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释道:“也不尽然。今天你若不在我身边,我万没有这种勇气、这种计谋的。”笑笑,道:“安朋哥,若是邓文西知道我们做了这样的事,会不会吓一跳呢?”
安朋感慨道:“论才学、论胆识,他们远远比不上你的。他们平日了只知道疯玩傻闹,你是这诺大的柳府将来唯一的当家的,自是与他们不同。”
冰释道:“我倒是从未想过执掌这府内的巨细。我总觉得自己好象与这个宅第毫无瓜葛一般。想想也是奇怪,自我记事起,祖父就已经去世了,也从未有人告诉给我爹娘的事情,半句也不提及。想祖父也应该是有其他的子嗣吧!怎么回就剩下我一根枝单叶稀的独苗呢?丁叔叔应该是知道原委的,我不问,他也不说。我问了,他还是不说。有时候我甚至怀疑,自己可能根本就不是这个府上的人!”
吓得安朋一下子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道:“千万别胡说!你知道有多少人打歪主意么?有多少人恨不得立即将你除掉……”说到这里,不禁想起多年以前柳聚财的惨事。忙拉着冰释缩进床帐,更加小声地说:“就是连大总管,你也要时刻防着。他用心叵测,处事不择手段。为人又古怪得很。这么多年来一直独身,行为怪异,我常见他独自一个人到上了锁的西厢房里去,呆呆地一个人说话……”说着他不寒而栗,连忙闭上了嘴。
说到了西厢,自然就想到了贤园。冰释的眼睛一亮,道:“我们这就将那卖唱的老小送到贤园里面去。那里自我记事的时候起就上了锁,看里面杂草丛生的样子,肯定没有人去!平常大家都说里面闹鬼,连猫都不进去一只,他们藏在里面,大总管一定不会知道!”
说着拉着安朋出了凝香阁,到了厢房叫出了卖唱的老小,又叫安朋负着梯子,自己亲自提着灯笼引路。四个人绕过后花园,出了正府,在草径上转了几个圈,直奔贤园。
此际正是三更时分。
夜幕低垂,繁星点点,一片乌云遮住了明月。秋已深了。夜风过处,无数落叶漫天撒来。灯火忽明忽暗,如同鬼火。
因为心中有事,冰释并不觉得害怕,倒是卖唱女心中惶惶不安,紧紧地拉住了五伯的袖子。她从未进过如此的深宅大院。只见四处黑幽幽、雾蒙蒙,飞檐房脊在暗夜里如同怪物。
夜草带露,打湿了裙摆和脚面。她颤声道:“五伯,我怕。”
五伯故作镇静道:“秋霜莫怕。两位公子都是救命的恩人。我们只有听他们的安排才能躲过那恶霸的纠缠啊!唉,命苦啊……”
冰释提着灯笼走在前头,一边引路,一边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奴家姓叶,名叫秋霜,今年十四岁了。”
“倒是跟我同岁呢。你是哪里人呢?”
“鲁州人。自小爹娘就死了。奴家跟着五伯四处卖唱求生。到省城三天了。那个小王爷昨天就在街上纠缠,幸亏我们跑得快……”
秋霜说着,又要哽咽,冰释忙道:“你别哭了。在这里躲几天再说。我自然会派安朋给你们送食物的,你们也要藏得妥帖一些,切不可给人发现了!”
秋霜、五伯点头称是。
转眼间到了贤园的门口,只见围墙白粉剥落,木门朱漆班驳,隐约从围墙头看见古槐枯柳,飞蛾纷纷扑来,气氛恐怖阴森。
秋霜小声道:“这里是哪里啊……”安朋道:“是一处废弃很久的园子,平常没有人来。”
将梯子找一处围墙低矮缺口的地方放好,几个人悉悉索索翻墙而入。草深无路,夜鸟惊飞,四处遍布蜘网,如同进入了幽冥古刹一般。冰释也惊出一身冷汗。
看准前面有一排破旧屋舍,安朋施展轻功先跃至屋前。待冰释等三人到了跟前,他叫了声:“奇怪!”
“怎么?”冰释问。
安朋指向前方道:“这里荒无路径久无人至,你看前面竟有快菜地,修葺得整整齐齐,好象有人伺弄过!”
果然在屋舍后面有块菜地,土地平整,上面还有零星菜叶。不是一块,再往前几步,又有几片菜地,还有一片种满了卷心菜,还未收割。
冰释奇道:“难道有人住不成?”果不其然,在不远处竟有一间茅舍,隐约透出点点灯光来。
两人万万没有想到,在这十几年死一般沉寂的废弃贤园里,竟然还有人迹。冰释“扑”地一下吹灭了灯笼,四个人蹑手蹑脚走近茅舍。
透过纸窗,只见茅舍内有竹床纱帐,有桌椅餐具,虽然显得贫寒,竟然也干净整齐。定是有人居住无疑。但茅舍内外却根本不见人影。
安朋头皮发麻,首先想到了鬼。
不错,府内上下早就传说,贤园内有数十条冤魂终日游荡。就是在西厢房外石椅翠竹边上,花窗之下,白天人们都不敢停留,都有种刺骨阴寒袭入肌肤骨缝……
冰释突然道:“听!”
众人屏住呼吸,侧耳倾听,果然在夜风呼啸中隐约有哭声和人的歌唱声传来,虽不真切,但那份悲凄楚楚,使人浑身颤栗!
秋霜一下子投到五伯的怀里,叫道:“五伯!--”
冰释也在暗中握紧了安朋的手。他的手心冰凉,湿漉漉地全是汗水。
安朋也很紧张,勉强听了片刻,才道:“好象是一个人一边哭一边唱。唱的是什么听不真切了。反正都是怕,我们倒不如过去看看,是人是鬼自然知道!”
四个人抱做一团战战兢兢向前移去。绕过茅舍,那声音越发清楚,就在茅舍后的一片梧桐树林里传出来。
冰释听得清楚了,却是一个男人哭道:“问世间情为何物?值教人生死相许!唉,娇梅,你死得好惨!……”又唱道:“一片碧罗为你裁两半相思,全做无奈!数尽梦里云和月解不开阴阳相隔做谜猜!你若知我,何必分开?……”
词是新词,全然不知出处。曲调却是戏曲老调,唱得低沉缠绵,悲凄悱恻。让人听得顿觉心中压抑,鼻子发酸。正值这时,那人唱到了悲处,已是泣不成声,嚎啕大哭。
绕过梧桐树,只见林间有一座土坟,坟头插着短竹竿,竹竿头上挑着一个白纸灯笼。借着忽明忽暗的灯光,只见一人白衣如雪,满头银丝白发,正跪在坟头烧冥纸。
看得真切,安朋大喝一声:“谁在这里装神弄鬼!”四人便闪身出来,仍不敢上前。
那个人只顾烧纸,也不抬头。渐渐止住了哭声,道:“今天是亡友祭日,难道哭丧也犯了王法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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