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菊罗并没有进去教堂内。
菊罗在画完成的瞬间就开始剧烈地咳嗽,似乎已忍了很久。我在内心重重地责备自己的迟钝后就不顾菊罗反对将她拖回家。不会感到遗憾,那座教堂的外表太过美丽,使我不想去探索内部,有那一张画就足够。
那是幅很唯美的画。画□围著一条格子样式围巾的菊罗和我裹著同样款式的大衣,相似的面容上都带著安寧且满足的微笑,背景是庄重的教堂和细柔的飘雪,最重要的是,我们双手紧握,散发出幸福的气息。
不知是否因在雪中站太久,原先身子骨就较弱的菊罗患了风寒,紧接著就发了烧。对此我们姐妹俩倒都没有过度担心,菊罗每年冬天都烧,她懂得照顾自己,也不至於病到高烧不退的地步。但她身子比之前弱是显而易见的,我不再能从她身体脱离,也不想。菊罗很不快乐,成天埋怨我们还有太多事情要做,自己却只能躺在被中休息。我总会笑著取笑她,见她真的低落再柔声哄她。在菊罗的身体裡,我同样感受著病痛缠身的不适,也得一同忍受整日窝在床上的酷刑,想到前几年她都独自在家受苦,对菊罗的爱怜又添增了几分。
為了逗她开心,我开始幼稚地像小时候哄她睡觉般说故事给她听。那些故事几乎都是幼时奶奶同我们讲的,古老且一成不变。菊罗说她很爱听,但我想她八成是不想让我伤心才唬烂我。
菊罗病了两个月,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久。我的故事早已说尽,到后来都是自己胡乱鬼扯一番,但菊罗不能抱怨,因為我们是情人。
我开始有些担心,更多的是心疼。菊罗烧早退,只是小毛病就是不肯走,只要天气一凉就咳,脸上也失去平时的血色。虽然有时我还是得脱离菊罗体内下山给她买药,但我一离开菊罗身子就更差,我又怎捨得见她受这般折磨。
好在二月初菊罗的身体就明显地好转,虽气温仍十分寒冷,却不再让菊罗喘不过气来,我们又能共牵一条围巾在覆盖著白雪的原野边散步,或是坐车去热闹的市区满足女人逛街的欲望。
──我以為我们能再度迎向幸福的开端,但事情并没有我想像中的顺利美好。
一开始是时间──菊罗要让我实体化的时间越来越长,相对的我能待在外头的时间却越来越短。现在我一个礼拜只能出来一次,且不出几小时就会使菊罗感到不适。
再来是我的身体。以草人做出的实体感官渐失,我能感受到物品的触感,把手摆在滚烫的炉上却毫不自觉,也能在雪地中穿著无袖短裤而不受冻。只有心中的感觉显得真实,我内心一直在隐约发疼。
可怕的是,到了三月底,我发现自己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时常无意识地出神,总要菊罗喊我数声才反应过来,然后发现时间早已经过数十分鐘。无法控制,这使我懊丧,使菊罗恐惧。我不知道这些是因為菊罗身子尚未全然复原亦或是我自己灵体造成的问题,我俩都试著说服对方到了夏天就会好转,一切会回归平静。但当时间流逝,诸类徵状也显得越发严重。
或许不能不面对,我的时间快到了。
『姊姊,你瞧,樱花都开了……』
『是啊,比雪还美。』
四月初,我们回到了都市的家。半年没有回来,站在熟悉的家门前,街道旁的樱花早已盛开,正处於绽放最盛的时期。风一吹,片片粉嫩的樱花瓣就从枝叶上飘落,披散在直长的街道上,跟两旁的房屋组织成优美且梦幻的景观。已经没有一丝雪的踪影,但还是冻人,我渴望阳光。
花了一整个下午将屋内积淀的尘灰扫去,我和菊罗一同将刚採购回来的食材备好,窝在厨房理起略显丰盛的晚餐。其实事情都是菊罗在做,但既然我在她体内,说是一同做菜应该也不為过吧?蔬菜店的老板见著菊罗是兴奋到连口水都喷出来,不但全部半价,还给了很多额外的洋葱和菜叶。一旁的肉店老板的儿子则乾脆直接送了,嘖、我早就知道他暗恋菊罗。
用餐时,我和菊罗把这半年累积的信件翻了一遍。父母似乎一直都有在缴水电费,也让我们免去了省视半年份帐单的问题。大多数的信都是无关紧要的广告传单,现代人哪有那个閒情写信?
──除了伽罗谷薨。满满的信中有三封是来自於他,而且都是从十分冷门的地点寄出来的。那家伙似乎三月唸完就不读书,跑去专心研究阴阳术了…… 我与他思考线路果然无法產生共鸣,还好没成為一对。
上网确认邮件,菊罗的信箱已快被塞爆,多数来自於学校同学的关心及问候,还有今年赏樱的邀请。爸妈也有寄信来,说他们想念菊罗──也想念我。短短几句关怀,却又使我心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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