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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输了。什么条件。”

凤炎弯了弯眼睛。显然他觉得漆敖不会提出什么过分的条件。不过他似乎猜错了。只见漆敖走到悬崖边。指了指下面道：“跳下去。”

130.只差一点……

凤炎猛地睁大了双眼。随后微微一眯。轻笑道：“给我一个理由。”

漆敖不耐烦的揉了揉白发。把垂在胸前的白发全部梳理到了耳后。睨着凤炎道：“你不觉得会腻吗。我相信你也不甘心只与我一人交欢。所以。用你那绝顶聪明。在床上与我耍滑的脑袋。好好想一想。我说出去的话。是从來不会改变的。不会。”漆敖加重了“不会”这个词。眼神微微暗了暗。

“是吗。”凤炎冷笑了一声。俯视着悬崖。伸出手。在离漆敖不足三尺的地方。动了动。似乎是在抚摸漆敖的脸颊一般。

他朝悬崖边上迈了一小步。嘴角的笑容仍然是那么华丽。仍然吸引着万物。只是。漆敖却沒有看一眼。只是背着他。脑袋微微偏着。在凤炎看不到的角度。静静看着他。眼里充满了浓浓的隐忍和不舍。

凤炎再朝悬崖边上迈了一步。最后一步了。可以清晰的看到悬崖下的所有东西。不过。的确沒有什么东西可看。十分荒芜。

凤炎低声笑了。喃喃道：“我能相信你吗。”

不知是声音太小还是漆敖根本不想回复。他只是瞥了他一眼。但是凤炎却转过了头。让漆敖能看见他的一只红眸。红眸里写满了绝望与嘲讽。那红色也不似以前的鲜红。而是深红。深的足以与漆敖深邃的黑眸相提并论。

我能相信你吗。

漆敖脑里似乎被这句话炸开了。一只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不疲不倦。漆敖淡笑着微微摇了摇头。相信吗。他不会回答抑或是他不想回答。他明白。凤炎无论如何都会相信他。会成为他最坚实的后盾。会给他勇往直前的力量。

或许漆敖应该感叹一句。还好那个人是他。宠着自己。信任着自己。爱着自己的他。

凤炎的红眸闪过一丝凄楚。风不识时务的吹了起來。吹拂着两人的长发。红丝与白丝的纠缠。究竟是暧昧不清所犯下的错误。还是天荒地老的缠绵。这个问題只有两人才能回答吧。等到两人坐拥天下。笑傲江湖时。才能回答。

凤炎显然看到了漆敖的微微摇头。他沒说什么。只是朝他点了点头。转过头。淡笑道：“无论如何。我都相信你。你要我做的事情。我全部都会去做。哪怕是死亡的镰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怕。”

倘若你坐拥天下。我会并肩与你一起笑看红尘；倘若你跌下十八层地狱。我会义无反顾的跟随。倘若你想通往美好。我会用我的身体为你铺垫出一道天路……

突然。凤炎纵身一跃。笔直的跳下來悬崖。在空中的他。笑得很美。却带有一丝凄凉之味。他慢慢闭上了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漆敖诧异的睁大了双眼。显然已经愣住了。他不敢相信发生了的事情。直到听到一声巨大的“砰”的声音时。他的脸色陡然一僵。再也不是那个刀口舔血仍旧面不改色的武林帝王。而是一个看着自己挚爱之人受伤的普通人。这时的他。再也伪装不來了。

只听“砰”的一声。漆敖跪在了地上。眼神直直的看着前方。随后。榕棠赶來。看着跪在地上的漆敖。她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漆敖跪在地上。在她的印象中。骄傲狂妄如漆敖。是从來不会认输不会道歉不会跪在地上的人。

而现在他却跪了。笔直的跪在地上。似是在请求榕棠的原谅一般。看到这里。即便再笨的人都來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何况在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榕棠。更是不用想都明白了。她冲过去。一巴掌扇在漆敖脸上。漆敖嘴角微微勾起一个笑容。很淡很浅。似是在嘲讽自己。

榕棠扯着他肩膀上的衣服。拼命的大吼着：“告诉我。为什么要杀他。他这么爱你。凭什么要杀他。”

榕棠一句一句的骂着漆敖。漆敖脸颊勾起的不以为然的笑容也僵硬了。就如沒有了灵魂一般。这次。他失策了……他沒有想到凤炎这么快就会跳下去。只差一点……只差一点。烟楼便可以下去救到他了……

只差一点……

却让他失去了他……呵……造化弄人呵……

似乎榕棠哭骂累了。眼里不含任何感情。冷冷的。淡淡的看着漆敖。慢慢张开口喃喃道：“呵。或许只有死去了的凤炎才会真正开心。或许我应该感谢你解放了他。他再也不用活在这尔虞我诈。血雨腥风的天下了……再也不会了。”

不知何时。榕棠走了。天上下起了牛毛般的大雨。狠狠地打在漆敖身上。无不像皮鞭一样狠狠打在他的心头。雷声如炮弹一般响亮。闪电如一把锋利的刀儿刮着天空。但更像是刮在漆敖的心上。

不知漆敖在那里跪了多久。只知道他站起來后。土地里有一深深的干坑。漆敖冷笑了一声。摇摇晃晃的走到了梨树边。狠狠地一拳走了上去。那棵万年梨树终是抵不过漆敖的拳击。只听“砰”的一声。笔直的倒在了地上。

什么都沒有了……

沒有了凤炎。沒有了心。就连这棵承载着两人无数回忆。见证了两人坚贞不移的梨树也沒了。漆敖站在倒下的梨树旁。那双深邃的黑眸早已沒有了一点儿亮光。他就这样站着。直到站到了烟楼來了为止。

烟楼走上來。看着漆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低着头。任由着大雨袭击着自己。把自己的衣服打湿。漆敖转过身。走到烟楼前。朝烟楼缓缓伸出手。烟楼却迟迟不肯把手放上去。

漆敖还是保持着那一个姿势。嘴角勾出淡淡的笑容。但却那么让人心碎。“现在不是还不能确定他死了吗。我相信凤炎。更相信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他说过相信我。等我……”

突然。漆敖笑出了声。目光悠远却凄楚的看着远方道；“若是他真的死了。那么我会用全天下为他殉葬……”

131.半年过后

烟楼看着漆敖那淡淡的眼神。把手伸向了漆敖。站了起來。果然。漆敖还是如帝王一般强大。若是与漆敖相处不久的人肯定会以为他已经从悲痛中渡过了。但是烟楼不一样。烟楼打从很小时。就跟在漆敖身边。一直跟随着他的脚步。成为他最衷心的奴隶。

所以。烟楼清楚的明白漆敖此时的心是有多痛。他也明白。漆敖的肩膀上现在扛着的不仅是魍魉宫。还有魑魅教。

……

不知不觉的。半年时光就这样匆匆流逝了。漆敖在这半年里从來沒有放弃过寻找凤炎的踪影。但是却怎样也找不到。他不敢相信。若是凤炎死了的话。是无论如何都能找到的。除非有人把他尸体盗走了。若是他沒死的话。这些都很好解释。

在这半年里。漆敖的内心就如被针狠狠地刺过一样。他睡觉时总会抱着那留有凤炎余香的衣服睡觉。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睡着一般。每日都如丧了命。失了魂一样。再也沒有东西能吸引住他的视线。但他唯独对红色的极其痴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