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地板在我脚下吱嘎作响,窗外有风吹过,絮状的云朵飘了过来,遮住阳光,天色慢慢阴沉了,细雨落了下来,落叶在雨水中飘飘荡荡。
雨丝打在树梢上,我探出身准备关上窗户。
这栋房子还是老式的木窗,无论是阳光或是雨水,穿过残破不堪的窗户的时候,都是朦朦胧胧的,并不是因为这个平行世界的空洞有多么神奇的力量,而是无处不在的灰尘。因为太长时间没有生物的踏入,这些灰尘像被施了魔法的精灵一样在每一寸空气中舞动。
阖上窗的一瞬间,一抹艳红在二楼的窗口一闪而过。
我吓了一跳,从位置判断,那是紧挨着我昨晚睡过的卧室边的一个房间,但那里有什么?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安慰自己,也许只是眼花,谁说龙类的视力一定很好,也许是幻觉,谁说龙类的感官一定很敏锐?
更何况我只是一只刚刚解开封印恢复记忆的红龙,一只弱小的受保护动物。
我拿着一只平底锅,轻轻踩上楼梯,往楼上走去。
斑驳掉漆的木门就在我眼前,我用平底锅试着推了一下。
纹丝不动。
我左右看了看,确认身后不会突然跳出一只鬼或者一只妖怪之后,伸出左手,用力推开了门。
房间里空无一人,灰尘的味道充斥着每寸空间。到处都是东倒西歪的桌椅和箱子,还有一面镶嵌在黄铜框里的镜子,布满裂痕的躺在角落里。窗边立着一个衣架,挂着一件红色的和服,冷风从窗外吹进来,和服就在风中颤抖卷动,被灰尘侵蚀的下摆一摇一摆的拍打着窗台。
就像曾经有一个黑发女人穿着它,在屋子里跳舞,唱着一支水波流淌般的歌。
平底锅重重的掉在地板上,发出巨大空洞的声响。
我在门口看着那件和服,默默站了很久,终于向屋里迈出了一步,地板发出刺耳的嘎吱声。悬起的右脚迟疑了一会,才再落下去。
脚边是一只折断了腿的椅子,长长短短的刻痕划在靠背上,刻痕深入木头的纹理,那是用指甲划出的痕迹,似乎是时间流逝的记号。
我弯腰拾起椅子,把它靠在摇摇欲坠的书桌边,然后拉开了抽屉。
里面躺着一张泛黄的纸片,那是一张铅笔素描,画上的女孩正扭头看着哪里,露出笑容,像是遇见了多年未见的情人般甜蜜。手指在碰触到它的瞬间,纸片就化成了粉末,时间已经彻底侵蚀了它。
风吹散了粉末,把它们吹落在空中,然后又落在地板上,和厚厚的灰尘混在一起。
我抬起头,窗户大开着,被污渍染透成褐色的窗帘在风中摇晃。雨水纷纷扬扬飘洒,在痕迹上留下更深的阴影。
她不在这里,但这间屋子,无处不是她留下的气息。
我站在屋子中间久久沉默,支撑身体的力量一丝丝滑走,最后我蹲坐在地板上,把头埋进膝盖。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的雨渐渐停了,年久失修的楼梯吱吱作响,脚步声最终停在我身后。
一只冰冷的手搭在我肩头,我猛地抖了一下,然后又慢慢放松:“阿曼达。”
“我以为你会叫我波。”阿曼达收回了手,在我身边坐下。
我抬起头,用手掌蹭了蹭脸颊:“你们身上的味道不一样。”
她没说话,侧过头看着我。
雨停了,空气中徘徊着清爽的水汽,阳光从云层里探出头,照进窗户里,微弱的橙色光线洒在地板上,风吹着湿漉漉的树叶,唰啦啦作响。
“这个位置的窗户,望出去,很像霍比特王国里的高塔。”阿曼达轻轻开口说:“以前我常常站在窗边向外看,直到太阳落山。”
我抽了抽鼻子,看向窗外,事实上我没有太多心思听阿曼达说话,我只想自己一个人,静静的待着,去回忆那些曾经隐藏在记忆深处的过去,去回忆我和波一起生活过的日子。但阿曼达似乎并没有意识到。
“我曾经想过,你也许已经死了,在某个我不知道的时间,又或者你其实并没有存在过,沙漠里的一切只是我自己的想象。”阿曼达叹了口气:“但当我看见你留给我的瓶子,我就推翻了那些可能,我甚至想,只有当我再次遇见无法解决的危险,你才会突然从天而降。”
“到后来,我甚至连你的样子都快要记不清楚了。”她低声笑了一下:“所以我会把你的样子画出来。”
我愣了一下:“画出来?”
“准确说,是我们俩。无边无际的沙漠里,远处是起伏的风,近处是高高低低的仙人掌,你牵着我在沙漠里走。”阿曼达看着我,水汽在她眼角边蒸腾:“我常常摸着那副画,觉得你离我很远很远,远在我永远永远都找不到的一个世界里。”
“抱歉……”我看着她的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摇了摇头:“我只是想告诉你,她对你的想念,不会比我少。”
刚刚停止流泪的眼底,一下就漫出了泪水,我伸出手,抓住阿曼达的胳膊:“我知道,我知道她一直在想念我,可是现在……”
酸涩在喉咙里卡住了。
阿曼达低着头,眼神落在被我握住的手臂上,一滴泪从她脸颊上滑下来。
楼下突然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像是有人猛地撞上了大门,又像是什么重重落在地板上。肯吉尖叫的声音传了上来:“我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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