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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镜?卡立法觉得有些不对,女孩身上湿得最明显的是头发,可师傅为什么要最提眼镜呢?而且那些水渍和紫砂壶碎片掉落的位置也太蹊跷了,碎片散落在女孩半径一米外的“外圈”,而茶水全部落到“内圈”,就好像故意安排的一样。达斯琪拿手帕擦过头发,又擦了眼镜,手帕擦眼镜不是很好用,师傅又递给女孩一块淡绿色的鸡皮眼镜布。女孩用拿着眼镜的那手接过来,另一手把白手帕还给师傅。

“谢谢……”她略微蹙着眉,像白云那般朝他柔软地笑笑。眼镜擦得彻底透亮后,重新戴到脸上。视野变得更清晰了。她看到师傅已经把自己圆圆的眼镜摘到手里,另一手张开,中指和拇指分别戳在两侧的太阳穴上。整个手掌遮住了眼睛。他肩膀微微战栗,下巴上顿着几颗泪水。

“你……你怎么了师傅?”声音细小了许多,达斯琪有点被吓到了。师傅揉揉眼睑说道:“不要紧、不要紧……茶水溅到眼睛里了……”

随后,师傅又让达斯琪和初学者的卡立法过了几招。卡立法虽然剑法不好,却身手敏捷,爆发力强劲。两人打了10个回合,卡立法连连退守,极少进攻。达斯琪虽气势占优,却一刀未打中卡立法。

意义上的“测试”结束后,师傅一面拿扫帚收拾草席的紫砂碎片一边问女孩,问她为什么三年来如此乐此不疲地参报男子组的比赛,以她这种实力,若参加女子组比赛势必蝉联冠军。达斯琪在帮着师傅打扫,沉默片刻,回答说,是为了追求最强,以“最强”来坚持、承载自己的正义。堂堂正正说“正义”两字多少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怕师傅嘲笑她,便向他解释那“正义”的由来。这个虽是家事,但她没有蔽塞,从师傅那种温柔真诚的笑脸看,他决不是泄露别人心事的人。

达斯琪自小就是个粗心但很懂事的孩子。父亲是个正义感极强的海军剑士,在海军总部任海上突击队上校司令官。母亲是个漂亮能干的银行职员,人虽步入中年,却有着异常富有魅力的容貌,甚至在一家出名时尚杂志兼职封面模特。达斯琪的剑道和那身纯澈的正义感都是父亲传授给她的,母亲那边,她只继承了一半的漂亮容貌和总发呆的小毛病。

那女孩虽然在生活上有些糊涂,但在剑道方面却很有造诣。她从小就很听父母的话,并且对剑道本身也格外感兴趣,尤其对于刀具和剑技的痴迷,已经超越了身为海军剑士的父亲。那把“时雨”是家里祖传下来的名刀,年幼的达斯琪总求着父亲要舞动真正的剑,而不是成天耍那种充满孩子气的木刀。父亲给她的承诺是:等你的剑道足以维护正义的时候再来取这把“时雨”吧。达斯琪很不甘,她很生气父亲竟不认同她的实力。明明每天都在很认真和父亲勤奋练习,明明已经成了小学剑道部年纪最小的主力,就连高年级的大将都不敢正门同其对决。

在达斯琪10岁那年,因一伙海贼的暴乱,父亲被总部招走了。那个海贼团是最近才活跃起来的。团内人员多是由以下几类人组成:1、毕业后找不到工作的大学生;2、想结婚却买不起房,来下海捞钱的男青年;3、月薪丰厚、压力沉重、平时加班至晚上11点、周六日全天加班、完全失去个人生活的、生活内容重复率过高、想冲破都市牢笼的年轻白领;4、因经济危机被公司裁员的失业者;5、因物价上涨,养不起家的黑车司机、电脑销售员、小门店老板等社会低层人士。这海贼团人员众多,行踪缥缈。最恐怖一点是海贼人员补充异常迅速,一个招收单散布下去,每天都有数以百计的志愿者加入其中。收揽新人可谓毫不费力,因为海贼团的名声已经传播来了,有足够的可信度。故此海贼的招收人员只消在告示上注明“赚大钱”“报复社会”“理想新生活”等关键词汇,各地人士便会蜂拥而来。这场仗战线拉得很长,规模浩荡。战役一打就是一年,一年后那伙海贼的老巢终于被彻底捣毁,为了掩护团队,身负重伤的父亲身上绑着30公斤炸药将海贼藏身的一座小山夷为平地,小山内126名海贼在一瞬间和父亲一同化为了灰烬。

达斯琪刚过11岁生日没多久,父亲的噩耗传来。父亲被海军授予最高荣誉的英雄奖章,与奖章一同寄回到母女身旁的还有那把大快刀“时雨”。父亲的死,达斯琪完全不能接受。因为海贼的自私自利、胡作非为,生生夺走了别人的家庭,夺走了从小朝夕相处的至亲。这次的事使达斯琪的正义感变得更为极端了,父亲死后,她为了尽早得到“足以维护正义的剑技”,每一天都像个男孩一样仅穿个脏背心在烈日中一招一式地练习着。在山脚下那块空无一人的空旷草地上,她所出的每一剑都依然能感受到父亲的存在,感觉父亲好像还同平时一样纠正着她的姿势和步法。这种带着某种精神幻影的日子过得久了,心里就会发生变化,到最后,每次达斯琪一拿起剑,便想起父亲的死,内心深处便会扬起一腔热血沸腾的正义和仇恨。她之所以变得极端,就是因为这股仇恨。这仇恨深深影响了她的价值观,即便平时见到一些小偷小摸的事也会让她深恶痛绝。

chapter.07(六)

之后又过了一年。达斯琪小学毕业前又出了一件大事,这件事使达斯琪的思想和价值观彻底定型,她放弃了童年应有的活分,一心想把自己变得更强。

那一天是个周五,达斯琪和母亲照例在暮色黄昏时到一家固定的小超市买度周末所用的食物和生活用品。那几天正赶上政府在市中心召开重要的国际交流会,7个国家的首脑人物全部聚集于此。市内搞得又是交通管控又是卫兵站岗,森严得不得了。而相对,达斯琪家所在的郊区就显得平淡许多。也许正是看准这种时候,心里拥有犯罪欲望的人打算趁机捞一笔。达斯琪和她的母亲在那家超市购物时,有两个蒙面人冲进来打劫。超市的收款机、顾客所身携的钱包、手机、首饰无一幸免。看着那两名匪徒,达斯琪的眉梢一直蹙得很死,眉心深处好像锁着头黑兽一般。

两名劫匪把财物均收到一个背包里准备逃走,路过12岁的达斯琪面前时,女孩体内的黑兽爆发了,她绰起货架上一把长尖雨伞朝其中一个蒙面人刺去。蒙面人被刺中腰部,一手捂着伤口,另一手反射性地掏出匕首来朝女孩挥舞。达斯琪运用谙熟的剑道技巧连出三“刀”把那人匕首打掉,并将其整个人都掀翻在货架上。见此形式,为达斯琪担忧的母亲立刻朝店内大喊道:大家一起上啊,一块制服他们!话音刚落,另外一个歹徒即刻横踢一脚,把达斯琪踹出4、5米远。女孩爬起身,炯炯愤慨的眼神依然犀利,调整好呼吸,拿起伞又朝其攻过去。从架势上看,那家伙很可能是跆拳道高段。女孩还没出几招便被那男人踢飞出去。伞被踢弯了,达斯琪随手又拿一把攻过去。但又被踢飞了。达斯琪被打倒一次,就眼神凶恶地站起来一次。不断变化着打法,不断加快挥“剑”速率,但那人比她强太多了。力量、体力、速度、技巧、平衡感、战斗气质,无一不在她之上。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击败他,甚至连他衣角都碰不到。“这是为什么……明明那么努力修炼过……因为我是女人么……”内心产生绝望的达斯琪体力很快被耗尽了,衣服变得破破烂烂,脸上有红肿,身体上挫伤无数。敌人的强悍让她感到自己一无是处,她已经绞尽脑汁拼尽全力了。这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打败的对手。在达斯琪拼力对抗的时间里,店内的顾客和店员没有一人起身反抗,全都事不关己一样瑟缩在一旁。那大块头拾起同伙刚刚掉下的匕首,朝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达斯琪靠过去。母亲惊怕极了,拼命鼓动大家,尤其店内几个男大学生和店员,动员他们一起上前制服匪徒。但无论母亲怎样求助,那些店员和顾客都如植物般始终一丝不动。歹徒揪着达斯琪的头发,将匕首架在女孩脖子上打算割其喉咙,母亲赶忙冲过去抱住歹徒的腿哭喊着哀求他,说是孩子小不懂事,请放她一条生路。达斯琪破坏了歹徒的计划,女儿想逞英雄,现在打不过母亲又过来求饶,真是恬不知耻的一家。母亲用力拉扯着歹徒的腿,怕他伤害达斯琪想把他尽量拉远一些。恼羞成怒的歹徒暴力地一甩手,刀子在空中划了一道血线,母亲痛苦地摔在地上。地板上浓浓一滩血水。母亲从左耳到鼻尖,左脸部被横向划了一道深长的刀口。面部的皮肤翻绽开来,甚至可以看到里面红里透白的颧骨。刚刚被打倒的歹徒听到远方有警笛声,便一瘸一拐拍了把大块头,要他赶紧撤离。大块头寒漠地望了那歹徒一眼,觉得他腰部受伤会拖累自己,便一脚给其踹一旁,独自带着赃款逃跑了。

母亲被送上救护车。达斯琪声嘶力竭的痛哭声久久地滞留在遍地血渍的超市里。女孩在离开超市时,一男店员把她拦住,因为她刚刚打坏了店内几把雨伞,那店员要她出钱赔偿。由于雨具的货架是由他负责,若抓不到责任人,这笔钱就要由他个人承担。这店员一月一千贝利薪水,他刚结婚没多久,需要拿钱养家、交房租。所以他也并非是无人性或不明事理,而是实在扣不起这两百贝利的钱。达斯琪擦擦眼眶,把自己动物图案的钱包丢在柜台上便走掉了。

达斯琪做的事是为了维护正义,结果却让原本美丽贤惠的母亲背负了如此沉重的伤害。经过医院治疗,母亲没有生命危险,却在脸上留下了永远丑陋的疤迹。为此母亲的工作没有了,银行和杂志社先后同其解约。达斯琪浑身被贯穿着悲痛与自责,母亲虽口口声声说没关系、不在乎,但夜深人静时,卧室的小屋里却时常传来母亲掩声埋息的哭声。这件事比父亲去世还要痛苦。达斯琪每天都在做恶梦,每天都梦到自己在对战那个跆拳道歹徒,她拼命朝他挥剑,朝他突刺,但每次都被打得一败涂地。那一段时间她不敢入睡,大脑就像遭了诅咒一般,每天一睡沉马上就进入那个场景,那个暮色中的超市。她无数次痛哭着从梦中醒来。无数次拼命地责骂自己。平时的生活中,母亲把左边的头发留得很长,盖住了刀疤。那道刀疤很长,从耳根一直到鼻翼。每当母亲的头发被拂起、每当达斯琪看到母亲脸上的疤迹时,她都会难过地哭出声音。她知道,她所做的事、父亲曾教导过她的正义,是绝对正确的。这一切都只怪自己。怪自己太弱小了,什么都做不到。以她现在的实力,还承载不了那份正义。那份正义是父亲交给自己必须要继承下去的使命。父亲的理念,父亲的生命会继续在自己的肉体中延续。

【我要变得更强,强到可以承载那份正义。】

“真是相似啊……”师傅往眼镜上呵口气,拿眼镜布咯吱咯吱地擦拭着,“你们……我们……都很像呀。”

“您在说什么……”刚刚讲述完过去的达斯琪瞳眸中渗着月光色的泪渍。

“为了继承父亲的正义,要成为最强么……”

“是。初中时就在父亲墓前发过誓了。我要成为足以能承载正义分量的剑士。”女孩用细微的若有所思的明亮目光望着师傅,“我把那把‘时雨’立在父亲的照片前。怀着某种信念,参加了少年警官的培训,在那里接受海军更正统的训练。三年中我如愿以偿地没少受折磨,身体变得更硬朗了,技艺也有了大幅度提高,但我知道,非常明白,光是用这种普通的技巧,是远远不够的。后来我听说世界第一剑豪在这里做教练,便报考了尾田学园,但是……”

两人谈话的这时间里,卡立法倒掉了茶壶碎片,到道场角落的橱柜又取了新的茶具,端端正正坐在两人身旁为他们沏茶倒水。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师傅慈祥地笑了笑,说道,“我想你是看中鹰眼的名气才来这里的吧。可谁想到鹰眼只是‘教学’,却不收徒。”

“啊……是啊……”因为眼睛有些湿润,女孩又取下红框眼镜,拿手背轻轻拭了眼角。师傅捧起茶杯,徐徐啜了一口,开口道:“那……古依娜,你愿不愿意跟我修炼,我把剑技传授给你。”

“嗯?古依……什么?”

“啊不不不……口误口误,你叫达斯琪是吧。”师傅微笑着摆摆手,重新解释道,“那……达斯琪,你愿不愿意……”

“愿意——”几乎是尖叫出来的,有些红肿的眼睛扩张开来,好像刚刚抛光的银饰一般闪着清朗的光泽。女孩张开手臂把手里的眼镜随手一丢,飞跳起来朝师傅扑抱过去,半带着哭腔喊着,“教我剑道吧师傅——”

chapter.07(七)

这是达斯琪的入师。入师后的日子里,师傅利用每天的放学时间,加班加点教达斯琪流派招式。达斯琪生性中有一种天赋和笨拙互混的特质。一开始的练习进行得相当不顺利,她总犯一些很低级错误,比如做冲刺斩击时会摔跤;眼镜打脱落会无差别乱砍,有好几次把作为裁判的师傅当做对手砍,或者干脆把隔壁场地的男生抡出几十米远;还有几次是因为急于发动招式而扭伤了脚踝。

达斯琪每次都跟男生一起训练,她很少能打赢那些剑道部的主力选手,搞得自信很严重下降,也没少受他们嘲笑。达斯琪一度有些迷失自我,认为自己没有天赋,是个愚笨的大傻瓜。她每次一想到无法继承父亲的遗志、想到母亲脸颊疤迹就会难过得受不了。她调理、发泄精神的方式,就是跑到楼顶或者小花园之类没人的地方跪在地上嘶声痛哭。哭过后,又开始像疯子一样对着天空喊叫:“我会更强的。爸爸。请你仔细看着我。仔细看着我……”

这种强烈高调的发泄方式当然瞒不过师傅。每个成功者,在成功前总会进入一种心理怪圈,这怪圈像个迷宫,使人长期在里面怅惘、迷失、停滞不前。师傅理解她的感受,经常劝导她,给她找捷径尽快超越自我、冲破心理障碍。每天加班3小时陪她修炼,练得气喘吁吁时,常常买来冰砖和冰激凌蛋筒慰劳达斯琪和常常一起陪在那里的卡立法。如果太晚,也会买便当来和女孩一起进餐。道场高窗里透来的金醇浓厚的夕阳和呜嘤呜嘤的蝉噪陪他们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黄昏,草席上令人熟悉的三个斜长的影子还有冰甜的香草冰激凌成了那段日子最为感怀的事物。

半个月后,走出阴霾的达斯琪第一次打出了流派的“鬼斩”和“鹰波”。之后又过了一周,女孩领悟了泣鬼神的“狮子挽歌”。心里的氤氲迷雾逐渐散开了。达斯琪好像打开了某种阀门,两条轨道终于衔接到一起,很多技巧都学得很快。她可以感受到体内浓热的徐徐流转的灵感和天赋,可以感受到蕴藏深心的“正义的资质”犹如即将吹破的气球一般在蠢蠢欲动。女孩的注意力慢慢从自我怀疑的深渊走到正常的平衡区域。直到她的情绪和修炼步伐稳定了,一切都平稳不再惶急的时候,在这时候,迟钝的女孩才开始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毕竟师傅也是按正常工时拿工资,单独给自己补课学校也不会发额外的奖金。况且他身体也不好,时常要吃药。这到底为什么啊。那样的慈祥态度;为自己认真地训练;还给自己买零食吃,若单单看中自己的志气,也决不至于如此付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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