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能够猜透我的所思所想,白镜言饮下一口酒液,道:“我之所以关注他,只是不想他再度接近你,因为薛代他不值得。”
千年前的大火之中,他亦说过这句话。
薛代那个人,确实是不值得。
我总觉得白镜言的表现与我想象里的出入太大,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言语,怎么可能装得出来,何况,白镜言根本没有必要伪装。
那便是真的吗,眼睛里的善意温暖,举动里的仔细体贴,都是真的?
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我呆呆地注视着他,直到鼻头渐渐发酸,眼睛里蒙上一层模糊的雾气。
斥责呢,报复呢,为什么我看到的只是他眼底的善意温暖。
这一定是他的报复,他只是想让我从他的温柔相待里后悔,内疚,这不过是另一个稍稍温和些的报复方式。
他怎么可能毫无怨恨。
即便是这样想着,眼眶中积蓄着的雾气渐渐化作实质,带着冰凉的温度,滑过脸颊,滴在未曾饮尽的酒杯里。
颊边残存痕迹被他用指腹柔柔拭去,视线变得明晰,我看见他蹙起的眉头。
像是安慰一个孤单无助的小孩子,他说:“镜晚,别哭。”
笨嘴拙舌。
我敛了眸子:“那不是眼泪,你看错了。”
闻言,白镜言并不生气,反而轻声笑起来,待到笑声止歇,他道:“若说毫无怨恨是不可能的,剑刃刺入胸膛的疼痛感总在这些年的梦境中陪伴着我,然而我也总会想起来你在秋千架上坐着的样子。小小的孩子,想哭却倔强忍着的落寞表情,我忘不了。”
“其实仔细说,更多的是不甘心。”他抬眼,“分明是我先遇见的你,我对你的感情不比薛代浅,为什么你总是看不到呢,为什么我对你的所有善意关怀,都被一概忽略。”
为什么看不到呢,大约是我始终不肯相信他人的善意吧。
幼年时的经历使得我再难以给谁信任,白镜言于我的世界里只是扮演着一个冷漠严厉的兄长,既定的印象,加上之后的经历,我始终无法真正相信他。
“即便如此,镜晚,我仍旧放不下你,你没有做错什么事情,本该更加自在地活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浑浑噩噩地呆在不死城里。这些放不下和不甘心使得我转生成薛代模样。我想,若是变成他的样子,你便不会有排斥,你便会放下戒备地同我生活在一起,兴许我有能耐能使你高兴呢。”
“你高兴,我便会随你一起高兴。”
太多意料之外的事情,我已然不知要说些什么,我害怕自己一开口,便是生硬冰冷的言语,于是只是默默注视他。
我以为自己要面对的不过是场精心的报复,他却告诉我这些。
我以为世上不会有谁真正在意我,他却告诉我这些。
原来这些年,终究只是我傻兮兮地错过了。
现在回首,可还能留住他的体贴善意。
“你,可愿与我作伴?”心中千回百转,斟酌思索,最后只是憋出这么一句。
我张了张嘴,将目光对上他的眼睛:“你不愿意便算了,我不会强人所难。”长久的沉默里,我一时恍惚,冰冷的话语再度脱口而出,“强迫得来的感情,我也不稀罕。”
“我愿永远陪伴你身侧。”
我话音方落,便听见他的应答。
那是温柔且坚定的话语,他答应了我,便不会反悔。
难得主动握住他的手,冰冷与温暖紧紧地熨帖在一处。兴许从前的千年只是蹉跎度过,参不透内心,悟不出真相,浑浑噩噩,为别人活,为仇恨活,为不值得的人倾心付出。然而此刻,我终究找到了真正值得我敞开心胸去接纳的人,纵使我与他已然错过了千年。
冷寒的冬日过后便是温暖春夏,旧的东西本没有什么留恋的价值,何不放下灰暗的过往,专心过好之后的日子呢。
我看着白镜言,眼睛弯作月牙:“那么,但愿我们能够相互陪伴,不相离弃。”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算是写完了,明天和后天会放上两篇番外,正文里没有讲明白的会在番外讲明白。
话说又是新的一年了好开心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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