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戴家里并不宽裕,为了培养出一个大学生来,二老从没在这教育上吝啬过钱财,但对自己的生活,两老人却很刻薄。
在八下蹒跚着收拾戴德厚遗物的母亲那洗得发白的兰格上衣晃得我眼睛生痛。我从床上跳起来,去银行提了一千块钱死活塞给俩老人。校方一听说“自杀”这个结论,立刻就做出了戴德厚因为生活环境突变,“精神抑郁”之下,实施了“自杀”的报告,在我看来,他们完全就是在推卸责任,象征性地“捐助”了点钱给这二老就再无动静。
我知道千八百块钱简直就是杯水车薪,对老戴父母日后的生活没什么实质性的帮助,可我当时只能做到这样。至少,能让老戴走得稍微安心点吧。我想。
就在老戴出车祸的那天上午,孙海清把他和徐陵的床铺调换了,除了早上打了声招呼之外,他没做过多解释。徐陵并不是特别满意,但苦于换了床之后孙海清就没再露面,所以他的不快也无处发泄。
我总觉得孙海清要换床跟徐陵的生辰八字有关。1980年6月10日,有什么特别吗?看着孙海清换到七下的空床并连着八下原来戴德厚的床铺,我心里常常有种怪异的感觉:孙海清病休,戴德厚自杀,他们有关吗?没什么关系吧?
第二章 回魂夜?!
有一段日子,我们寝室的气氛沉闷的令人窒息。
男人不是不三八,只是未到三八处。我不知道这种事儿搁到女生寝室里什么样,但在我们这十八个成年男人组成的庞大寝室里,一种不知道该被称作流言还是什么东西的话题渐渐在暗地里滋生,尤其在刘小可回归到寝室里之后。
戴德厚出事的那天是周二,小可在家歇到了周六,周日回来时带了好些个吃的——十八个军训中男生的寝室,吃的数量可以自行想象。那时候大家早没最开始的矜持了,不过亏得当时比较郁闷,所以也没抢起来。
那天,我们头一次那么详细地听到事发经过。
其实起先小可并不愿意说,只是经不住大家七嘴八舌地问。因为那会儿基础部里早已经流传出各种版本,有的说老戴是先被卡车刮倒,躲过了前轱辘,但还是被后轱辘碾住,但卡车司机有后台,所以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也有的说当时是老戴闯红灯抢过马路,被车撞倒;比较灵异的版本就是红衣小女孩的传说。
话说我们学校门口的那个十字路口每年都会发生车祸,大大小小的,有被卡车撞的,也有被自行车撞的,但每年不多不少,就死三个。如果到了年末,仨名额没满,即便是被自行车撞了也可能会因为脑出血over;如果三名额满了,卡车也撞不死。到底哪场车祸会死人呢?那就要看那天早上,十字路口有没有一个小女孩经过。这女孩穿着一件火红的衣服,就像是鲜血染红的一样。
她/它的出现,就意味着替死鬼出来找替身了。
德厚出事那天早上,据传言,有人看到一个七八岁的红裙女孩,站在红绿灯下,在微笑。
虽然知道这不过是一个鬼故事,但架不住我们心里有事,所以听来不禁有些毛骨悚然。小可作为我们最可靠的目击证人,我们坚定地认为,他有责任把我们从惶恐中拯救出来。当时我们本着拯救的目的逼迫他说了,但没想到结果却得到了更大的恐慌……
德厚为人宽厚,大家都愿意跟他相处。小可正是他的上铺,整个屋里跟德厚他接触最多,两人自然也最为厚密。那天早上,据小可说,德厚看起来不大对劲。
“其实德厚不太对劲已经不只一天了,”小可懊恼地说,“早好几天前,他早上就萎靡不振的。我当时只当他有择席的毛病,再加上咱们教官挺变态的,所以他累了,哎,要早知道……”他的声音有点颤,好半天才接着说下去:“那天早上,他气色就不太好,我起的时候——其实我是被尿憋醒的——就看他在厕所呢,就那儿发呆,也没干什么。看着我了,目光特别冷地盯着瞧,我当时没太睡醒,这时候我回忆啊,那眼神儿就不对了。后来他去洗脸,我也就没在意。”
目光特别冷?我心中一激灵,这场景真熟啊!不过那是我的幻觉……不是幻觉吗?而且,我记得我去水房准备洗脸的时候看到他,但那时已经很晚了,小可说他起得比我们早半个小时,难道洗一个脸他用半个小时?!
还是说,刘小可跟我看到了同一个“戴德厚”,这根本就不是幻觉?!
想到这里,我忽地周身发冷!
“别说了!”开口叫了之后,我才反应过来,自己看起来太神经了!这哪行!“咱明儿白天说,聊点别的,想起他爸妈,我睡不着觉。”喘了口气,我补充道。
这谎撒得不太利索,我在想他们会不会耻笑我,好半天,才听到杨晨叹了口气,道:“咱校这事儿啊,干得也忒他妈没人性了。哎,对了,听说孙海清脚崴了,好几天没来了,知道他怎么样了吗?”
脚崴了?因为这个换下铺吗?这些天他不在,敢情是住院了?我记得他不是本地人吧?我疑惑着:“他这有亲戚?还是住院了?”孤身在外不太容易,我们上下铺这么多天,去看看他好像是应该应分的。
“……我听说……”沉寂了半天的刘小可忽然迟疑着插嘴道,“他在……XX寺里静养着……”
不会吧?!
好几个人异口同声道。
孙海清是和尚?他不过是怪异一点,玩个佛珠啊什么的。我在头脑中把他的形象、言行举止回忆了一下,别逗了,他不可能是个出家人!
流言这东西最不可信,就好比戴德厚,真相只有一个,但早被好事者传出了三五个栩栩如生的版本。我“哧”的一笑,道:“如果海清是和尚,我就成佛了。”
“靠,传言这玩意儿啊,我今儿可知道了……”老陆笑道。
“我亲眼看见的……”小可急了,冲口道,然则这话一出口,他可就没法收回去了。
“你、亲眼、见的?”杨晨一字一顿地道,“你去护国般若寺了?”
他这么问有个缘故。虽然我们谁都不信——最起码口头上不信——但德厚的死里里外外透着那么股子古怪。门楣上的驱鬼符明明白白露在那里,这屋里可不止我一个人长眼睛。而且我也确信,之前的种种怪相应该不仅是我一个人经历到,大家只是不说而已!
今日终于从小可的嘴里漏出了哥几个不好意思说的心事,杨晨能不追问下去么!
“……咳,都是我妈!”小可支吾了一会儿,叹道,“这话还得从德厚说起……”
这时,靠窗的那角传来一声咳嗽,我们这才惊觉,已经凌晨一时了。我们说的兴起,但其他人可是要睡觉的。毕竟,咱这寝室太庞大,志趣不好统一。
那晚的话题就到那结束了,但我们几个却各自翻覆了半天才睡着。我这个新上铺可比原来的海清安分多了,是个特别沉静的人。原来海清只是不参与我们有关灵异的话题,徐陵呢,我就几乎没听过他在我们夜谈上发言。每天晚上安安静静往床上一趴,似乎就立刻睡了过去。不过在他的感染下,那几夜我也睡得特别沉,没再被噩梦之类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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