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始终不知这个人的身份,但经历了晋王寝宫那惊心动魄的一夜,目睹了王上的伤势,让他无比钦佩这个人的勇气与决绝的同时,对于他的遭遇,也愈发地同情起来。
夏凡始终认为,哪怕一个人犯了滔天大罪,对他身体进行惩罚折腾就已经足够了,绝不应再从精神上对人进行羞侮,所以尽管做这种事的是他南晋至高无上的王上,他表面上不敢有丝毫不恭的同时,在心里却忍不住暗暗鄙夷。
晋王是打定了主意要将人养好起来个千刀万剐,可夏凡看来,王上多半是不能如愿了。夏凡这么多天来寸步不离地精心守护,并未能让这个人的伤势有丝毫好转,不过是维持着勉强没再恶化下去罢了。这人生机已绝,除非发生奇迹,应该是救不回了。
夏凡轻轻叹息,将目光落回到手中的游记上,继续翻看。
他在被人敲昏之前,正看到要紧的地方。因着他面前这人原来的病症十分少见,所以他这段时间翻阅了大量量书,想寻找一些前人的案例进行研究,可却一无所获。却完全没有想到,原本已经绝望放弃之后,在手中这本游记中,却有了意料之外的收获。
池又明,这位并不以医术闻名的武林中人,在书中却记载了他曾见过一位病患,年不过二十四、五就心竭衰弱而死,好奇心起,在深夜无人时偷掘了那人的坟墓盗了尸体,剖心研看。这个肆意妄为的家伙不知剖了多少人的心进行对比后最终得出结论:死者的心长错了。他的心脏壁上一条血管被一根细小的心肌搭住,每次心脏收缩都会勒紧那条血管,直接导致供血不足,愈是需要心脏加速跳动供应血液时,心肌压迫越紧,恶性循环......长期如此,身体无法负担,最终导致心脏过劳而死。
他想出来的解决之道很简单:将那条小小的心肌切断,让它不再压迫血管,心脏的收缩力道会稍有减弱,但却解除了心脉受阻这最大的病灶根源。
为了验证自己这想法是否正确,他费尽心思打探类似病患,终于找到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正看到这位幽冥散人准备好了一切,虏了那少年动手施术时,只觉得脑袋一痛,便失去了知觉。
他是被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哭吵醒的,迷迷糊糊地睁眼,发现自己是在一辆车里,车厢里摆布简朴,看不出什么,车停在路上,车里也没人,他没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当时只有一个意识:想去看看是谁,在哭什么?
他晃晃悠悠地下了车,甚至还在车厢里抓了根木杆柱着站在地上,站直了身体一抬眼便吓了一跳:在他前面不远处,刀枪林立,旌旗招展,兵器雪亮的尖端反射着森森寒光,冰冷而耀眼。黑压压一眼望不到头的骑兵,黑盔黑甲一排排肃立,如铜墙铁壁一般。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前面的一辆车上,在他前面二三十步开外,几个人围立在一旁,一个全身盔甲的大汉跪在车上,怀里抱着一个人嚎啕大哭,声音嘶裂,粗哑难听,声震百里,肆无忌惮地宣泄着主人的哀伤、悲恸,直令风云变色,草木同悲。那股子困兽般的伤心绝望,让人闻之心碎神伤。
千万人驻足静候,无人敢打扰他的哭号。夏凡揉揉眼睛,只觉得日月无光,鸟兽同悲,连这冬日的风都忍不住在陪他哭嚎。
在场的人,夏凡一个也不认识,他们的装扮,夏凡也没见过,但这个时候的夏太医刚刚自昏迷中醒来,脑子仍不太清醒,医本的本能驱使他向前走去,下意识地要看看那嚎哭的汉子怀里抱着的那个人,是生了病还是受了伤,自己能不能出手救治。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汉子身上,就算有人觉察到他的走动,也并未把他这么一个文弱的医者放在眼里,所以直到他走到能看清汉子怀里的人时,也没人出声阻拦。
这个时候,夏凡已经是隐隐有些明白这些人是那个人的亲人,已经将他救了出来,所以他伸手指了指他的病人,问了声:“他死了?”
番外之夏凡的幸福生活2
拓跋岱正搂着弟弟伤痕累累的身体哭得天昏地暗,耳朵里却听到一个犹豫不决的问话,声音不大,问得也不复杂,只有三个字:“他死了?”
但这三个字引爆了他全身正无处发泄的火气,猛地抬头,饱含眼泪的虎目睁圆怒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暴吼一声:“放你妈的屁!” 也不看那人是谁,不管不顾地挥拳打去。
他搂着弟弟身子没动,只是猛挥了一下右拳,刚猛的气劲直扑丈外,拄着一只竹杆的夏凡连闪躲的念头都没有,眼看就要被拳劲波及。一直站在车边的拓跋野一伸手,夏凡面前仿佛出现一面看不见的屏障,呼啸而来的拳风撞在上面,消散无痕,夏凡,连片衣角都没能飘起来。
夏凡被吓到了,但拓跋岱却没继续追究下去,发泄之后,继续搂着自己的弟弟哭个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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