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藻德闻言,慌忙揽衣下拜,口说:“先帝知遇之恩,臣虽万死,莫报万一。臣必尽心尽力,规划南行奉安之事,请陛下放心。”
光凌帝点点头,说:“如此,卿且回去。”说罢,又召来一名内侍,吩咐说,“你随魏爱卿前去,召那夏复来见寡人。”
于是,那内侍领了圣谕,随同魏藻德出了宫门,便领着那夏复进宫面圣。不移时,已然到了乾清宫。话说那夏复幼年时候也曾来过京师,因为他父亲夏允彝与钱谦益同属复社名士,在东林党中颇有地位。而钱谦益正在京师荣任礼部尚书,当时夏复年方十岁,已有神童的美誉,钱谦益甚至称之为“小友”,可见其才华。
不过,进宫面圣,还是头一次。看着金碧辉煌的皇宫大内,宛如巍巍天庭,威严肃穆,一路上夏复小心翼翼,却又时不时偷眼观望着美轮美奂的宫中殿宇,心中那份震撼,自不必说。
且说进了乾清宫,来到暖阁,夏复揽衣下跪,行了四拜大礼,光凌帝金口轻启,说:“朕闻汉有吴廷尉荐贾谊于文帝,遂有痛哭流涕长太息之疏,播于史册。今首辅魏卿盛赞子之才华,不知子竟何以教寡人?”
闻听光凌帝竟然将这次召见比作汉文帝之见贾谊,夏复心中顿感受宠若惊,急忙再拜叩首。
却不知那夏复何言以对,且看下回。
作者有话要说:
☆、27第一滴雨
27第一滴雨
话说那夏复闻听光凌帝竟然将这次召见比作汉文帝之见贾谊,心中顿感受宠若惊,急忙再拜叩首,口说:“陛下圣明,臣乃江左竖子,乡曲小儒,何敢厕辱先贤,遑论妄言乱政以干圣听乎?然蒙陛下垂问,臣不敢无礼,乃冒死略陈数言。臣闻天理人情,终古不变,数穷理极,必反其本。方今天下,内有流寇之患,外有东虏之扰,内外交逼,祸害之亟,甚于痛哭流涕而长太息者矣。而陛下欲求安邦定国之策,盍亦反其本而思之?百川万折朝宗于海,万事万物终归一理。是故孟子谓之反其本,本者,王道之本也。陛下苟能亲御经筵,熟读六经,以天下之大圣,行天下之大事,发政施仁,天下皆归,谁能止御?而贼寇不足平也。”
光凌帝听得分明,皆无非是些陈词滥调,尽管出自少年之口,也算有些才华,但心中未免有些失望。于是便转而询问江南形势,又细问了东林党和复社的人物派系,那夏复久居其中,自然深知其中掌故,而此时又深为光凌帝的知遇之恩所感动,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那江南东林党和复社等内部掌故,趣闻轶事,林林总总,一一娓娓道出,那光凌帝有心算计,自然听的分明,暗暗记在心里。
谈话间,不觉已是正午,早有内侍前来提醒小皇帝,该用午膳了。光凌帝毕竟是天子,自打是太子的时候,便跟随崇祯帝学习那帝王驭下之术,深谙那收买人心之法。于是当下便面带微笑,对夏复说:“寡人与卿畅谈许久,卿不如随朕一同用膳,何如?”
夏复闻言,受宠若惊,慌忙再拜稽首,连连谢恩。
却见那光凌帝起身下了御榻,竟牵起夏复的手,拉他起来,说:“卿不必过谦,来,遂寡人一同前去用膳。”说罢,君臣执手,来到偏殿。光凌帝自在餐桌前坐定,那夏复再拜谢恩,方才在餐桌下首,侧身坐下。不一会儿,早有内侍端着一盘盘御膳佳肴,鱼贯而入,在餐桌上摆开来。
那夏复把眼一看,但见虽说是宫中御膳,也不过相当于寻常人家庆典时的菜肴而已。其实宫中御膳本来也是相当奢侈的,只不过经过了崇祯帝的几次削减,早已不复当年的辉煌罢了。不过,夏复见天子竟如此节俭,心中对天子的那份崇敬之情,不觉又深重了几分。
餐桌上,那光凌帝又几次三番的降恩,命内侍给夏复添菜,更令夏复深感皇恩浩荡,心中感激不已。待到君臣二人酒足饭饱,早有内侍献上茶点,这时光凌帝突然开口说:“寡人与卿一见如故,便封卿为侍仪舍人,留在宫中陪王伴驾吧。”
话音甫落,再看那夏复惊得目瞪口呆,竟是喜出望外,慌忙揽衣下拜,叩谢皇恩,说:“圣恩浩荡,臣将何以为报!”
光凌帝微笑几声,便吩咐内侍领夏复前去内府登记官职,领取官服等一众事务。那夏复短短半日,竟得一步登天,心花怒放,恍如梦中一般。早有管事的舍人叮嘱了种种规矩,又嘱咐他可暂时出宫告知家人,待明日再入宫报到,那夏复一一铭记在心。晚上出宫,又去魏藻德府上拜谢,那魏藻德拿出长辈的姿态,自是一番殷殷慰勉。当晚,夏复又提笔写下一封书信,具言进宫面圣,又蒙圣恩,赐予官职等事,一一述说分明,封入信函,托魏藻德府上的家仆送去驿站,递往山海关告知夏允彝。诸此种种,也不必说。
上回说到,话分两头,至此再表一表那两班文武百官,自从那日早朝之上,光凌帝吩咐将扶柩南下之后,百官之间的争论便宛如滚油锅里浇了一碗冷水似地,异常激烈。
当然,无论如何激烈的争论,都是可以两派划分的,这一次也不例外。争论双方大致划分为赞成和不赞成,当然还有一小撮所谓的中间派,即认为应当取决于皇帝圣裁。除此之外,文臣武将之间、派系宿敌之间,你使绊子我拆台,从朝房到内阁六部,接着又彼此登门聚会,商讨密谋。一时之间,朝野上下,暗流汹涌。
不妨看一看内阁朝会上的一幕场景,便可窥一斑而知全豹了:
“眼下东虏屡屡寇边,倘若先帝灵柩入葬之时,边关适有不虞之警,万一防守不测,岂不令人寒心!”
“既然边关不宁,倘若陛下南幸期间东虏入寇,京师空虚,将置祖宗陵寝何?”
“那照你说来,难道要陛下万金之躯,以身涉险不成!”
“那是你说的,本官可未曾如是说!”
“你……”
内阁大厅之上,两派彼此指责,辩论的不可谓不激烈,恰好似当今的某些论坛的讨论版块一样,被那些赚钱的孙子们牵引着话题东游西荡,几层楼下来之后,早已离题万里了。
说完了这内阁六部的两班文武大臣们在这里如何唇枪舌剑,争论不休,再看那夏复换上了一身盘领官服,腰间系着一条乌角束带,头戴软翅乌纱帽,满心欢喜的来到宫中,走马上任了。
正如上回书开头所说的,暴风雨前,往往总是有那么片刻短暂的宁静。而正是在这一片宁静和谐的气氛下,第一滴小小的雨点落了下来,尽管细微的几乎无人察觉,然而正是这一滴雨点,昭示着暴风雨的来临和开始。
乾清宫。光凌帝端起内侍献上的香茶,啜了一小口,轻轻放下茶盏,静静的听着面前那名相貌平平的小宦官低声诵读着一封奏章,侧耳细听便可发现,这份奏章的内容居然是朝中百官的往来动向,以及关于南行一事的立场关系等。显然,这又是东厂的侦探们送来的密报。正在这时,突然一名内侍急急忙忙进来,噗通一声跪下,高高举起一封火漆封口的密信,喘息道:“启奏陛下,边关送来天字号甲等密报!”
光凌帝脸色瞬间一变,扫了那封密信一眼,身边侍立的大殿太监王德化早已快步上前,接过信来转呈御前。
看着那信封上火漆封口的颜色,光凌帝的脸上早已是面沉似水。
按照东厂密报中的等级,“天字”意味着《千字文》顺序的第一个字,“甲等”则是天干中的第一。显而易见,“天字号甲等”无疑是最高级别的密报了。而这一封密报,是光凌帝指示东厂在边关特别秘密安插了一批密探,专门为了迁都之事,对边关局势随时保持高度戒备。而眼前这封密报的到来,多半是意味着边关局势的恶化,和迁都行动的开始。
光凌帝动手撕开漆封,手指似乎有些颤抖。抽出信纸展开,刺眼的字句映入眼帘,光凌帝瞳孔骤缩——终于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28御驾出城
28御驾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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