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双燕子,”
“愿衔杨花入巢里。”
“春江潮水连波平,”
“海上冰轮潋滟生。”
秋意渐浓,素商凄清,院中的叶子抹了杏黄,姜醴手持一本书,头枕在沈执腿上与他对诗。
“垂死病中惊坐起,”
“暗风吹雨入寒窗。”
“哈...咳咳...”咳嗽两声,上次落水受了寒到现在还没好全,姜醴展开扇子遮住狡黠的双眼,“是笑问客从何处来。”
“阿醴,”青年摇摇头,语气淡淡的无奈,看着他身上薄衫担忧道,
“外面有风,你穿这么少,小心又受了凉病拖着好不了。”
“不打紧不打紧。”姜醴翘起二郎腿,惬意地躺着,一副醉卧花间纨绔公子的模样,只是旁边不是温文尔雅千娇百媚的小娘子,而是板着脸一本正经但也算贤良忠厚的愣头青。
闭目养神,雨后秋日凄凄草木的清香,一圈一圈在鼻端漾开。
不知不觉,半个年头就过去了。
不知道他旧日的狐朋狗友要是看到他现在这幅模样,会不会惊得眼珠子都掉下来。
沈执轻轻抚着他的发,从发根处缓缓梳下来,手指滑到发尾处绕着圈。
柔和的日光透过微薄的纸扇泄进来,时间在这一刻缓慢地趋近于静止。
“沈执,”难得唤他大名,姜醴轻声,“我们会不会这样一直下去。”
沈执不出声,还是认真地把玩着他的发,像是进行一个温柔而庄严的仪式。
“平日里打理醉生楼,闲来没事你去写写字,对诗喝酒下棋吹曲儿,晚上你看书我就在一旁陪你,过完这个秋天,再过下个秋天,细水流长就这样一直下去...”
“好不好?”
指尖触上他的脸,从眉眼一直描摹到棱角分明的下巴。
沉默,又是沉默,沉默得都可以听见院子里的风流过的声音。
姜醴声音有些涩,“是什么使得你非要走?”
良久,才听到沈执哑然道,“有些事情,非做不可。”
抓起脸上的扇子啪一声摔在地上,愤愤起身面对着茫然失措的男人,一肚子的火猝然升起。
“对,国家大事你要管,战祸纷争你也要管,你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非要挑这不属于你的担子?”
沈执有些慌乱,出声想要解释,却看见姜醴冷冷笑道,眼中飞雪漫天。
“对,你是铮铮男儿,铁骨无双,我怎么就忘了你信誓旦旦说要精忠报国,你心中是国,是人民,是大爱,怎么还容得下一个我,我在这么重的责任下,轻的连根鸿毛都不如吧?”
笑容苦的断肠,嘴角却扬得不能再高,一字一字从紧咬的牙关里蹦出来,一刀一刀刺向心脏。
“沈执,你真伟大。”
拂袖而去,只留下刚刚扔在地上的纸扇,扇面微展,上面的翠竹冷冷,看得让人心寒。
沉洹进来的时候,姜醴正在屋内摔着东西。
老头儿没准备,被跌在他面前粉碎的玉瓶吓得半死。
缩了缩脚,讪讪笑道,“阿醴啊...”
“别说话!”怒火中烧的男人摔得正起劲,吼了一声,“要是是那混蛋叫你来的立马给我走人!”
好小子...发起火来真是六亲不认啊...
“不是不是...”这节骨眼上,还是顺着他吧。沉洹摆摆手温和地笑,“我在一旁喝酒喝的正开心,听到这边噼里啪啦的动静,过来关心关心你房子拆到什么进度了。”
“哼!”啪一声,又是一个花瓶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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