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看出他是有故事的人,不过在坐的,哪个身后没一两个故事?任江流本不是爱听闲话的人,这次作风一改,主动道,“今夜相逢即是有缘,不如我请大哥……啊,还有众位大哥喝酒吧,大家一路走来都不容易,辛苦了。”
老板听到能卖酒,自然开心的不得了,立即让小二摆好碗。
那中年男人拱手道,“既然老弟这么说,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来,一醉解千愁。”
道谢声纷纷传来,任江流看着递到自己眼前的酒,回手给了梁京墨,笑道,“众位大哥,小弟体弱不能饮酒,让兄长代饮。”
“好好好。”中年人喝下一碗酒,忧心道,“老弟,你身体不好,为啥还要出门。你看,刚才还说遇到劫匪,你们这是运气好,逃过一劫,否则这条小命就直接搭进去了。”
任江流摇头,蹙眉的时候当真显得弱不禁风,“生活所迫啊,前两年一直在打仗,日子是越来越不好过了。现在好不容易才消停下来,再不干点什么,难道真要去喝西北风?”
“哎!可不是吗!但这挣钱也不容易,我也是在家里混不下去了,才想出来闯闯。这不,还没等找到活路呢,都快死在这道上了。”
酒喝的多了,男人的话也多了起来。
絮絮叨叨的说他们走路要小心,尽量白天走,不着急的话晚上就停一停吧,挣钱怎么也没有命重要。
他话腔一开,屋子里再次热闹起来,纷纷抱怨世道不好,活不下去了。任江流一直看着梁京墨的脸色,他们说这是人生最黑暗的几年,仿佛在突然之间,国破了,邻里街坊但凡家中有男人的全都被抓去当兵,曾经大夏的人说大夏节节败退,南楚的人仿若地狱来的黑白无常,不断收取他们的性命。曾经楚燕的人唉声叹气,说原本和平喜乐的日子翻天覆地,家乡两分,血流成河,转瞬城空。
中年人擦着眼泪,惨不忍睹的一幕再次重现在眼前:“南楚的人突然打了进来,之后是且弥的人……我家的房子被人趁乱抢占,东西散落一地,孩子被那群强盗砸死在里边,我妻子也……”中年人哭道,“后来我从家里出去,发现外边都是这样,所有地方都在流血,走在路上随时都很看到尸体。”
就算他这么说,梁京墨的脸色还是没有稍微变动,任江流暗暗叹气,擦了擦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汗,往门口的方向坐去。
“对了,这位小哥儿和先生是刚刚从皇城出来吗?之前说碰上劫道的了……可是那七罗刹?”
梁京墨微微启唇,道,“的确是七个人。”
“哎呦!”说话的老者一拍大腿,道,“那两位能死里逃生着实不易,那七罗刹可不是好惹的,劫财也就罢了,最可恶的是他们做事从来都不留活口,这一年以来,死在他们手上的人数都数不过来。”
梁京墨皱了皱眉,“不过是小小劫匪,官府为何不管。”
老者摇头,“先生是外乡人吧?这事说来话长,官府就算想管,他们也管不了啊。”
梁京墨眉头皱的更深,“何解?”
老者道,“先生有所不知,这七人出自同一个村子,他们一个村子都劫匪,没一个好人。以前吧,有官府约束,还算收敛。自从打仗开始,他们就开始活跃了。现在战争结束,他们更加壮大,而且听说他们领头的和现在朝廷的大官有关系,没人敢惹。”
任江流看着老者,惊讶道,“整整一个村子,少说也有几十口人吧?都是劫匪?”
老者点头,“正是,他们村子的人从骨子里就坏了!那个村子本来叫什么也没人知道,但是每晚都会派出七个人出来做这谋财害命的勾当,后来那个村子就被叫成了七罗刹。二位小哥以后若再遇见他们,可要小心啊!”
有人看他惊讶的神色,忍不住笑了,操着一口粗狂声音道,“一看这位小哥就不常出门,这点小事也值得惊讶,说起不可思议,冤枉霸道,我家里倒是有一件事。”他道,“我以前是大夏的人,家里有一所宅子,几亩田地,冬天还能杀猪补贴生活,日子虽然过的不富裕,但也说得过去。”
但是一场仗打完,房子和地都被人占了,他去说理,人家说以前大夏的时候这是你的房子,你的地,但是现在你站的地方是南楚,你的地就归南楚,你的人也得归南楚。
那人苦笑道,“他们说着,就要把我抓去当兵,我怎么能干,就赶忙跑了。后来我想明白了,他们也不是真想抓我,只是想赶走我占了我的财产而已。”
他说完立刻又说人,“你这还好,算弃财挡灾了。”
“有时候,弃财也挡不了灾。”小姑娘脆生生的道,“我家是做香粉生意的,在当地还算出名,做我们这一行的都知道,香粉的配方比性命还要重要。从前父母也怕有人偷学,或者有没脸的无赖强取豪夺,一直跟官府相处的很好。但是现在一朝变天,我家的香粉配方反而是被新上任的官员骗走的,后来还杀了我爹娘和大哥,我沿途个大府衙告状,可是都是没等进门就被赶走了,又时还会挨打。我现在要去王都,若是再无人为我伸冤,我就下去陪故去的亲人。”
梁京墨侧头看着她,道,“怎么被骗去的?”
小姑娘黯然,“我们一家都不识字,那个狗官勾结了家里养的识字先生,骗我爹娘说那是……”她咬了咬牙,“说是给我说亲的文书,爹娘就按了手印,签了名字,后来……”她啜泣一声,“后来才知道不是,其实是转让香粉配方,厂房一类的协议。因为有这份协议,别人也都不管。爹娘和大哥去找讨公道,直接被打死了。”
说着,大哭起来。
任江流点了点头,看着梁京墨,“现在,识字的人还是很少的。”
那边有人看她哭,也跟着大哭。
身边的人调笑,“这是怎么了,心疼了?”
那人大约三十多岁,正直壮年,倒是一派文弱的模样。
他道,“我只是想起我那女儿,一个月前,她还跟着我去访亲拜友……我、我真是恨死我自己了,我为什么要带她出门啊!都是我的错!我害死了她啊!”
那人捶胸顿足,悔不当初。
任江流道,“大哥有话好好说,说出来,看看有没有兄弟能帮上忙的地方。”
那人的话在心里憋了许久,今日气氛正好,又喝了几口黄汤,脑中一热就跟着说了出来,“一个月前我接到妹妹的家书,说她在南楚嫁了个好人家,让我快来,想给我女儿莺莺说亲。”
梁京墨道了声,“莺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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