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也不怕,锦雕城予取予求,做的是天下的买卖,只要你出得起价。”
“聘礼的车队就候在城外。”单非对于锦家的生意经还心存阴影,当即着了锦荣的道。
“那些不入眼的东西还是留在城外吧,整个白城能值得起的只有一样东西。”
“是什么?”
“白城,开元塔。”锦荣狭长的眼眸轻挑着,苍白的脸上似笑非笑。
这一边,单非如同雷电贯身凝注了所有动作表情,因为那三个字在他记忆中都如同禁忌,唯一残存的片段是父王说过的“那个秘密应该在我们这一代终结。”
“够了。”锦珏猛地站起身来,牵动了几上的茶杯,脆声,碎片,几朵花儿躺在地上,妆点着茶水勾勒出的美丽图案。三道目光在她身上汇集,经过那几乎跨越天地的等待,锦珏终于喃喃道出结局:“我锦珏嫁入单家,从此与锦雕城再无瓜葛。”
☆、第四十一章 大婚
迎亲的队伍踏上了归程,满车聘礼原封未动,来时跟着恢宏的万人军队,回程花车中独坐一人。单非一句不许问,封了所有人的口,但那个日日红着眼眶朝南望的可人儿却让见到的人都跟着心伤。
断山猫斩人眼不眨,但生平最瞧不得女娃掉泪,死活憋了几天,还是熬不住找了个空档把苍远揪到一边,抓耳挠腮的问道,“那女娃到底哭啥,为啥不让问,那天你们潜进王府到底看到啥啦?快给老子说说,老子都快给憋出病来了。”
这边问得紧,苍远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急得断山猫更是浑身痒痒,心话老子就知道问那小猫定是没个回话才找的你,你咋也被传染成哑巴了,难不成存心让老子难受。想到此处正想佯装发火,只见苍远抬起头,对上自己的眼,声音极轻的动了动嘴巴,“八叔,咱们住在白城那几日,你四处走动,可曾在后山发现一座塔?”
问话不答,反而没头没脑的问上这么一句,若是旁人,断山猫早经破口大骂起来,可对方是少主子,以他的机智沉稳,绝不会在这个时刻,用这样一种语气,问出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细细算起他们在白城连头带尾待了不足十日,但少主起初心绪纷乱,后来又多在房中休养,并没怎么外出走动,所以才会这么问。断山猫瞬间敛了急性,仔细地回想起来,那几日他四处窜得勤,但确实没发现山上哪里有座塔,而且他所到之处都很平常,也不记得有什么重兵把守的可疑之处,当下摇了摇头。
苍远显然并不意外,那日先一步从契王府出来,他就问过猫爪,答案也是没有。锦荣的样子和单非的反应都说明这东西绝非虚空杜撰,而且听到那话的第一时间苍远就想到了之前与靬戗来犯时,单非说过他们直逼白城是为了城中的某样东西。这样看来,应该指的是同一件,那么能够值得起整个锦雕城,能够值得起整个靬戗的,到底是什么?当初放弃了禅王的解释是因为心中已经有了关于生命的答案,可是为什么这件事还是让他如此在意?
初夏的白山已经换上了郁翠的装束,先是击退外敌,又接回了新娘子,或许真的是太久没有这等大喜之事,白城上下一片欢腾。迎亲的队伍自打进入属地,所到之处,百姓无不夹道欢迎,整座白山,更是自山下栈道就张灯结彩被妆点一新。
看着一路上百姓发自内心的喜悦笑容,锦珏的心也随着白城的临近而渐渐平静。
单非那帮手下,看上都是凶神恶煞的样子,但办起事来绝对的雷厉风行,一早接了消息,在迎亲队伍进山前两天就将大喜所需事无巨细的一应准备妥当。
接过送进花车的凤冠霞披,锦珏愣了一下,随即又浅笑着轻轻点头。在城门处被搀下马车送上花轿,然后就听到外边喧闹的锣鼓唢呐还有隆隆的欢呼声。被背进王府,领上厅堂,随着宾客的贺喜之声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然后送入洞房。坐在床沿上,抬手扯下盖头,桌上一对手腕粗细的红烛火光摇曳。这里就是自己的新家,不同于锦家一几一物的精雕细作,富丽堂皇,这里的一切显得那么的浑厚朴实,高高的房梁甚至让人置身屋内依然感觉空旷。
房门轻轻向内开启,单非穿着喜服脸上泛着薄薄的红,对上锦珏的目光,然后小心翼翼的走到床边,“珏儿,把大婚办得如此仓促,委屈你了。”
“是委屈了,不过到底得多大的排场才配得上锦雕城的小郡主?”锦珏眼中闪着灵动的光,离近了看才发现,单非脸上不是微醺的酒气竟是因为紧张,随即转了话锋,“不过比起穿什么嫁衣,做什么花轿,更重要的是嫁什么人。”
“珏儿,”单非无比轻柔的拉起锦珏的小手,“你是我单非的娘子了,无论过去如何,往后白城就是你的家。”可能就连借兵那次,单非也没有像此刻这样深深怨念过自己的不善言辞,他想好好的安慰眼前人,告诉她草草的就把她娶过门,不是因为不重视,而是希望尽快给她一个家。告诉她那个选择没有错,所有舍弃的,他都会在将来的日子里为她一一填满。告诉她如果她想要平静,他就给她平静,如果她还望着南方,他就为她守护那个南方。
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暖流,锦珏笑了,弯弯的眉眼少了逼人的凌厉,在红烛下显出寻常少女的娇羞,即便是在风雪极寒的严冬,那双手也会牵着自己吧,暖暖的,让人安心。说吧,都说出来吧,一路上不断困扰自己的,“我不是舍不得锦雕城,只是担心,哥哥自幼体弱,爹爹分外开明,锦雕城的大小事务才会渐渐都交到我的手上。但自你上次借兵离开,情况就开始发生了变化,哥哥暗中部署夺了我的权,这次你来迎亲也看到,我,算是被赶出来的。”
“他难道是怕我?”单非虽是独子,但生在王侯之家,这种兄弟争权相残的戏码自然不陌生,更何况自己还是个外子,若是真如锦珏之前所言,难保锦雕城不会改姓,那么一切倒说得通。
“不,没那么简单。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哥哥不用如此心急,至少现在爹爹还是契王,他大可以等我出嫁之后,再一点点的疏远我。而且爹爹的反应也不寻常,他给我的感觉好像是被什么人控制了。”分析起问题来,锦珏又恢复了她绝顶的聪慧伶俐,如果她和哥哥位置互换,她会选择更圆滑的手段。
“被控制了?”被这么一提,单非想起了那天契王的样子确实跟之前不同,更重要的是,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刚开始我还不能确定,直到那天哥哥提到了白山开元塔……”锦珏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瞧见单非面上一滞,“你我包括哥哥,都不知道那个物件到底是什么,但身为国将后人,你一定知道这事非同小可,如果是因为这个把爹爹牵扯进来,那么整件事情就太惊人了。但我想了一路,这其中有两个极大的破绽,其一,哥哥应该利用我潜入白城,而不是把我赶出来,其二,人不可能在短短几日内突然转性,不说哥哥自幼对我疼爱有加,他决不会有那般可怕的野心。”
“珏儿,我……”单非手心里攥着汗,这其中的设计谋算直戳在他的软肋上。
“我不是想给你增添烦恼,只是这一路上,我独自想得快要发疯了。”锦珏看着单非额上的薄汗,想到自己不该说这么多,忙抬起手中的喜帕去擦。可还没碰着,就见单非噌的撒开手,窜到了门口。手按在门上才觉得不妥,忙回头解释,“珏儿,我脑子笨,我这就找人来。”还没等锦珏出声,已经没了人影。
外厅的喜筵已经不知道喝到了第几茬,刘家寨的弟兄直接扛起酒坛喝得昏天暗地;裘户红得跟只煮熟的虾子,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个椅子,口中还在喃喃自语;猫爪也倒了,双手下垂,侧脸贴在桌上支撑着身子,连醉都醉得那么静。单非迅速划拉了一圈,终于借着断山猫巨大的身影找到了一旁正在被他猛灌酒的苍远。
“叶兄弟,跟我来,有件事情要你帮忙。”单非上去就扯住了苍远端着酒碗的那只手,可一用力就发现不对,再回头看,一只大手揽着苍远的肩膀,哪还能动得了半分。
断山猫满身酒气,眼中毫不掩饰的透着猥琐的笑意,“去去去,大婚之夜,有啥事还要兄弟帮忙,说不去不怕人笑话。”说完一使劲把苍远拉了回来,转眼又塞上一碗酒。
被断山猫这么一吼,单非才醍醐灌顶般反应过来,对哦,今晚可是他大婚之夜。
☆、第四十二章 谜局
王府里上上下下热闹了整整三日,被请到单非院里的时候,苍远还无意识的扶着额,这一连几日被轮番轰炸,真是把他这十几年欠的酒都一水补了全。瞧见一早等在厅堂的单非满面红光,也真是亏了那只老猫那晚拦着没放他去“帮忙”。
招呼苍远坐下,遣退下人,令裘户守在院外,单非这才朝内堂唤了一声,“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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