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自己疑惑是不是还挖得不够深时,却蓦地被一旁之人拉了起来,“好了。”练儿道:“即使挖到最后能泌出点水来,也是没用,那一点泥沙水够什么使?还不够补回你的辛苦,别弄了。”
“那该如何是好?”我皱眉反问她,练儿摇了摇头,并不回答,只是慢慢四处转悠起来,这个干涸的湖坑并不算大,我跟在她身后走着,也看出她好似在寻找什么。
或是相信这名少女天赋般的直觉吧,关于有水气一说,自己确实抱了希望的,之前挖掘地面便是出于如此,被阻止后,又见她不放弃的四处寻,虽不知道是在寻些什么,却也愿意和她一起转悠,左右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多逗留一会儿也不会更糟。
这样转悠了一会儿,月色下,少女的眼眸突然倏地一亮,就听练儿道:“是那里!”声音中透着喜悦,一把牵起我的手就往一处地方奔去。
那是一处湖坑边缘的枯芦苇丛,紧贴半人高的沙石壁倒伏着,和周围那一丛丛的枯芦苇看起来没什么两样,自己疑惑的被她一路拉过来,走得很近了也看不出什么异样,直到练儿凑上去拨弄了一下,我才发现,在明亮的月辉中,那大片大片倒伏的焦干浅色之下,似乎隐隐现出一些深色。
练儿伸出手,拔下来其中一根来:“是绿色的,活的。”
经她这一发现的提醒,我立即俯身抓了一把地上沙土,可捏在手中却竟半点湿意也没有。“奇怪……”不死心之下,自己又伸手拨开这丛茂密的芦苇,去摸了摸其后半人高的沙石壁,才发现了薄薄的黄沙层下居然是坚硬的岩石,再拨开一些,却当即跳起来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当时练儿正打量别处,见状立即飘身过来并肩,手中剑就有出鞘之势。
“不,没什么,”我定了定神,笑着摇头回答道,拍拍她握剑的手,又复上前去俯身努力拨开那一丛茂密的芦苇,示意她来看:“只是突然见到这么一个洞,有些反应过度而已。”
那确实就是一个黑乎乎的洞,在沙石壁的底部,几乎紧贴着地面,因洞口实在不大,又层层倒伏的枯芦苇所掩盖,不彻底拨开的话根本什么也看不见。
练儿不愿意钻芦苇丛,索性拔剑两三下荡去了碍事的植物,这才俯身过来,瞧了瞧,断然道:“没错了,四周围就数这里潮气最重,下面应该有水,我去看看。”
她是说一不二的脾气,讲完这一句就立起身一掀衣摆,作势要跳,急得我一把捉住她的手道:“等一下,你说要下去?”见她点头,更是捉住不敢放,另一只手在地上胡乱摸了一块石头,抛进了这直径大约堪堪容一人进出的小洞中。
石块入洞,黑暗里但听得那叮叮咚咚一路连滚带坠往下,竟越滚越深,到最后连个回音也听不见了。
“你还要下去?”自己沉着脸问,却见她仍旧是点点头,理直气壮道:“我又并非石头,自然是能下能上的,这底下或者有水,你之前挖地三尺也想找的,不见得现在反而算了吧,嗯?”
不得不承认,在这一点上,练儿确实是占住了道理。
反复的踌躇了片刻,我咬了咬牙,站起道:“那么,换我下去,你在上面接应就好。”
情势所逼,不能不为,却不知洞深几何,有几重危险设在其中,与其要自己在上面看着等着,受想象煎熬,倒不如亲自下去探一探实在。
哪此话一出,却惹来练儿轻轻一笑,眯着眼瞥过来道:“你下去?说来听一听,道理何在?是你轻功比我好?还是武功比我强?世间哪里有这等道理,何况这洞子里必定黑漆漆一片,你也是瞧不见的吧?”
无从反驳,生平第一次,对这孩子所言的完全无从反驳。
对了,又忘记了,她已经不是孩子了。
或是得意于成功令到对方说不出话来,讲到最后,练儿竟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头,盈盈轻笑道:“那你乖乖的呆在这里,等我出来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又落后了预定进度……
不过最后那一下,练儿真的是很……开心……囧
☆、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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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我不太搞得清楚,自己在这名少女心中,究竟是个怎样的定位和存在——想来或是亦亲亦友的,不过必然没有所谓的辈份,以及与辈份相对应的尊敬就是了。
但即使如此,本以为对她而言,自己至少也该是个姐姐般的角色吧?却绝想不到,有朝一日竟会被她摸着头,笑吟吟的用仿佛哄小孩似的言行对待。
于是练儿眼中的我,到底算个什么形象?
因她那个令人啼笑皆非的举止,使得心中又莫名生出了新的困惑,若是换做平时,大约又要有一番冥思苦想了,可惜,此刻并没那么些多余功夫把心思浪费在上面。
从小到大,我对待练儿的态度素来都是怀柔兼讲理,假若连道理都站到了她那边,基本上,自己便拿她毫无办法了。
所以最后,终究还是只能目送那道白影,渐渐的沉入了吉凶未卜的岩洞中。
在那之前有就地取材做了个火把,用干枯的树枝和芦苇扎成的,点燃了让她带上,或是因为太细小了,练儿看不上,白了一眼道她不需要,自己也没心情绕弯子,只是郑重道:“不是给你照路的,入得洞去,若见到这火束无风自灭,那即使前面是琼浆玉液神仙池,你也定要立即抽身退回!切记!”
为了安全,这是必须嘱咐的事,却同时也有些担心该如何解释,不想练儿听了后并未追根究底,只是看看那火把,再瞧瞧我,挑眉道:“……又是从哪儿学来的?”见我点头,就不在意的笑了笑,接过去,什么都没再说,一猫腰就钻入了洞中。
一块石头滚进去还能惹出点动静,她却是降下的悄无声息,只有小小火光安静的映出了周围狭窄的四壁,一路所经之处,黑暗暂时散开,随着光亮渐去又复聚拢。最后再一次沉沉的隔绝了视线。
眼见着浓重的黑封锁了一切,恍惚有一种吞噬的错觉,我拍了拍脸,告诉自己冷静,然后在洞边的芦苇丛中就地盘膝而坐,默默数着秒,计算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未知的等候是最磨人的事。
心中数秒时,手上无意识扯着干枯的芦苇,一下下轻微的折断声,是除了自己的呼吸外这里唯一的响动了,周围很静,甚至听不到风声,草丛中常见的虫鸣这里也没有,除了夜幕中闪烁的星辰,天地一切都似乎凝固住了。
渐渐的不知道自己数到了多少,错了,乱了,是九百六十五还是六百九十五?过去了是十分钟还是一刻钟?很冷,而且渴,衣服损了行李中有替换的,被风沙埋葬的狐裘短袄却没有多余,之前赶路时还不觉得,如今静下来,寒意才慢慢开始渗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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