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珠忽道:“那两个戏子……是女的?”
兆秋息看了眼柳随风,道:“男的”。
宋明珠马上做了个不可思议的表情,两眼直直瞪向高似兰,后者眉头蹙得更紧,一时无话。
这个时候柳随风做了个动作,他单手手掌举到眼前,对着光线,聚精会神地打量起来。其他三人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也不便开口询问。
一拳击碎人的下颌骨,看来李沉舟还不是只病猫啊!就是不知道这一击费了他几成的力,是不费吹灰之力呢还是竭尽全力?他一直不出手,是不是就要让人以为他两经擂台,受重创后一蹶不振?他此番出手,是在放烟幕弹还是在杀鸡儆猴?他手上功夫到底还剩多少?他如今到底恢复了当初的几成?
柳随风眼前挡着自己的手,其实什么也没瞧进去,他的心思全在李沉舟击碎罗六下颌骨上面盘旋,反复思量,却无果。他放下手掌,第一眼就看到宋明珠一脸怪相地在那边嘀咕:“男的?怎么会是男的?”一仰头问兆秋息:“你确定没听错?”
兆秋息的回答是:“除非他说错了。”
柳随风的脸色更冷了。
李沉舟开始玩起分桃断袖来了?这是柳随风的第一反应。紧接着他就被一种强烈的类似于怒火的情绪所包围。他将之理解为为赵师容愤慨,也为自己所处的地位不值。之前在外面找女人,已经是对赵师容的羞辱。如今居然找起唱戏的兔儿爷来。那样的一个赵姊,居然要跟两个下`贱的兔儿爷共侍一个丈夫,光想到这一点,柳随风就恨不得对李沉舟拔枪相向。他到底知不知道,他有多么幸运,能够得到赵姊的爱情,能够成为赵姊的丈夫,能够让赵姊眼里再也看不到其他人的真心?他是用什么来对待赵姊的呢?不断的在外面养情人,然后玩女人玩腻了,开始玩起男人来了,还玩的如此惊天动地,让人侧目。这件事传出去,赵姊的脸往哪儿搁?让商会的脸往哪儿搁?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所爱的男人,居然迷上了两只兔儿爷,他柳五果然幸运的很呐!
柳随风开始在屋里来回踱步。他仍然感到愤怒和恼火,程度之强烈令他自己都有点惊讶。他一度自认为对李沉舟了解得相当透彻,没想到事到如今,李沉舟仍然能够让他措手不及。真有意思啊,玩男人,跟两个兔儿爷!
赵师容起晚了。昨晚从萧家公馆回来后,她觉得头有些疼,服了一片药就睡了。谁知今天早上迷迷糊糊地,半醒不醒,觉得还是不大舒服,想一想今日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干脆重新躺下,睡起回笼觉。
这一觉就睡到下午,还是由于肚子饿得慌。揉着太阳穴坐起身,便唤人进来服侍。
她的贴身女佣一直守在外边,这边她一叫门就来了。麻利的女佣把睡袍拿给她,顺带将屋子收拾一下。
赵师容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气色,问道:“老爷人在家吗?”
她想起过些日子便是萧家的宴会,难得沉舟愿意跟她一起抛头露面,他那边没几套应付这类场合的礼服,就算手头上有的,摆在柜子里这么长时间,估计摆都摆旧了。即便还能拿出来穿,样子也早就不时新了。想来想去,还是替沉舟再做一套的好。虽说大男人用不着注重穿衣打扮,可是偶尔光鲜一次,也不枉费沉舟自己那么好的皮相了。再者,跟萧家的交情于公于私都是百利而无一害,她尤其希望沉舟能跟萧秋水认识,甚至亲近,最好能成为忘年交。自从陶二陶百窗去世之后,沉舟就一直没什么能说的上话的人,那两次擂台之后,人也更加沉默。既然自己已经被他拒之门外,那么把那个意气风发的萧老三介绍给他,兴许能够让他宽心一些。赵师容有把握,李沉舟和萧秋水一定会非常投机,因为他们……赵师容找不到词,姑且说像是一个道上的人吧。
半晌,女佣人没答话。赵师容觉得奇怪,回头道:“怎么了?老爷不在家?”
其实柳随风嘱咐过她,让她别在太太面前提老爷的事。一个中午的工夫,下人中间就传开了,说老爷玩起了男戏子,还为戏子跟人动起了手,昨晚彻夜未归八成就是跟戏子那儿过的夜。慑于柳五的淫威,没人敢大声地议论,可是传播小道消息本就不需要大声喧哗的。
女佣摇摇头,“老爷不在家。”
赵师容脸上立即露出失望的表情。愣了一会儿,她往浴室走去,丢下一句,“跟他们都说去,老爷回来了立刻告诉我,我有事找老爷。”
女佣犹豫了,在赵师容关门之前道:“太太,老爷他……”
浴室的门霍然敞开,赵师容高声问:“老爷怎么了?”
“老爷,”女佣人吞吐半天,终于慢慢道:“老爷昨晚就没回来,他们还说……”
客厅里,柳随风坐在沙发上,盯着面前的一份报纸,似乎看得入了迷。扶手旁边,端着高脚杯的莫艳霞甩一甩长卷发,冲着众人得意地一笑。
宋明珠立刻翻了个白眼。
柳随风终于看完了其中一则新闻,一言不发地将报纸递给高似兰。高似兰找到那则新闻,宋明珠和兆秋息便一块儿凑上去看。
在《申报》社会新闻和花边新闻混杂的副版,一个黑体大标题写着“李沉舟情陷乾旦,为蓝颜神拳再现”。接着便将昨晚首都大戏院罗六如何调戏强逼两个男戏子,李沉舟如何跟罗六狭路相逢,两人如何为了两个戏子针锋相对,以至于老拳相向。新闻里罗列了好几个戏院里围观者的说法,将李沉舟的功夫描绘的神乎其神,说他最后是凯旋一般拥着两个戏子离开的,还毫不犹豫地撂下自己的名号。
看完了,三个人同时抬起头来,面面相觑。
“对了,我派人查过了。”莫艳霞很满意众人的反应,她就是要让柳随风知道,她才是他身边不可或缺的臂膀,所以自从她安插在记者圈子里的眼线告诉他李沉舟在首都大戏院的一番举动,她立刻就出门调查李沉舟如今的落脚地了。这其实也不难,只要知道他们当时是如何离开戏院的就可以顺藤摸瓜。
莫艳霞接着道:“帮主跟那俩人是坐人力车离开的,我找到了那几个车夫。他们记性也好,很快便说出了帮主下车的地点。”
柳随风这才抬起头,目光冷然地看着她。
莫艳霞知道现在不是卖关子的时候,“是碑亭巷的一个小院儿。”
“碑亭巷的一个小院儿?”一个人重复了一遍。
柳随风一惊。
赵师容站在客厅门口,直视莫艳霞,平静却清晰地道:“沉舟就在那里是吗?”
莫艳霞看着她,点点头。所有人都觉察出了赵师容的怒气。
赵师容感到太阳穴在突突地跳,脸颊热得发烫,她忽然瞧见了高似兰手中的报纸,上前几步,轻轻抽了过来,低头细读。
柳随风瞬也不瞬地看着她。看着赵师容半红半白的脸颊,他陡然间对李沉舟的仇恨飙至极点。
赵师容看完了,抬起脸,仿佛有一丝茫然。定了定神,她对兆秋息道:“小兆,你去开车,载我到碑亭巷。”声音很轻。
柳随风立即道:“赵姊,我跟你一起。”
赵师容略一迟疑,然后轻轻点头,目光一转,看见高似兰,“你也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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