的代表啊,你懂得给自己起个好名字,高雅一点儿的,马怎么了,你难道歧视它吗?他可是你的好伙伴啊!”外加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堪称唱作俱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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