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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盘子放到床边案头,回身拨了拨房中火炉,加旺了火,才坐回床边,轻松一笑:“累你受伤,我心里过意不去,自然要主动伺候着。”

“这说得哪里话?怎么又成你累我受伤?”栖真拿起碗,摇了勺浓绸的鸡汤,不烫不凉,喝得舒心。折腾一个下午,此时闻到饭菜香味,还真是饿了。

“若非我对你提易州之事,你又怎会跑去为民请命。可你要展回天之力,也不必这般胡行……中午还好好的一个人,傍晚竟躺着回来……。”铁枪见他吃得香甜,不好说得太扫兴,只那语气里的责备和心痛,却怎么都骗不了人。

“法子虽笨,可只要皇上点了头,便算好法子,现下问题解决,岂非皆大欢喜?”对方却不放在心上,只一味地笑。

皆大欢喜?你受伤卧床,谁还能欢喜得起来?铁枪不由皱眉。但长久相处,知他一向只顾大局,不衿小节,这点损伤,是从不放在心上的。当下也不驳,只是道:“大凡苦肉计,皆以攻心为上,却也要看对了人才能有所施为,你今日此计一出,便成功地让皇帝改了圣旨,我看你那个圣上……对你倒也不错!”

倒也不错?栖真听了心中一泛,有苦说不出,于是放下碗,顺着他那调侃语气道:“无关什么错不错,皇上年轻有为,心胸开阔,臣子谏言,只要言之有理,御前自有裁定。毕竟江山是赵家的江山,百姓是赵家的百姓,他又岂会囿于成见,而转把这些看轻?”

铁枪另盛了碗鸡汤送过去,话中端出几分不以为然:“年轻有为,心胸开阔?哼,真要如此,又哪得机会让你去站雪地了?”

虽知他早舍弃反心,但不代表对朝廷官家中事,口头就有好话。栖真已惯了,也无什芥蒂,接过碗,却不就口喝,只是摇了摇头,长长的睫毛垂下,掩去了大半凤眼里的光璨,开口道:“朝廷内波涛汹涌,有些事,绝非皇上一人之力能够宛转,他……实已尽力了。至于我们为人臣子的,有时……也是做事容易做人难。”

“凡人不开口,神仙难下手,今天你这御史一当,不仅要开口,而且开口既纠人之短。纠人之短也罢了,你偏还要逆龙鳞,揭皇帝的短。我确是怕你有几条命都不够撑。”

“哦……是吗?我记得以前有人最恨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的官,那时在牢里怎么说来着,‘我就是要闹的那些贪官心惊肉跳,鸡犬不宁。否则他们还真把自己的规矩为规矩,自己的利益为利益’,现在有人跟着一起闹,这人怎得反婆妈起来?”栖真慢慢喝着汤,嘲笑的话却半点不打折扣。

铁枪坐在一边,搔了搔头,道:“我也没说要你当个两眼一抹黑的官,否则我打定头一个落跑。可你看看前朝那些成功的御史,往往即能清肃朝纲,又懂得保护自己。否则整日被盯在屁股后面,人人怨恨,自个儿官路都未必走得长久,又有何能力去力挽狂澜?我过去只道你谨慎自持,现在才知是个莽撞性子,偏又在朝中职居肘腋……我只是不想见你有朝一日惹祸上身,无力自保罢了。”

将空碗放回案上,栖真一拍铁枪肩头,剑眉半挑,嘻哈笑道:“得了,别来触我霉头,我可还想留着条小命娶妻生子的。”

自己苦心相劝,被对方一闹,便全数化去,铁枪正有些哭笑不得,却见栖真半靠于枕,调笑处珠温玉光,风流谁似的调调,配了最后那话,脸上不由一黯,嘴边竟有点讷讷:“……是吗……?”

.第二十四章.

此时外边传来两下敲门声,叫了进来,便见小六抖落一身雪花踏进屋里。

“又下雪了?”栖真望了眼紧闭的窗户,冬日夜落得早,窗外早已黑沉沉一片,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爷回来后就没停过呢……原来刘大哥也在这儿……。”与铁枪打了招呼,小六解下披风来到床前,从怀里掏出一只瓶子递上:“刚才宫里来人,送了这个,说是极好的生肌活血药,让爷好生用着。”

栖真接过,见装药的瓶子竟是上好紫玉,在灯火下荧光内敛。心想什么药,连个容器都这般珍贵。当下揭开瓶盖嗅了嗅,里面透出的一股怪味,让他不由微皱起眉头。这味道以前从未闻过,要细说,倒像几重不同程度的辛辣交相接替般。嗅多了,竟被冲得一咳,忙盖上盖子,问:“这药怎如此难闻,可知是谁送来的?”

小六也掩着鼻,从怀里取出张纸签送过去:“来人披着斗篷,遮住大半头面,我也没瞧个明白,但看他衣饰,倒像是宫里出来的,只说奉了他家主人之命前来送药,其它一概不知。我就听那声音嗡声嗡气,倒是有几分像宫里的公公,所以就收下了……哦,还有这纸,他塞我手里就走了。”

栖真拿来一看,素底梅花的精巧小笺,上面两行直书:“金风玉露,早晚涂于伤处,七日便可痊愈,望君自行珍重。”言语无什花俏,字迹却透了几分娟秀,似女子写成,下面并无署名。

纸签上有淡淡幽香入鼻,栖真靠在床边静默半晌,心里不停转着:瞧这做派字迹,绝非皇上作风。且刘太医人在府中,再有新药,也该从他那儿来。但若不是皇上,却不知宫里哪个有这般交情的,那么晚了还派人踏雪送药?

正独自沉吟,边上的铁枪伸手过来,开口道:“让我瞧瞧。”说罢接过瓶子,揭盖凑着仔细闻了闻,脸上倒逐渐显出一丝喜色。

栖真见他神情,也好奇,“这药有何不妥之处?”

铁枪摇头,正色道:“没有不妥,而是好得很,连这种稀世珍宝都拿来送人了,栖真,你不简单。”

闻言,边上两个都意外。小六兴奋,哇啦起来:“稀世珍宝?就这难闻的糟物?刘大哥你莫不是在说反话?”

铁枪塞上盖子,笑道:“这味虽难闻,药效却骗不了人,我看有了这个,你家主子的脚伤是绝无大碍了。”

连刘太医都不敢打包票之事,铁枪却信心十足地道来,栖真侧了侧身,也起了兴趣:“这金风玉露究竟是何药?”

掂量着瓶子,在手里轻巧把弄,铁枪颇玩味地一笑:“叫金风玉露?哦……成药我不清楚,可里面有一味药引,量不重,却真难得的很。适才一揭盖,你闻到的那个辛辣味道,正是这药引特有的。”

“什么药引,这般稀奇来着?”小六索性在床沿上一坐,眨巴着大眼问。

“严格说来,这药引并非是药,而是毒。”

“毒?”旁边两人同时出声,却是一个震得天响,一个轻微低喃。

铁枪豁然挑眉:“药若使用不当,也会成毒,毒若施以妙手,自然也可成药。这本就是天地间两极转换的常律。至于这个……。”说着一举紫玉瓶,“……这药引取自解忧花的根汁,配以蜈蚣草于烈火中提炼而成,旨不在夺人性命,而为控制神志。但凡饮过一次,饮者飘飘欲仙,好似忘却世间一切烦恼,如登极乐,在别人眼里却是忘乎所以,丑态百出……世人识其厉害,便给了它一个贴切的名号,叫‘忘庐’。”

“是‘忘却人间万户庐’之意吧?”栖真领会,不由笑问。

小六听了却怕:“那岂非像麻柯花?”

“有点,但忘庐更厉害,一旦沾染,饮者从此再离不开它,若三日不饮,那滋味好似引蚣上身,遍体噬痛,直至经脉寸断,咳血而亡。世间无人承受得起。所以至今还未听过有人抵抗得了忘庐威力,而不乖乖回头乞怜的。”

毕竟是要给自家主子用的,小六担心道:“那现在这瓶,究竟算毒算药?”

铁枪一哂:“是我说得吓人了……其实忘庐若控制得量,再用解语露交相牵制,也能成药。拿来外涂,尤显活血去淤之效。这瓶,自然是疗伤圣药咯。”

栖真半侧着脑袋,不知想些什么,过了片刻才开口:“你既说是稀世珍宝,只怕这忘庐不容易得到吧?”

“当然,解忧花和蜈蚣草都长在苦寒之地,花期极短,采摘困难,关内压根见不着,现在算来,只怕十六州内也早已绝迹,大概只在辽北还能觅到一些……不过这瓶既是宫里送来的,估计是先前北边的进贡。”铁枪接过话题,答得极是自然。

心中电光瞥过似的,栖真拿回药瓶,端量着,微微一笑:“没想到江湖上消息竟如此灵通,连皇宫大内藏些什么宝贝俱一清二楚。不过这主人也好生奇怪,送此珍贵之物,又不肯告知是谁,让我谢都没处去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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