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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从那天开始他成了太子乾离的人。

刚到寝宫当差的人一定是要被欺负的，于是他值夜的次数比任何人都多。后来大家都知道他脾气好肯干活更是捡软柿子捏，基本上每天晚上打扫走廊的辛苦差事都由他包办了。

他白天睡觉，晚上当差。很少跟人说话，但是如果有人找他搭讪就会知道其实这个小太监挺容易相处的。他会向你微笑，听你说话，安安静静不声不响的干活或者休息，不影响任何人。大家都挺喜欢他，不过还是照样欺负他。人就是这样，他也不埋怨什么，任劳任怨的在东宫的角落里生活。

值夜的时候，他能听见寝殿里的浪声，欢愉的或者挣扎的，反正都很激烈。乾离那方面的需求很大，每夜都有两个以上的人侍寝。他在清晨能看到走出来的那些妃子或者宠人，个个都有动人的身躯和姣好的面庞。

他在想，是为什么太子会跟他做呢？又是为什么自己会到这里来了呢？

乾离一直不晓得门口的这个小太监叫什么名字。他向皇宫总管太监要了他来也只是一时兴起。这个小子很能忍痛，一声不吭的被他撕裂还是一脸本该如此的模样，不像其他人装出一副忠心耿耿的姿态，其实心里已恨得咬牙。这种感觉很新鲜，是其他人从来也没有给过他的。乾离把他要了来以备日后突然想要这种体验。

第三次做是在他来到东宫的三个月后。

那天暴雨倾盆，乾离从宫外回来，浑身都是湿透的，脸色看上去很糟糕。服侍太子的侍卫和宫人都很识趣的只在老远的地方跟着。乾离看到畏缩在廊下避雨的他，二话不说就把人拖进了殿里。

殿门被砰的关上，很快里面传来鞭子抽打的声音，紧接着是男子野兽般的粗重喘息。侍立在外的宫人胆战心惊的在庆幸被太子迁怒撒气的那个人不是自己。过了很久之后人们才发现有些不对。为什么没有听见□或者嘶喊声？竟连一声也没有！难道那个少年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掉了么？至少在刚刚鞭打的时候应该还是能够挣扎的吧？

乾离疯狂发泄了一通之后心情好了不少。身子下的这个人已去了大半条命，他从他里面出来，拍了拍他的脸。

“我记得你。”乾离说，他确实记得这张忍痛忍得很虔诚的脸，“你叫什么名字？”

“……”

他张开口说话，大量的鲜血从他嘴里涌出来。乾离吓了一跳。他难道是把舌头给咬断了，因为太疼的缘故？

他晕了过去。仍是一声不吭的就这么头一歪，眼睛合起来，不怎么好看的普通面容上还残留痛出来的泪痕。

乾离在那一瞬间有了类似心动的感觉。虽然这个少年是他干过的人里最难看的一个，身上的线条和肌肤的触感也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但乾离觉得自己还算不讨厌他。唤来御医，丢下句“把他治好”之后，乾离让人把他抱出了寝宫。

他活了下来，这让所有人都很惊讶。他那天晚上把舌头都咬断了，浑身上下都是伤痕，尤其是下面一直血流不止。

过了大概三个月后，他才能下床。其他的伤都好了六七成，只有断掉的舌头再也接不回来。他想要说话，发现发音模糊难辨。他本来就沉默寡言的，现在就更不用说话了，彻彻底底成了哑巴。

自寝宫半死不活被抱回来，他便被安排在了一个单独的屋子居住，比最低等的宫人待遇高了不少。卧床养病期间，有人专门喂他饭食帮他清洗，悉心照顾他的起居。他活到现在这是第一次有被人呵护的感觉，十分的受宠若惊。

又过了一个月，等他完全的恢复了力气，寝殿的总管找了他去告诉他，以后不用做洒扫之类的粗重活儿了，新的差事是候在殿外听吩咐，端茶送水，宽衣解带。

11、二 ...

二

他很喜欢新的差事，因为可以天天看到太子。太子很好看，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他喜欢看太子。虽然已经跟他做了那件事三次了，但每次看到乾离褪去了长袍的精壮身躯时，他仍会脸红耳赤心跳得像擂鼓一样。

乾离却很少正眼看他，即便看他也像是不太认识的样子。他唤“来人”，他进去；他吩咐什么，他就去做。他们的交集仅止于此。但他已觉得很满足。

没有人告诉他喜欢一个人该是个什么样子。但自从第一次被那样剧烈的痛楚侵袭全身，他就发现自己很难再忘记太子的模样。在汹涌的进攻时，太子会用手指轻轻抚摸他的眼睑，很温柔的动作，这让他沉迷。即便体内传来的剧痛几乎要令他窒息，但极端相反的温柔触感却又令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暖安心。他渴望被他占有，即便要付出沉痛的代价，但至少这让他觉得自己的心会像个正常人一样跳动，会疼，会流泪，会兴奋快乐，会……想要抱住压**倒自己的那个人。

他没敢把自己的这份感觉告诉任何人。其实就算他想要诉说也做不到，别说他已没了半截舌头，就算他还能清清楚楚的说话，也不会有谁愿意听一个低贱的小太监说自己心底的秘密。

在寝殿外听差的日子持续了很长一段日子。这段日子发生了许多事，虽然对于他来说，每天的日子跟昨天都一样，听吩咐，做差事，兢兢业业尽忠职守。

太子是在十六岁大婚的。他有幸见过太子妃几次。那个女子的美貌天下闻名，太子因为宠爱她还专门为她建造了宫殿，新婚燕尔之际两人足不出宫的缠绵在一处，于是就很少再回寝宫留宿。

半年之后情况稍微好一些，一个月里他总能见到乾离三四次。其实见到他的时候也不会怎样，最多只是端上一碗茶或者拿走换下的长袍，然后殿门阖上，里面是别人的春宵。

自从他到寝殿听差之后，乾离似乎就对他失去了兴趣，没再要过他。他每每看到那些被乾离宠幸过的美姬或男色都会觉得很惭愧。自己平凡若泥土，怎么还能奢望高贵的王者低头看他一眼呢？还是不要白日做梦的好。

如此自我解嘲一番，也就安定下心情。继续安安稳稳的当差和过日子。

太子大婚后三年，帝君薨逝。乾离登基继位，君临天下。

除了从东宫的寝殿来到了皇城的寝宫，他的生活并没有多大变化。还是每天都默默的等待那个人的出现。视线里有他的身影，心就跳得快许多，小心翼翼为他做一些最微不足道的事，也会觉得开心满足好一阵。

宫里关于帝后不睦的传闻甚嚣尘上，虽然乾离遵守当日的海誓山盟没有纳妃，但独宿在寝殿的次数越来越多。当然所谓独宿也只是做个样子给皇后看看而已，夜夜春宵美人帐，世上有哪一个帝王是真的会遵守什么从一而终的承诺呢？

皇后曾来寝宫闹过几次，情形十分壮观激烈。乾离应该还是很爱这位发妻的，以他那样□霸道的性格居然也忍了下来。不过皇后慢慢也就不来了，乾离仍旧明目张胆的在寝宫左拥右抱。他还是没有纳妃，因为根本没有纳妃的必要，给了那些女人名位只会让人徒增麻烦而已。有一个皇后在六宫里坐着给朝臣们拜着就得了，反正那女人已经为他生了个儿子，再挑剔的御史也被封了嘴巴。

日子似乎又恢复到了以前，在漫长的等待之后，如今他又能每天都与渴慕的人儿相见了。他心里很欢喜。当差当得更勤力，即便有时生了病头疼脑热的也仍坚持在宫门外守着，只要里面的人一声唤，他就想第一时间出现在他面前。

他有时也会奢望乾离会记得自己，毕竟自己日复一日的出现在他眼前。乾离自然有贴身的内侍和侍卫，他是记得他们的名字的。但他不属于这些等级比较高的宫人，他做的事属于叫一声“来人”就可以解决的。所以乾离大概到现在也还是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叫来人他就出现，但他不会多看进来的人一眼。如果这是一出戏，他就是那个最不起眼的可以被随意替换掉的龙套。乾离不会记得他的，他是这样知道的，但仍旧，还是有奢望。

人就是这样。

乾离登基后五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向来尚武的国君开始动起扩大领土的念头。厉兵秣马一年之后，北伐之战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