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白灼。
他站在院内的高岩上，寒风猎猎，吹得他白衣翻飞，那头长至脚踝的黑发更是未加束缚的飞扬起来。
如若鬼魅。
让人心惊却也……
让人沉沦。
章二
当煌王朝的铁蹄踏碎三月卫国的花香鸟语，于战火中风雨飘摇的卫国政权终於土崩瓦解。
白灼娓娓道来这几日城中所见，一说卫国执政者被铁钩钩吊于城头示众而死，二说煌人欺男霸女烧杀淫掠，语气淡然，声音似是冬日雪落地时那般轻柔，却也冰凉。
公子央大笑着拍手叫好，说那帮人终是得了报应。而我却能看得出，他那双漆黑的眸中，竟连笑意都是冷的。
白灼温了小壶的酒，倒在白玉的杯中，于手中摇摆。
“你这前卫国大公子，当真做的彻底。”
“你……！”我欲上前与其理论，在我看来白灼的话无非是对公子央最大的嘲讽和侮辱，却未想被公子央按回了原处。
他依旧笑着，有些痞：“既然被驱逐，便要安分守己。”
“哈哈哈哈哈哈-------好一个安分守己。公子央，这杯我敬你。”白灼替公子央斟酒，又道：“今夜你若无事，不如到我房中，与我秉烛夜谈，如何。”
白灼歪过头来，眼波流转中，竟带起了些风情。
虽是发问，却有着不可拒绝的力量。
公子央的身子微微发颤，他望向我，而我，却转开了头。
那夜我在白灼房外淋了半夜的雪，离开时，发梢都结了冰。只是发誓偷听人墙角这事，这辈子都不会再
做第二次。
着实尴尬。
屋内的烛火依旧亮着，却无法掩盖屋内之事。
我听到白灼断断续续的声音，似是哭泣的呻吟，却泣的勾人心魄。
什麽秉烛夜谈，分明云雨巫山。
掌中一阵刺痛，我摊开双手，才发觉指甲已将掌心刺出红印，几个半月形的红，触目惊心。
公子央对白灼的爱慕之情，已经昭然若揭。饶是他再与我说不过是为了得神灵庇佑，哪有庇佑到床上去
的？
只是始终，我也猜不透白灼的心。
第二日我问起昨夜的谈话，公子央有些微赧的挠了挠头。
“白首，你必是知道的。从小到大，你不一直都在我身边吗？”
这看似无心的话倒是反将了我一军。
而真正震慑我的，是公子央的下一句话。
他说：“白首，我想复国。”
我只觉得脚下有些站立不稳，而身後又真切传来鞋子踩在雪地上的声音。我回头，只看到白灼意味深长的笑。
他温和的握住公子央的手，笃定道：“我会助你。”
“白灼……？”
白灼看我一眼，握着公子央手的力道又大了些。
他的声音冰冷而真实，却捉摸不到任何感情。
“我，爱上他了。”
他抬头，苍白细瘦的双手抚上公子央已经棱角分明的面庞，从额角到面颊，轻柔的让人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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