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北斗笑出声来,对陈彤隔空喊话,“陈大人,我已同诸位友邻死守豫州城,陈大人可不能临阵退缩。”
陈彤木然道:“下官定不辜负申大人所望。”说罢,拂袖而去。
申北斗耸耸肩,对南斗道:“走吧——我惦记着宏远楼的酱肘子,方才可忍着没吃东西——”
“你就不能忍两天吗?皇上不是派了个厨子过来?”
“宫里那肘子其实不好吃,但他老没完没了地夹给我,好像是知道我不爱吃还是怎地,忙不迭地来折磨我,我还不能不吃,现在我都到豫州了,竟然还派那厨子来!!”申北斗恨意满腔,南斗忽然对宝庆帝产生了一种莫大的同情,这端的是溜屁股溜中了痔疮,何其不易!
☆、第八章
按察使大人要替鲁花翻案一事已在豫州城闹得沸沸扬扬,衙门口少不得一些闲汉聚在一起打听是非,连续三日,按察使大人不是去宏远楼吃饭就是去外头赏花,而知府大人则忙着陪工部侍郎调钱调粮赈灾,与平时无异。风平浪静的令街头巷尾一干凑热闹的看客们闲生出许多无关此案的是非来:
“那申大人后面跟那小伙挺俊呐,不知许婚了么?”
“嘘,你刚搬来没几年不知道,申大人是阴阳眼,那位公子就是来镇他的,不然你想想啊,不管白天黑夜的,这鬼都出来在眼前飘着,那还能活吗?”
“啥?阴阳眼?那咋镇?”
“啧,就是那个晚上,啊,就那啥——”
“啊!你是说这两人是一对?俩男的?”
“咋,大惊小怪啥,早就是了,以前申大人在豫州的时候,每日摇着小扇扇出来逛,那男的就跟在后头,申大人走不动咧,他还背呐——”
“哎,两个男人——”
……
申北斗和南斗坐在宏远楼里,申北斗扒拉着时令小蔬,一边吃一边道:“我以为这些年没回来,人都把我忘记了呢,原来还有这么多人惦记着咱俩的事——”南斗侧了脸,角落里两个汉子正在你一言我一语说的起劲,这哪是背后讲人是非该用的嗓门啊,隔着两张桌子还声声入耳。
“不是一直不在乎么?现在反倒介怀了?”南斗夹了一筷子菜尝了尝,等了一阵子才推到申北斗跟前,“吃吧。”
“早叫你不要这么麻烦了,你真以为陈彤会用什么下毒之类的老套法子弄死我?”
“怕你吃坏肚子——”南斗道,“你每日看卷宗到半夜,可有收获?”
申北斗闲闲懒懒地道:“你又找借口,关心我就直说呗……对了,你怎么知道我看卷宗看到半夜的?”
“看来你已经习惯没有鬼相伴的日子了。”
“啊!”申北斗讶道,“我说嘛,你不是去睡了,怎么晚上还那么安静,原来你没睡,是站在门外么?”
南斗蹙眉,“汤凉了——”
“哦。”
“有眉目吗?”
“没有。”申北斗坦荡荡地道,一边擦着嘴边的油一边看着南斗,啊~江山多少年依旧未变,可这些年身边的人从少年变成了青年,现在即将要步入而立之年,当初毛手毛脚的毛头小子终于长开了,有男人味,深沉了……申北斗如痴如醉地瞧着,心中嘀咕道:就是这关心人不留名的作风能不能改一改……
“没有?我前些天去见了国师——”南斗的话戛然而止,他上下打量了下正在发傻的申北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咬住了对方的筷子,鸽子蛋一口下肚。
“啊——”申北斗回过神来,心痛难掩,幽怨道:“五钱……”
“哼,不吃你的,你怕是还魇着……国师说,鲁花死的地方恰好是豫州的地眼,虽然他以前改了阴阳方位,用铁棺镇住了鲁花,但没想到被大水冲的移位了……现如今,就算为她洗刷了冤屈,恐怕都无济于事。”
“那老头有什么办法吗?”
“若她真是冤死,在午时三刻将真凶斩首,摆阵,以纯阳之血镇之。”
“……”
申北斗许久才叹了口气,“也就是说我这个为鲁花洗刷冤屈的人最后还要把你搭进去?纯阳之血,你死了,我必然也活不了。”
南斗看着他低垂的眉眼,忽然笑了一下,自语道:“以前不是把生死置之度外么……”
“那是因为,没有你,所以才坦然了。”申北斗猛然起身,道:“走吧,先去鲁花家看看。”
……
按察使动起来了,一旦他动起来,豫州城立即万人空巷,商不从商,农不耕田,妇不生炊,一股脑地跟在按察使大人屁股后头看查案。
从鲁花家到王员外家到药材行,南斗看着申北斗认真仔细地翻着每一个旮旯犄角,纠结了几天的心思淡了。从国师告诉他的那一刻起,南斗想到的不是自己的死活,他第一个考虑到的就是申北斗,如果他死了,申北斗会不会被鬼吓死?就算不被鬼吓死,也会因为阴气入侵而导致阳气枯竭而死吧!
南斗夜夜难眠,按捺不住去跟国师打听,有没有能保住申北斗小命的办法。国师说:“不是放血么?给申大人一碗喝了就成,虽然还是能看到鬼,但至少能保证活下来,贫道再时不时为他做法,活个几十年应该不成问题。”国师一本正经,“鲁花那事,南先生怕是推脱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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