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把揪住他的胡须,用力向两边扯:“嘿嘿,电线,有一把电线!”
“嗷嗷嗷嗷啊!”吉亚拼命挣扎:“肯吉!肯吉!救命!”
“大头!”肯吉向我这边扑过来,满桌空酒瓶都被撞翻了,一阵叮叮当当。
我松开手,摇摇晃晃站起身,再摇摇晃晃的走开:“嘿嘿,没触电,我抓了电线但是没触电。”
从胃底深处涌上来的,是如同澎湃潮水般的热,灌下去的啤酒泡沫仿佛正在嘶啦啦炸开,发酵过的酒香在喉咙口探头探脑,再被胃袋里的酒精向上推。我就像坐在不断飘荡的云团上,阳光照在我身上,全身都暖和起来,四肢无力,却又浮动着暖洋洋的舒爽,整个世界都晃动了。
“没触电,没触电……”我哼哼唧唧的向前走,最后绊倒在沙发上,一根锈掉的弹簧突然冒出来,卡住了我的后腰。
我扭了扭,侧身抓住弹簧,仔细看了又看:“嘿嘿,电线……”
仿佛那朵柔软的云团带着我翻了个身,黑暗铺天盖地,世界安静又寂寥,我陷入了沉睡。
“劳伦,劳伦?”熟悉的声音轻轻说话:“水放好了,还不起来么?”
“嗯?”我眨了眨眼。
黑发在修长的脖颈上蜷曲,巴掌大的脸上,一双黑瞳莹莹发亮。
“波。”我张大了嘴巴:“波?”
“怎么了?”她侧着头看我:“做梦了么?还是没睡醒?”
这是我熟悉的脸,带着温和微笑的,波的脸。这也是我熟悉的地方,那个隐蔽的山洞。我不用回头也知道,火堆正在劈啪作响,一只锅子炖着汤,把溢满香气的袅袅白烟送出来。
我向她伸出手,她笑起来,眼睛微弯,长长的睫毛在脸上留下两痕阴影,把我抱在怀里。我仰起头看着她的眼睛,像黑曜石般晶莹的瞳仁,让我想起那座小岛上,我们一起渡过的无数岁月。
那时候我喜欢在夜里看着熟睡的她,她怕黑,房间里的窗帘不会合上,所以每个夜晚,月光总是照在她柔软的脸上。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去触碰她,把她弄醒,只是喜欢看她安静睡着的样子,默默的计数时间,默默的把她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烙印在记忆深处。
我们在一起生活了两百年,我们相互熟悉彼此的一切一切,就像熟悉自己的眼珠,可我知道,这颗眼珠,和我有着完全不同的世界观。有时候她会去森林对面和松鼠聊天,我留在屋里,可我觉得她就在身边;有时候她坐在桌子前,弹一首我没有听过的曲子,琴声蜿蜒如同流动的河水,可那个瞬间,我觉得她远在天涯海角。
喜欢她,喜欢这个身上似乎充满了无穷诱惑力的女孩,不,是女人。
我在她怀里深深呼吸,她饱满的胸口正面对着我,我突然愣住了。不是因为雪般晶莹的肌肤,是因为……
因为我们的姿势,我在她怀里。
在她怀里?
我猛地低头,眼前出现的,是一双粉红又柔软的前爪,几根莹白透明的指甲从肌肤的最前端透出来。再往下,就是软绵绵,略外向外凸出的肚子,再再往下呢?
我把尾巴甩到面前,用前爪抱住。
粉红色的,短短的尾巴顶端,几个小小的三角凸起,还没有长成锐利骨刺,看起来倒像是玩具。
“又变小了?”我喃喃的说,抬起前爪摸索自己的脸。
“什么又变小了?”波眯起眼睛:“又不想洗澡么?”
“洗澡?”一股不详的预感从心底浮上来。
“洗澡。”波肯定的点头,抱着我转身。一泓清澈的池水突兀的出现在山洞正中间。我一口咬住尾巴尖,把尖叫堵进嘴里。
哪里来的池水?山洞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池水里为什么还有黄色小鸭子?那块漂在水面上的粉红色毛巾是怎么回事?池边放着的大海绵不会是用来刷尾巴的吧?
“我准备了你喜欢的玩具。”波抬起手,把尾巴从我嘴里扯出来。
“不要黄色小鸭子啊!”我手脚并用在她怀里挣扎,欲哭无泪。为什么要用幼龙的样子和波重逢呢?我期待的重逢为什么还是有噩梦一样的黄色小鸭子?不是应该有亲密的拥抱么?不是应该有相互诉说么?不是应该有缠绵的亲吻么?
为什么我又变小了?
“不要闹!”波按住我的脖子,另一只手摸下去,揪住了我的尾巴:“之前明明很喜欢的。”
她轻轻用力,把我扔进池子里。雾气蒸腾,我慌慌张张的想要逃走,但池水比看上去要深的多,微温的水流下,像是有一只手抓住了我。
我缓缓沉入水底,波浪四溅,这一刻我忽然觉得自己像是垂死的巨鲸,正沉入幽深的海底,却只能发出无声的哀鸣。
“大头!大头!”肯吉的声音充满慌乱。
我猛地睁开眼睛。
肯吉伏在沙发靠背上,满脸担忧的看着我,她身后露出一半吉亚的圆脸。
老式的牛皮台灯照亮了一小块区域,一杯茶冒着腾腾热气,屋外是落叶被风吹动的轻响,嚓嚓嚓嚓。灯光照不到的黑暗里,阿曼达修长的影子朦朦胧胧,像是茶杯上方不断变幻的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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