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说应该。”师父又打了个哈欠:“这种东西一算便知。当年我们住在姆大陆的一个边陲小镇,一次你找健美男的过程中遇到了刚刚初长成,兴奋的准备第一次狩猎活动,以“猎到豹子就吃豹子,猎到人就吃人”为己任的冯安安。大概是你过分的不厚道,见风使舵的把人家的心给偷走了,所以就这么天雷勾动地火的谈上了恋爱。为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没感到特别惊讶。反正你爹那么根红苗正经过千佛熏陶的和尚都能喜欢凡间女人,你身为道姑喜欢个白骨精也算不上什么大事,遗传嘛。也就同意冯安安带着你去她家做客顺便出柜的事儿。谁知道白小花那人太精,一见你就闻出不一样的味道来,那时候白骨族正换界选举吧,把你逮了的好处不仅是能让他们族声名显赫,还直接可以和西方极乐世界谈条件让他们成为姆大陆正式居民,这议题一抛出,猪都会选她。所以不到一小会儿,闲了三四百年的天兵天将就穿得姹紫千红的去她家围剿你。为师只好摸摸鼻子自讨没趣的带着你和健美男一起逃入下界。”
瞪了她一眼的我停下来,又再次瞪了她一眼:“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我为什么失忆了。”老年人真是啰嗦,讲了半天还讲不到我想听的内容。
“不是你失忆,是你和冯安安都失忆了。我当时正在研制一种定时定量让人返老还童又失忆的药,走的时候没带多少,就带了两瓶而已。待我们在人间安顿下来之后,我一想到冯安安知道我们住处,白小花一定不会放过逮你的机会,便顺手塞了一瓶进冯安安嘴里。结果看在你眼里立刻就不干了,觉得是毒药。要挣扎啊,痛哭啊,泪流啊,要死一起死啊,她死你也不活啊,作为一个刚刚和暧昧对象对掐得死去活来的我,当然没什么心情面对为情海翻波的你,立刻把剩余的一大半塞进你嘴巴里。嘿,效果果真不错,二十多年来天上地下都一派风平浪静。不过现在似乎冯安安的药效过了,以前零星半点的事儿她想起了些许了吧。哎,反正这个事儿的结论就是——你自作孽,不可活。”
面对一个让我失去大半生记忆的却轻描淡写的家伙,我内心五味杂陈,在无力反抗的同时,只能准备回屋扎个小人诅咒她先。
“你这二十多年来快乐吗?”看见我准备进屋,师父忽然抬头严肃的问我。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在我不知道这个诡异的故事前,我都没考虑过快乐不快乐这个问题。只觉得我应该会有一个大致顺遂的人生吧,能纠结的也就是今天萝卜长了两毛明天西红柿跌了一毛二这种小事。我拥有过完整的童年,有过正常朋友,时不时的还得接到红色炸弹顺便帮她们算上一卦,看她们男友老公会不会在外偷吃。如果这些平常事也算快乐的话,其实我还挺乐呵的。所以我缓慢的点了点头。
师父笑了。我发誓她是真心的,因为只有她真开心时眼角的不太让人察觉的鱼尾纹才会皱起:“那就好,至少这二十多年来你是快乐的。”
“那你的意思是,我接下来的八百年都不会快乐?”作为一个职业道姑,我讨厌有人说话比我还暗藏玄机,这叫职业伤害。
师父这次倒是够坦白,她点点头:“差不多。至少,在寻找玄奘的九环锡杖的时候,你怕是快乐不起来。”
“我干嘛要找这东西?”这就是当时冯安安所谓的“摘草莓”之旅的真正目的吧。我想了想。
“因为是我和白小花商量的结果。所谓天底下没什么新鲜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现在这个时代三大宗教的势力都在减小,而异端势力就异军突起了,最近天界最红火的是由一个叫‘六耳猕猴’的家伙所领导的组织。打着“所有生命都要平等对待”旗号,也就是妖魔鬼怪界想打土豪分田地的意思。现在他们急需一个ICON和传说中的武器。而早就不知道死到哪儿去的玄奘和他的九环锡杖实在是符合他们的政治需求。”师父如回光返照般的站起来,站在阳台上看着霾害严重的天空,似乎那有一张全息3D的地图让她可以好好观赏。
“难道我是那ICON——半兽人?”我有些惊讶的问师父。
“你想得美,你在神界就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兼一个渣。都不知道冯安安看上你什么。”师父嫌弃的看了我一眼:“你只是个打酱油的,为了封住白小花向上举报你的口,你得陪着冯安安去找那根锡杖。”师父不留情面的打破了我觉得我可能是玄奘法师唯一血脉,感觉特别良好的美梦:“反正白小花已经知道那玩意儿在什么地方了。”
“既然知道了那我还用去?”
“废话,那是你唯一的价值。只有你的血才能开启那根锡杖。”
“MC血行不?”
“问过了,不可以。”
三日之后,我再见冯安安,有一种扑面而来的尴尬。而她这次显得特别的安静,甚至离我还有两米多的时候就转身往车上钻。
我们不是相爱过吗?不是应该在此时拥抱一个?
我走上驾驶座,开车前看了她一眼。遭到她严厉的反瞪。她说:“我想起你对我做过的事就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启程。开局真有点长。幸好各位读者君耐心足够。
13 万年长征第一步
这世上最悲哀的就是有两个人,一个喝了一小瓶失忆药水,剩下的全被另一个人喝得一干二净。接着命运就走向了不同的两极。捡起那份珍贵回忆的那个总会在某时某分某秒忽而欣喜忽而狂野忽而懊恼的发现,呀,当年你是如何如何的把爱情当游戏,而我是这般这般的为了爱情舍身就义。没得捡的那位只能呆着、混沌着,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任何事情都无法反驳。
谁叫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很少离开师父和健美男自己出来做这么长的旅行;很少开这么长途的车;很少旁边有人,不,就没有妖精在旁边不说话却怒视我;我只好无聊的给把健美男送给我的那块玉牌翻出来,于是那玉牌上立刻出现了健美男那无邪的狗脸。顿时我们可以像以前一起郊游时那样,插科打诨、引颈高歌。大家齐声背诵完一整篇《道德经》之后,健美男说他累了,不顾我的阻扰居然擅自的关掉了与我的通话。
什么时候我到了被狗都嫌的地步?
“幼稚。”冯安安还火上浇油。
“哎,冯安安。”我往高速公路边的休息站转向:“我是哪儿招惹了你,你对我不满好好说行不。你说这路程这么长,你妈又死活不让我们坐飞机,说是行李里装太多神器靠着天空太近容易被天界盯上。没人说话自己开车很辛苦的好不好。”
冯安安表现得心理年龄只有十岁,她立刻朝着右边车窗躲开我真诚询问的眼睛,宁愿看收费站的车来车往,也不要和我搭话。
我特别想把她扳过来对着我,认认真真的问她——我到底是强()奸了她的上半身还是下半身让她这么忿忿不平,但看她那扭捏中又带点柔弱的样子又忍了忍,算了。居然。。。我居然让一个传说中的白骨精气成这样,其实她生气的样子看起来还挺赏心悦目,尤其是。。。是为了我生气时。
弗洛伊德把“贱人就是矫情”几个字刻在天堂入口处,好吧,我深以为然。
当晚投宿饭店的时候,我特意要了两间房,以表我是真的累了想休息,绝对不会占她半点便宜的纯洁思想。我把房卡递给冯安安原以为会得到一个宽慰的微笑,内容为“你真是一个体贴的人”。但现实是她抓着卡理都不理我的走在我前面,关门的时候力道打得差点没把旁边那扇门煽在我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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