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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柴起就靠在了那个狭小的暗处里,再不透过那长方的观视口去看那阔原上的人影。因为从初见的那一刻起,他就不需要再看第二眼,才能去确认是否是那个人。

天是那样的红,但柴起还是看清楚了那一袭粉红的裙裳。她身边的好像还是个女子吧。柴起有些凉凉的想。

灰色的尼衣和粉红的裙裳,还真是不般配呢。

☆、第 38 章

连初晓将马缰兜了兜,示意轻尘停下来。前面的灰色小毛驴陡地回头对着轻尘咧着嘴嘶鸣了声,轻尘打了个响鼻,昂了昂头,似是一副不屑的样子。于是马上的人和驴背上的人无可奈何地互望着笑了笑。

“知道为什么叫绯月关么?”那声音轻濯濯地,却有那么一丝硬硬的英气,与那女子身上的粉红裙裳着实有些冲撞,但那女子只那么回头一笑,便把这丝不谐隐去了。

连初晓也轻轻地笑了起来,似乎比那缓缓的春风还要温软些。可是她心中所想的却是初见这女子时,那种搏杀的狠厉。那是种骨子里不屈的狠劲。那种如狼一般,被逼到绝境才会凸显的狠厉。

连初晓初见柴欢时,柴欢就在她眼前杀了人。如同顺应这一时她心中所想一样,风里传来了淡淡的血腥气。连初晓偏了偏头,故意不去看那两颗搭在毛驴的身侧用黑布裹起来的头颅随着毛驴不定的踱步晃悠悠地微微颠着。可是从第一眼看到这个女子的瞳子时,连初晓就无法厌恶她。

那是一双很纯净的瞳子,即便是在杀人的时刻,它也是纯净得不染一滴血色,亮得如同那柄短刀划破空气的眩光。

如果说连初晓这一路行来所见的人是那天上的星辰,那么此时眼前的这个女子就是那颗最亮的。纵然一眼观去,柴欢看起来比连初晓还要小。她也的确是小,论起来,今年七月她才满十六,比连初晓还要小上三个月。她身量也小,比连初晓矮了半个头去,黛眉深深的,有些斜撩,骨碌碌的眼被那深眉一衬,竟似比落儿的眼还要大上那么一分,圆润的鼻头有点小翘,朱唇总是轻轻扬着嘴角,便让人总觉得她是笑着的。这笑是实沉沉的,是以,她整个人虽然显小,叫人看着了,却觉得那分明的锐气直似要从眉间逸飞出来才算。无怪乎这赤不剌山脚下才有了这么一旅任谁都忌惮的追月骑。

连初晓虽然轻言‘故意’,可这‘故意’从有来始也不是她最在意的事情。浅酌了些许莲花白,她便放任了这一丝‘故意’随着秦时欢的离去渐渐弥散在了酒香里。

说到底她的这一分‘故意’应是从下山起就由来的吧。不然也不会一身无尘就这样落进了秦时欢这一干事情里。那些个人,那些个事,就像一场梦。一钞故意’醉沉沉,半醒入梦中,醒时何故叹,曌日空,朗廊终。一声如是轻许,便纵了马往北行去,继续朝着赤不剌山去寻那下一个要杀的人。说到底,她才是最大的罪人哩。七个人,如今已经没了一个楚随,剩下的,又会是怎样的呢?

当两个月后,连初晓提马踏上北漠的时候,着实被眼前那无边无际的荒漠惊艳了一许心动。伫立了良久之后,她才忽然明白,那‘故意’并不止与那秦时欢,反而更加浓烈起来。这枉枉人世,自当‘故意’游骋。莞尔一笑,朱唇轻启,“世间瑰奇,多在险远,今日看来,所言不虚了。”心下一时难以压抑那种情绪,一夹轻尘马腹,纵身入了漠海深处。

她这般肆意抒意,只看到北漠阔远豪壮,那里知得,这亦是吞尽无尽生命的极险之地。一行三日之后,看着依然无尽无头的荒漠,连初晓按着瘪下去的水袋苦笑了下,“险远之说,还真不是假的。”当下一路把水都留给了轻尘,自己便熬着,只牵着轻尘缓步而行。白日里烈日当空,满目黄沙,连方向都不易辨得;好容易熬到夜间,偏是又极冷极冷,风沙扑面,刮得肌肤生疼生疼。

那晚风格外的大,轻尘也一直嘶鸣不止,连初晓也不由得有些害怕,凭着内息灵感,辨明了左方风力是格外的大,并且来得甚是迅急,只数息功夫,包裹得只余得双眼头猛地抬起盯着前方巨大的风柱夹杂着呜惨惨的呼啸声卷来,立时运起内劲紧紧扯住轻尘的缰绳,双足已经扎进黄沙里直至膝盖。方才抬手护在眼前,就觉压力扑天盖下,呼吸难继,只撑得一息,身子便被带起。连初晓慌忙一个巧劲旋身勾在了轻尘脖子上,却听轻尘痛楚嘶鸣,一人一马便被这百年难遇的龙卷风卷在风向之内。

连初晓虽在书上看过这龙卷风的描述,得到身处其中,听着骁如轻尘这般灵驹都痛嘶不止,方知这风卷威力,情知任其带走,幸存难免。心头这般思绪,内劲立时灌透双腿,翻身紧紧蹬住马镫,阴阳内息却从双臂透出,贴着风向轻撩顺带,舞出一个小龙卷风护住了这一人一马来。如此暂安,连初晓却知故然阴阳两息流转,后劲不绝,但这龙卷风何时散去终究难测,自己虽然小成,可与这天地比起来,到底是拗不过的。这般想透,当下左掌反撩,右掌随即对出,两者互换,阴阳和合,硬是将这小龙卷风生生扭了个转向。这一转向立时便与大龙卷风相悖而行,大力扑至,小龙卷风便被呼啸旋出。连初晓顿时轻呼一口气,心头暗呼,“成了!”

本想得是稳身落地,一息之间却觉撞上墙一般坚硬,更像是有吸力一般,连初晓猛地睁开眼,顿时轻道了声,“苦也!”

原来并没有想连初晓想的那般被甩出了龙卷风的风卷,反而是被抛到内圈,想来是因为被卷入之时,更靠近内圈的缘故。是以这一甩眼看就要撞上另一侧,连初晓身子立时直立而起,双掌猛地推出拍在了内圈风墙之上,饶是她内息阴阳不灭,也抵不住这天地所成,立时闷哼一声。眼瞧又要再撞回来处,连初晓却是腰身一低,覆掌马鞍之上一撑,人便先向那内圈平静之地弹去,腕间早已是勾住马缰,如此之下,人马被连初晓内息带着护着稳稳落在了龙卷风内部三丈见方的风眼极静之地。

连初晓轻呼了口气,才将方才闷着的内息缓了出来。来不及停歇,乌瞳扫视一周,立时翻身上马,反手将马缰紧紧一扯,催着轻尘跟着龙卷风移动的方向疾驰。如此便是任由龙卷风在外间肆虐天地,连初晓一人一马却是毫发无伤地在风眼之中跟着龙卷风移动。只不过这龙卷风是何等速度,饶是轻尘乃万里挑一的良驹,好几次也是在连初晓内息相助之下才险险跟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连初晓陡然发觉天地都安静了下来,一抬头,满天的月华映在无风的荒漠上,莹莹地泛着凉渗渗地光。一时极静的天地间只听见一人一马的呼吸相错着。

连初晓见此情景,情知已经脱离险境,心头一松,将马缰一甩,双掌搭在马鞍撑起肩头往后一仰玉颈,望着那银似的月盘,忍不住想要大喊,可是心底空荡荡的,又该喊什么呢?

轻尘似是也觉得脱离了险境,绷紧的身子一松,四蹄一软,顾不得连初晓还在背上就趴了下来。到底连初晓反应快,一个旋身就轻飘飘地落了下来。方才着地,便觉浑身都似要散了架般。看着直喘粗气的轻尘,连初晓抿唇一笑,“苦了你了。”随即人也挨着轻尘躺在了细软的黄沙上。随手撩起一把黄沙对着月华轻轻松着手指,看着那被月光衬得细如流金的黄沙慢慢垂落,连初晓轻叹了一声,“真美哩。”便任由疲倦侵袭了她的意识。

连初晓是被惊醒的,好久没碰水的肌肤被人用清凉的水一惊,顿时都起了一层激灵灵的疙瘩。连初晓还未睁眼,就觉得双手被紧紧的缚着。耳边有人惊呼,“赵头儿,这小尼姑醒啦!”

一抬眼便对上了一股熟悉的影子,连初晓眯了眯眼才又睁了开,心头缓了口气,暗道:“不是袁明远。”

原来那策马前来的人一身皂衣,腰挎朴刀,正是一幅捕头样儿,难怪连初晓初醒之下会有恍惚认错之感。

连初晓这才看见那人身后还跟着个跟他一般打扮的捕头,内息盈转之间已经探出周围不下十余人。余光扫过,这对人里就眼前的两人是皂衣着身,其它的皆是最末阶的灰衣衙役。

连初晓低头看了看缚住自己双手的是细细的黄黄的绳子不似绳子的物什,微微挣了挣,便觉它反而缚得更紧了。心头正寻思,便看那先来的皂衣捕头咧着嘴笑道:“小师父,莫说你没中软筋散,这缚神索你也是挣不开的。要不然,你们这些武林高手犯个事儿什么的,我们这些吃朝廷饭的,可怎么拿你们呢?”

连初晓闻言不语,欲将至阳内息催至七成脱开这所谓的缚神索,那想提至二成时便当真在运转不起,当下便想到这捕头所言不假。亦难怪即便自己疲惫如昨夜地步,也不至于被他们擒了都没感觉。

“我又不认识你们,你们何故这样对我?”连初晓嘴上虽如此言道,却是暗地运转至阴内息,阴阳互通之后,双手所缚之处便觉压力陡轻。当下也不急于挣脱,欲将事情弄明白了再看情况行事。

“这不是也赶巧么,我们兄弟几个正在着躲龙卷风呢,不想这风竟把您给送到门上来了。小师父也当真好本事,若不是这老天爷帮着兄弟们,咱们可不敢对您有什么不敬。人道便宜不捡白不捡,小师父您要怨就怨老天爷吧。”这捕头哈哈一笑,他身后的那个捕头却是冷眼一哼,“赵哥,别啰嗦了,一路上耽搁得太久了,办正事儿要紧。”

赵姓捕头微微一仰头,甚是得意的样子,“若不是在那镇上耽搁了一日,哪会有今天这好运气。祈成,你说对是不对?”说着他一扯马,兜了个头,对着那冷眼捕头笑道。

那叫祈成的捕头又是一冷哼,也不理他,对着一干人扬声道:“都备足了清水,准备上路了。”

连初晓这才趁着两人在前,扭头把周围都巡视了个遍。才发现这旁边竟是个十丈方圆的湖,而湖之后蔓延的鲜嫰春草竟是没个尽头似的。一连几日的在荒无人烟的大漠里行走,昨夜又历经那等险境,顿时觉得清爽无比,连这一干擒着她的捕头此时看起来,都觉得有那么一丝暖暖的相系之感。她这样想着,动了动了手腕,心底轻轻问着自己,“若是当真解不开这缚神索,自己又会怎样想这样的一个处境呢?”似乎是觉得有些可笑,连初晓便当真笑了一笑。这一笑便立时觉得一道冰冷的目光锐利的盯来。连初晓抬了抬眼,看着祈成戒备的样子,微微点了个头。看着祈成不解的目光顿了一顿之后,按刀扬声道:“弟兄们,走啦。”

连初晓身子随着这一声喝颠了一下,这才发觉自己还是在轻尘背上,但看轻尘耷拉着头,被一个灰衣衙役牵着往前走着,顿时皱了皱眉,“看来他们也给轻尘下了药。我逃这索容易,但轻尘如此模样,肯定不能直接就跑了出去。伤人不可,罢了,还是随他们一程,待觉轻尘好些了,再寻机脱困就是了。”她这样一想,便安安心心地在轻尘背上,一路四顾,却看这春日好景去了。

行了一程,忽然这阔阔的春草原上忽地想起了一个女子的歌声,那歌声甚是清朗,以至于在这阔原上都是那么清晰明澈,直似在你耳边承啸一般。

“甲胄同穿,虎踞龙川,英雄莫论出处高低,河山!百年倥偬,绯月当关,红颜凄不还梦圆,家国!平落箭,俯张弓,刀戟唱英魂。骋游骑,纵漠北,追月歌亦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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