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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区一个小鬼头都打不赢，还想抢什么功？』

『可是那小子功夫很厉害啊！』

『全都是废物！一个毛头小子能有多厉害？要是让老子见到，绝对扁得他满地找牙给你们这群废物看！』

听到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的响亮噪音愈来愈靠近，天香暂时停下和李兆廷的争吵，好奇地从马车后探出头张望，发现有四、五个男子正朝她们的方向走来，而且个个都是鼻青脸肿，只有一名壮硕大汉例外。

当天香还在瞇着眼思索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些人时，其中一人已经慌张指着天香大喊。

「他就是早上那个臭小子！」

「哦──原来是你们这些大清早就想强抢民女的家伙啊！」既然被点名了，天香也就大大方方转着甘蔗现身，不屑地往地上吐了口甘蔗渣。

除了没和天香交过手的大汉，其它人见状都惊惧地退后大半步，甚至还有人紧张得吹响了音哨。

「想找帮手啊？太弱的家伙我可没兴趣。」天香语气十足轻蔑。

被马车遮蔽了视线，听着天香态度轻松与那些人对答，本来冯素贞与张绍民也无甚在意，那突兀尖锐的音哨声却让他们脸色一变。

「是山贼！」

一交上手，天香即判断出自己和那名大汉的武功算是伯仲之间而不敢轻忽大意，对晨间几名实力太差的手下败将则是不放在眼里，但这座丹林山似乎正是这伙人的根据地，瞄到山径和树丛中逐渐冒出的大量山贼同伙，天香在心里暗自叫苦不迭。

虽然没有听到天香主动出声求援，冯素贞与张绍民仍是不放心地抽起护身长剑加入战斗，正好对上那些闻声赶来的山贼，展开以一场少对多的大混战。

一时之间，静谧的山林响起不和谐的砍杀声与刺耳的兵刃撞击声。

刀剑交击的金属鸣响与众多交战者的吆喝呼喊掩盖了其它细微声响，一支破空而来的羽箭直袭天香背心，还在与山贼缠斗中的天香却毫无所觉。

冯素贞与张绍民虽然察觉到有山贼暗中偷袭，正与多名山贼陷入激战的他们却根本抽不出身对天香施以援手。

「天香、当心背后！」冯素贞匆匆扬声示警。

好不容易解决掉眼前难缠的敌手，天香正想回过头去帮忙两人，哪知冯素贞不提醒还好，这一提醒让天香楞了片刻更不可能避开袭来的羽箭。

就在天香这一楞的当下，有人使劲从旁狠狠撞开天香，虽然及时挽救了天香的小命，可是来势飞快的羽箭也顺理成章跟着插进了这个人胸口。

「乌、乌鸦嘴？！」看清救命恩人的模样，天香忍不住大吃一惊，失声喊道。

听见天香呼喊，心下焦急的冯素贞运足内力，霎时手中剑芒大盛，舞动的白光如匹练卷过，长剑所指之处莫不鲜血四溅。虽然多数山贼只受了皮肉伤，但冯素贞看来凌厉惊人的剑势有效吓阻了这群武功不高倚多为胜的粗人。

顺利逼退眼前一众山贼，冯素贞终于争取到空隙绕回天香与李兆廷身边。

「天香妳──」

「有用的、怎么办？」跌坐地上的天香半扶着李兆廷，慌乱无措地抬头望着冯素贞，声音带了几分哭腔。

李兆廷面色惨白双目紧闭，锋锐的箭镞已经完全没入胸口，虽然胸膛的细微起伏可以证明他还活着，但是每一次呼吸震动就会带出更多鲜血染湿衣襟，冯素贞见状急忙点了伤口附近几处穴道阻止鲜血继续涌出。

「兆廷、兆廷！」从天香手中接过李兆廷的身躯，冯素贞焦急地喊着。

「……素贞。」费力睁开双眼，李兆廷对冯素贞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兆廷、撑着点！」

「我、咳咳…」

「兆廷，你先别说话，留点气力。」

李兆廷才张口就咳出大量血沫，让冯素贞才刚落地的一颗心又提了起来，但眼下手边欠缺止血的金创药也没有安全的地方，冯素贞不敢贸然拔出插在李兆廷胸口的羽箭，只能将自己的真气一点一滴输进李兆廷体内，期盼可以藉此维持住李兆廷活下去的一线希望。

因为冯素贞全心关注着李兆廷的情况，自然无暇留意到之后天香带着复杂神色提起长剑再度加入战斗。

见李兆廷依言闭目养神后，冯素贞转而担忧起尚在战斗中的天香与张绍民，可叹如今实在分身乏术，她无法抛下重伤的李兆廷不管，听着逐渐远去的搏斗声响，冯素贞只能在心中祈求天香与张绍民也能平安无事。

等待的时间总是特别难熬，似乎感受到冯素贞的焦虑不安，李兆廷睁开眼睛轻轻拉着她的手。

「兆廷，大家一定都会没事的，你休息一下，再撑一会儿就好。」迟迟未见两人归来，冯素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安慰李兆廷。

李兆廷摇摇头，抽回手按在伤口处，以眼神示意冯素贞不要阻止他说话。

深深吸了一口气，从伤处传来的痛楚让神智多了几分清醒，李兆廷用着低沈缓慢的语调开始述说。「素贞，对不起，定下三年之约却迟到，是我负了妳在先，然后是圣旨赐婚命我娶倩儿，即便当初这桩婚姻非我所愿，但……」

「兆廷、别再说了！」冯素贞不安地打断了李兆廷的话。

虽然冯素贞不惜大耗真气用以延续李兆廷的生命，确实让李兆廷脸色看来不再苍白如纸，连声音听起来也比先前精神许多，可是李兆廷此时的言语态度都隐隐带点交代后事的味道，让她生出这是回光反照的不祥预感。

「但我曾在倩儿坟前立过誓，如今我再也无法与妳白首偕老……或许这、这就是我该还给倩儿的……可是、我不能再让张兄与天香还有妳为了我白白葬身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