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从饮岁手中接过面盆,拧了温烫的巾布,撩开九千胜的白衣,“得罪了。”
“无妨——呜嗯……”九千胜安慰的话还未说完,便为腹中新一波的阵痛侵袭,手下抓着的帐帘被攥的死紧,未出口的话转而变成了呻(度娘啊)吟就溢出了口。
医者小心地将巾布敷在九千胜的肚腹上,果见九千胜明显的颤抖了一下。医者知晓他这般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心多高傲,如今如妇人一般无力被痛楚折磨于床榻,纵然是再有准备,心中自然是有几分芥蒂,只能尽可能地宽慰他道:“大人,莫要拧着气息,尽量放松,向下用力。”
“恩……恩呃……”
饮岁看着九千胜垂落在外两节小腿,玉质般的肌肤覆盖着一层细细的汗水,此时随着腹内的疼痛亦带了几分不可抑制的颤抖,第一次见到生产的饮岁不由心中颤了颤,不知是害怕还是如何。饮岁目光又转到了九千胜面上,见九千胜凌乱的薄衣下露出的半截修颈,汗水微凝,细腻如珠,一张绝美的面孔轻咬着贝齿、蹙眉忍痛,自带了三分病痛中倔强的魅力,犹如魔性绕神般,叫人看的不由愣怔。
“这位大人,麻烦情将匕首烫一烫,老夫现下腾不出手。”
医者谦卑的请求打断了饮岁的神游,愣神的饮岁一惊,恰好对上了九千胜投来的感激目光:“劳烦光使了。”卷翘的睫毛早已为汗水湿透,长魅的紫色美目带了鲜见的脆弱,雌雄莫辩的绝美面孔几分迷离,几分惹怜。
饮岁报赧,自顾自地咳嗽一声掩饰自我的尴尬,冷硬道:“不用。”转身寻了一把精致的匕首消毒去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九千胜腹中的阵痛愈发密集,医者的眉头却愈发紧皱,因为九千胜腹中的孩子是横着的——而方才他已经用银针刺激了穴位许久,却迟迟未见胎位的移动。
“恩恩……呃……”
低微的□□和喘息,几分压抑几分可怜,刺的人心生怜悯,心生寒凄。九千胜虚弱的身体在这般绵长的痛楚下,晕过去再醒过来,如此亦不知几回。
医者看一眼外面越发暗沉的天色,心中戚戚,胎儿在腹中拖得越久便越是难生,及时调整胎位是必然所需,可医者揉按着那足月肚腹的手却是一再犹豫。
忽然,一只纤长的手抓上了医者苍老如枯枝的手腕,医者抬首,见九千胜一双长眸望来:“这点……吾呃……吾还忍得住……呃……老者吾恩……吾的时间不多了。”
眼前精致的面孔陡然幻化出几个影子般的分散重叠着,只是片刻的情景,却叫医者不由以袖擦了擦几分昏花的眼睛——定神,却还是那张拧眉沉痛的清俊脸孔。
“快……呃快帮我……呃呃……”九千胜的手因为疼痛抖得厉害,抓着老者的腕子不由随着产痛紧了几分,“吾、吾呃……一言难尽……唔——快帮我……”
“大人,若要产程顺利,老夫只有将胎儿现在胎儿尽快顺回来,否则一会将会更加的麻烦——大人,顺胎剧痛不同现下,你……”
“——吾忍得住——吾——”九千胜闭目蹙眉,忍过腹底来得比之前更疾的痛楚,“哧”一声撕下帘帐上的一块布料一卷,塞进自己的口中,而后向老者示意。
“大人……”
老者还要说什么,却见九千胜一双紫眸水光氤氲却闪着异常坚定的光芒,在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医者望着九千胜点了点头:“大人且忍住。”
卸下穴位上寒光闪闪的银针,老者伸手覆上那足月大的肚腹,掌下那光滑如凝脂的肌肤触感立时透过肌肤传来。老者方还是迟疑了下,但最终那枯枝般苍劲的手还是狠狠地依着胎儿的位置压了下去,顺着一个方向,缓缓地向下推挤。
“呃啊——唔——”腹痛如刀搅,九千胜抓着被褥的手紧的指节发白,一双手背青筋毕现,一张苍白的面孔亦憋得通红,汗如雨下,却是死死咬着口中的布料一声不吭,只零星吐出几声呜咽。
老者枯瘦的手掌每动一分,便能感觉到掌下的皮肉更绷紧了一分,亦能感觉隔着羊水的孩子手脚明晰地在动作一分。
“呜……恩……恩……”随着又一次突然来的强烈宫缩和推动,九千胜仰直了脖颈,狭长的眼眸瞪的极大,额角亦青筋粗暴开来。
“大人,且忍一忍,很快便好,很快……”
老者宽慰的话语却难以入耳,九千胜耳中嗡嗡,痛的眼前具糊,每一秒都如年般漫长而痛苦。剧痛之下,九千胜全身皆因为肚腹上的痛楚剧烈地抽搐着。
“噗——”
随着一声似水球破裂的声音,九千胜感到一股粘稠的液体至双腿缝隙间流下,随之他便感到一阵极大的晕眩席卷而来,抽断了他痛苦不堪的思绪。
昏迷前他似乎瞧见一个银灰色的身影扑倒身前,模糊的视线里他看见那人急切地抱着他喊“九千胜”,隔世般熟悉而陌生的声音叫九千胜不由下意识伸手想要抚摸那张脸,却终归只喊了一声“最”,便没有下文地失了意识。
再醒来用了很长的时间,亦或者只是几刻钟。
九千胜刚挣扎着张开眼皮,意识还处在十分混沌的状态,腹中痛楚却已经十分凶猛而清晰的如猛兽般袭来。
九千胜咬牙、闭眼、忍痛,却倏忽感觉一只柔软的手掌在自己的唇上蹭了蹭,“张嘴,别这样忍着。”
九千胜惊诧,猛然发觉自己是被人抱在怀里,背部接触到的是柔软的皮毛和瘦削的人体。抬首,果然见到了那一张几番梦回的面孔。
心,宛如触电,一时巨震。
那是他熟悉的面容,熟悉的银发,熟悉的分叉双眉,熟悉俊朗和面瘫。
“吾回来了,九千胜。”
一语如细石,坠入心湖,虽轻小但却亦能泛起千重涟漪。短短一句话,让九千胜胸臆中溢满了真真切切的暖流,一时间竟忘记了痛楚,亦忘记了言语。
是他。
他好像一直便在这里静静等待着他。
最光阴握住九千胜的手,重复道:“吾回来了,九千胜。”
窗外夜空暗蓝,星光渺渺,窗内光晕点点,一眼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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