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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者无心，天香却觉得有一阵暖意自胸口流过。

「那、那好吧！我睡了妳也要早点睡喔。」微红着脸叮嘱冯素贞，天香此刻不禁庆幸起事先隔了层棉被遮掩自己的举动。

「嗯，我知道。」

意外得到令人欣喜的答复，天香暂时抛开了那些引人悲伤的话题，安稳平和地进入梦乡。

「愿妳今晚有个好梦，天香。」为熟睡中的天香拉好棉被，抚摸天香带着满足笑容的睡颜，冯素贞轻声说道。

「驸马…不要喜欢她……」

吹熄蜡烛，带着好心情准备入眠，突然听到天香的梦呓，让冯素贞的笑容瞬间黯淡下来。

（──难道只有借着死亡才能把一个人永远留在另一个人心上吗？）

重遇（9）

因为现在的身份打扮不相当，担心两人同房共处一夜会引来其它人的闲言闲语，天香难得提早起床，轻手轻脚换好一身小厮打扮后，也没留只字词组就扔下熟睡中的冯素贞溜出房门。

稍后醒来的冯素贞见到床铺空了一半，剎那间不禁庆幸起避开继续昨晚尴尬话题的可能。虽然可以明白天香早起是为了避嫌的体贴与好意，摸着身畔凉透的床位，继而还是有股难以解释的低落情绪涌上冯素贞心头。

趁着梳洗更衣时调整好心情，冯素贞下楼时虽然轻易找到李兆廷与张绍民的座位，可是却没见到早起的天香，这让冯素贞不禁有些疑惑。

「张兄、兆廷，怎么天香没跟你们在一块儿吗？」

「天香不是应该和妳一起吗？」李兆廷诧异道。

正在整理路途情报的张绍民闻言浓眉一皱，将心思移到对谈上。

「我还以为天香已经先下楼跟你们会合了。」

听冯素贞这么一说，李兆廷与张绍民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我们今日还没见到天香。」

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让冯素贞开始头痛起来，不过正所谓『说曹操，曹操到』，当三人开始担心起天香行踪时，小厮打扮的少年恰巧转着甘蔗边哼小调走进客栈，衣帽还沾上些许尘土。搜寻到冯素贞身影后，少年更是扬起大大笑容笔直走来三人面前。

「天香，妳方才上哪儿去了？」冯素贞首先发难，阴柔的声调让人直冒冷汗。

「呃！」天香刚坐定还没来得及喝上茶，眼前这宛如三堂会审的气势让她楞了一下。

「要扮人家奴仆，可不能任意乱跑，妳没签过卖身契也该知晓这一点啊，闻臭！」见到天香平安归来，李兆廷态度从担忧变得十足幸灾乐祸。

「不如还是先跟我们说说妳去了哪里吧！闻、闻臭！」不习惯的名字让张绍民有点结巴。

「我也没去哪里，就是在城内四处晃晃而已。嘿！不说你们还没想到，居然有人敢目无王法，大白天就在街上强抢民女，遇上本、本……欸、反正我就是活动筋骨好好教训了那群家伙一顿！」天香一下找不到适合自己现在身份的称呼，只得挥手带过，但对于『饭前运动』的成果倒是相当得意。

「妳现在可不是扮大侠，就这好管闲事的性子改不掉，出去也不先跟我们说一声！万一出了事怎么办？」冯素贞忍不住轻声呵斥。

「不要这么凶啦～那个姑娘也很可怜啊，我如果不出手帮忙，还不知道那些家伙会对她怎么样，换做是妳，妳也不忍心对一个弱女子的求救袖手旁观对不对？」虽然天香认为自己并没有做错，不过气势上就是硬生生矮了冯素贞一截，天香只好扯着冯素贞衣袖打温情牌。

彷佛又见到那夜决定助她比武招亲的闻公子。神色复杂地盯着天香良久，冯素贞终于轻轻吐出一句话。「下不为例。」

发现审判长从轻发落，天香当然立刻乖巧地点头应承，就差没有指天起誓。

「素贞妳未免太宠她了，这是纵容跟溺爱啊！」李兆廷摇晃着茶杯感叹道，一副家有慈母多败儿的表情。

冯素贞与天香的相处互动这一路上见得多了，张绍民虽然只是安静喝茶没有插话，但脸上则是明白写着「我就知道结果会是这样」。

「乌鸦嘴，你意见怎么比冯素贞还多啊？」天香拿甘蔗敲着桌子。

「我只是实话实说。」

「果然是讨人厌的乌鸦嘴！」

「哪里哪里，我可不能辜负公主的夸奖。」李兆廷煞有介事拱手回应。

于是，天香和李兆廷毫无意外地吵起来，热闹揭开早餐时间的序幕。

※※※※※

丹林山，横亘两地充作地标的界山，出了这座山就会到达邻县嘉宁，到了嘉宁县就代表他们与刘长赢见面的时间距离又缩短了一点。

因为车夫老何闹肚子，又见日当正午，从早饭后启程不曾停歇的众人便找了块较为宽敞的空地作为用餐休憩点。在等待解手的老何归来这段期间，天香与李兆廷又起战火，为了鸡毛蒜皮小事开始斗嘴，吵得冯素贞与张绍民直摇头苦笑。

不过，有人的嗓门比起这两人吵架的声音还要大。

『都怪早上那个臭小子坏了好事！』

『是啊！不然抢个小美人给老大也是大功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