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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仇?”

“为了霍家,为了白虎营。单家该死,皇帝该死,靬戗该死,那居该死,能杀一个我就多杀一个,要么杀光他们,要么我死。”那语气越发阴沉,几乎散发出慑人的寒气。

“你说你做这些都是为了霍家,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这种复仇,最终剥夺的都是阿爹和你们当年舍命守护的东西。如果洛萩亡国,百姓再度流离失所,生灵涂炭,那你们当年打仗流血都是为了什么?下令撤兵吧,不要再让人枉死,洛萩也好,靬戗也好。”

“停不下来了……”肖万野的眼睛突然闪过一丝诡异的光,然后仰起头发出鬼怪一般的尖锐笑声,“除非……”话在这里拖着长长的尾音,等苍远反应过来,肖万野已经鬼魅般的窜到他眼前,他匆忙中只得将长枪横在胸前,不料肖万野却一把扯住了枪头,朝着自己胸口刺了进去。血滴喷溅,肖万野口中含着殷红,脸上却扯出一抹难看的笑。“没能救下大哥,肖某对不起霍家,今日死在霍家枪下,终能含笑九泉。若你心中存着恨念,就放任他们残杀,那些人都该死,或者拿我的尸首让靬戗退兵,但是肖某以叔伯的身份跟你说一句,无论掠夺还是守护,到头来都是杀戮,而霍家在这场杀戮中已经失去太多,这个国家实在不值得……”

☆、第三十九章 活法

靬戗的大军退了,带走了肖万野和太子的尸首,这个满目疮痍的破落小国,可能会在内战或外敌的纷乱滋扰下最终走向灭亡,结局无从知晓,这对于单非,对于白城该是大大的好事,可对于苍远,一切却仿若失去了应有的意义。站在白山的半腰,眺望着远方那些终年积雪的飘渺山峰,按着怀中那面白虎旗,耳边一遍遍回荡的都是肖万野最后的话——无论掠夺还是守护,到头来都是杀戮。

“阿远。”断山猫仗着四下无人,称呼也随便起来,不过会出声也是因为实在看不下去。瞥了眼一旁依然若无其事的猫爪,最终还是忍不住提着砍刀跃上了苍远站立的那块山石。

苍远这才回过头,他不知道自己在这站了多久,也不知道那二人在远处守了自己多久,只是觉得在一片笙歌欢唱的白城之中他一刻也呆不住。

“八叔,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苍远眨了下眼,缓慢的,像是要舒缓一直远眺的疲惫,又像是借此沉淀那颗不堪纷扰的心。

断山猫知道他问得是什么,但任他把光头摸得油亮,还是摸不出个答案,“我是个粗人,我知道的那些,老九都跟你说过了。”

“那关于肖万野呢?”

“你觉得他做的对也好错也好,他终究是我兄弟,是白虎营的一员。不过除了大哥,老六的才学是兄弟几个里那是一等一的,他会这么做肯定有原因。”

苍远的目光又转向了远方的虚空,原因,他已经说了,可是那样的只言片语到底是想要表达什么?师傅,还有肖万野,这些跟阿爹存活在一个时代的枭雄,都在他们生命的最后时刻把一生的信念嘱托给了自己。可是面对这么多人的人生,自己又该如何抉择?

“别想了。我们弟兄几个当初都是立下死誓追随大哥,老九四处寻查也好,老六佯装投敌也好,做啥都逃不开个义。别说我老八做回草寇苟且偷生,心里也没一刻忘了大哥,可这人,要么是个死,活,肯定各有各的活法。”断山猫知道苍远心里有道坎,可这么一串子话几乎挤光了他肚子里所有的墨汁,牛眼滑动,不禁透着丝怨念地瞥了眼猫爪的方向,但凡有个会吱声的,这种劝人的劳什子事情也不会落在他头上。已经有好些年头没这么憋屈过了,他这长辈当的,当下打定主意,这小子要是再站在这发呆吹冷风,就直接打昏扛走。

“各有各的活法……”风,带着思绪和梦呓般的字句飞向天际……

猫爪冲上来的时候挑着眉,他没想到那只老猫真能下去手,也没想到苍远竟然没半点察觉就老实的中了招。

“瞪啥子,等他想明白,咱们再来就只能抬尸了,霍家人老能瞎琢磨了,他家老二那劲头老子可是见识过。”断山猫这嘴皮子糊弄人的功夫比劝人的功夫强,说话间已然把刚才的罪行抹的是一干二净,把苍远往肩上一扛,立马换上了一付虎口救人的英雄样。

“叶兄弟,你醒了。听说你在后山染了风寒,都怪单某这一路让你费心受累了。”

视线渐渐清晰,头个瞧见的是单非,然后是他身后一脸怪异表情的断山猫。见苍远半天也不答话,那老猫的光头上竟然冒出两滴虚汗,以他家少主子的身子骨,不至于给打成傻子吧,还是一睁开眼就又开始琢磨那些他弄不懂的东西?直到床上那人开了口,这边才舒了一口气。

“小王爷言重了,在下已无大碍。”

“那就好,叶兄弟,单某日前已将这次借兵救困的始末禀告了父王,你可谓是白城的大恩人,待你身子好丽亮了,父王想邀你佛堂一叙,当面谢过。”单非脸上洋溢着不加修饰的喜悦,当着自家爹爹的面都忍不住想要炫耀,看我这兄弟多棒。

苍远没有失礼的让禅王等太久,当日午后,他便踏进那座王府后山倚着绝壁修建的朴素佛堂。那里面没有金身的佛陀,没有鼎盛的香火,甚至没有漫延绕梁的诵经声,只有足以阻隔凡尘俗世的安宁。

禅王换上了素色的粗布便服,端坐在佛院深处的一间小小的禅房之内,口中默默念着什么,直到苍远推开房门才缓缓睁开眼睛。不知道是因为之前受的伤,还是因为这两个月的围困,他看上去比分别时又消瘦的几分。

“王爷。”苍远没想到再次见到这位老人的时候,自己的心会如此平静,曾经不止一次动过杀念,可当自己的双手同样沾满鲜血,他好像同时也丧失了对别人问罪的资格。

禅王没有答,只是抬手招呼苍远到身旁,然后意味深长将苍远又从头到脚的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一眼看了良久,当禅王把目光收回到手中的佛珠之上,再抬起头的时候,那深邃的眼底写满了惆怅。

苍远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事,能让眼前这位历经风雨几近超脱之人流露出那样的表情。他到底要说什么?决不会是谢谢你救了白城这样的话。却不能问,只能静静的等。

“叶兄弟。”禅王似乎积蓄了全身的力量,终于开了口,“或者本王该称呼你霍贤侄。”苍远猛地瞪大了眼睛,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等到的会是这么一句话。该如何应答?可禅王根本没给他时间应答,而是紧接着深深低下头,“单家有愧,今日相见,本王无颜以对。”

这语气,这神态,让苍远宛若回到了仙人索旁的那个夜晚,那时的他有想要追问的答案,而现在呢?

“本王知道贤侄心中一定存了很多疑惑,但这些事实在牵扯太多,本王原本已经决定将一切都带进棺冢,万没想到还能遇见你……”

对上那双闪烁着的幽深眼眸,苍远知道那里面藏着所有谜题的答案,一直以来萦绕心头挥之不去的思索,此刻只需要他点下头,可他却回应了沉默。

“你,不想知道?”

苍远郑重地摇了摇头,望着禅王苍老中带着祥和的面容,平静的声调吐出的不是回答而是提问,“王爷想要告诉我,难道是为了减轻心中的业障?”

禅王在那张年轻张狂的脸上,看到的不是讥讽,不是问责,竟是一份自己都无法参透的超脱,就这样默默的对望了良久,禅王终于颔首合掌,悠悠的吐了一句,“本王的业障当以身受,无须化解。”

走出后山佛堂,抬目远眺,满眼绚丽霞光,苍远突然想起了某个似曾相识的落霞傍晚。

“阿……当家的。”远处的大树下,断山猫挥着手,光头活像一顶发光的毡帽。猫爪静静的插手侧身立在一旁,眼却也在往这边瞧。苍远加快了步子,背光的脸上居然添了一抹笑。

“八叔,你为什么取这么个诨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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