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呼吸安静而平稳,温柔的吻着苏唯。苏唯好似了解什么了一样,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她握着童瑀的手,终于感觉到了相握的力量。这孩子有时候是个难以理解的灵魂,就好像能够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不安,然后及时来安慰自己一样。
苏唯的那颗心稍稍平稳了一些,她抚摸着童瑀卷卷的头发。温柔而喜悦。
“怎么了?”苏唯轻轻地问她。
“就是想你了。”童瑀看着她,眼神清澈。
“我不是就在这里吗?”苏唯的手指抚过童瑀的眼睛,她的睫毛在指尖微微跳动。
“就算现在看着你,也觉得很想你,我不知道我见不到你的时候,会怎样。”童瑀少有的悲伤而低落,“我觉得我离不开你,然而我现在又必须要离开你,我很难受。我觉得很累。”
“我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你,然而有些事情是只有你才能去解决的,任何人也接替不了。”苏唯握着她的手,“我当然是希望你能马上回到我身边,然而我也明白如果有些人有事情没有结束的话,我们不会很幸福。就像我一样,我也在为我们而努力着,有些事情我没有告诉你,不代表没有发生。”
“我知道。我其实一直都知道,只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你。我不善于表达我的想法,原谅我。”
“傻瓜,你就是这样的人啊。虽然你不说出来,可是不代表我不了解。我只是希望无论有什么事情发生,你都可以勇敢再勇敢一些。”苏唯吻着她的额头,“如果某一天我没有和你并肩行走,那并不是我没有和你在一起。我可能站在你的背后,在你看不见或者不愿看见前方道路的时候,我可以帮你看见。”
“我是不是很没用?我几乎都不能帮你什么,我唯一的用处就是站在你旁边。”
“当然不是了,你是我的惊喜是我的可遇不可求,你在我身边就好。”苏唯很动情,“你答应过我的,别忘了好吗?一定要做到啊,求求你一定要做到……”
“我会的。我答应你的我就会做到。”
车子行驶在成都的夜色中,有点落寞的影子。变速档挂在自动挡的位置,里面的两个人相握着一只手。偶尔互相对视看一眼,夜风中夹杂着丝丝甜味,却又如同柠檬茶那样微微带着点苦涩。
也许真的爱情从来没有对错,只有时候。有的人在对的时间遇见错误的人,有的人在错误的时间遇上对的人,就是少有人在正确的时间遇上正确的那个人。也许他是上帝的宠儿,善良的上帝不愿意见到每个人都曾经泪满盈眶。爱情来临的时候,总是带着很多的不确定性。我们也许无视它,错过它,误解它,放弃它,抛弃它,忘记它。但是爱情来过了,你的双手还是会沾满它柠檬茶一样的味道。在某个有阳光的午后,你突然想起它。心里泛着各种味道,却始终有豆蔻一样的芬芳。
你的影子,记得曾经有另外一个影子在它身边。曾经重叠或者并排而行。在甜蜜的街灯下拉成一条时间和记忆的形状。
童瑀轻轻扭转钥匙走进房门,书柜边亮着一盏柔弱的台灯。卧室里纯子已经睡着了,她松散开的头发有几缕落在眉宇间。窗帘在夜风中飘起来。七月了。院子里的桂花开始准备绽放那诱人的味道,围墙上鲜艳的七仙女开始竞相争芳,清晨的时候就开始有蜜蜂在附近来来往往。
她轻轻坐在床沿,伸手理过她眉间的头发。她轻轻动了一下。呼吸均匀而平静。
童瑀拾起她的手,有些难过。这世界上终究是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任何结果都是有原因的,然而并不是任何原因都会导致一个结果。爱我,或者不是你的错。我的错。
如果我那天我没有闲散无事的坐在那家露天酒吧,如果那天我叫的不是可以续杯的麦芽酒,如果那天我没穿那件难得穿一次的苔藓绿衣服;如果那时候一阵汽笛声把“马赛”两个字淹没……如果。这世界上最惆怅的情怀,都是从“如果”两个字开始的。这是无助的人,对自己的安慰。如果。
没有如果。从来都没有。
于是那天我还是穿着那件衣服坐在那个酒吧,要了一杯麦芽酒,听见了你说起马赛的鱼汤。然后你走进我的生命里,用一种固执的样子。然而你可曾知道,那时候的我,是一块坚硬的土,再多的水分也无法令我柔软下来,却凭添了风化的可能。我在无意中伤害了你的心,然而可怜的是我们两个,却不曾发现。等到这个伤口开始疼痛的时候,你又去习惯它,纵容它,忽视它。最后留下一个伤疤,时时刻刻提醒着我的罪过,而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是两个寂寞的灵魂。或者只有我寂寞,你是善良的。于是我们在上海,在苏州,在成都,留下了数不尽的影子和脚步。那外滩上人潮涌动,我却只看得见你单薄的身影。黄浦江上吹起的风,令我的手指冻得发红,于是你掬起它们,放在嘴边呵气为我暖和。那个时候我的心啊,开始慢慢解冻。那浑黄的江水,在汇入到浩瀚的大海以后,会不会还记得它曾经沉淀过什么?
我想我是爱你的。却因为从来已久的沉重,放弃了对自我的救赎。你曾经在我的心门外,一次次敲响它,我在里面听着你的手,从无力到寂寞。你曾经想要走进它,是我不愿意;后来我愿意你走进它,你已经习惯了外面;现在你在我身边守护着再一次想要走进,而我的心却已经飞走。
曾经这样梦见过你,在你每年春天回去日本的时候。我站在一条陌生的河岸边,看着你掬起一捧河水,转过头来,笑得灿烂。腼腆的笑脸,却那样的逃离不出内心的惶恐和悲哀。我知道你一直在逃避着什么,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害怕得太多。所以,站在河边的你,只会远远看着我,拘谨轻微的笑着。好漫长的笑容,凝聚成粘稠的空气,铺天盖地。我无法呼吸,一如暴雨前的乌云,压在我的头顶。
对不起,纵使这样,我恐怕还是要伤害你了。
因为我爱上了那个人,她让我无法回头无法切割我的灵魂给你。遇见她的时候,我连一丝预兆也未能感觉到。等到在那个一万米的高空上,我的灵魂最接近天堂,而她的灵魂最接近我。她的一颦一笑都吸引我的目光,我躲不开删不掉逃不了。她带着无可置疑的温柔来了,轻轻的一下就拉开了我的那扇心门,然后四处看看,住了下来。我甚至都无法反抗,好像她的出现是既定而成的剧本,我无法更改。
然而纯子,请相信这一切并不是因为她的出现才这样。如果我没有遇见她,我还是决定要否掉现在的我,以另一个我的身份出现在你面前。原谅我的后知后觉,以至于到现在才看见你的伤痛和我的错误。我希望这样的结局不是最糟糕,如果你需要我来承担什么,我愿意用我的所有来接受。
因为我爱她。用我的现在和今后。我把我的心给了她,这样它就不寂寞了。
童瑀走近挂着很多相片的那面墙,把有关莫冉的像框取了下来。她把里面的照片轻轻拿出来,叠好装进一个口袋里,然后又从一本相册里拿出一些照片换进去。如果像框比较大,她就同时放进去好几张,层层叠叠的感觉,有一种时光流转的味道。做好这些以后,她满意的把这些像框挂好,又轻轻为它们擦拭掉玻璃上的灰尘。
童瑀站在这面墙前面,看了许久才进去卫生间洗澡。
莲蓬下面,是一张疲惫的面容。卷卷的头发打湿后在水流的冲刷下,直直的贴在额头,耳畔,后颈。她觉得很累,很累。心像是被撕裂一般疼痛着。把心向左放不对,向右放也不对。捧着不对,拎着不对,看着不对,忽视也不对……
她直直的站在那里,任水流从头冲到脚底,也冲不掉她心中的负疚和愁苦。一颗心的样子,原来是可以改变的。莫冉,你可曾知道,我已经忘记你了。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我的心中没有了你。现在我要记住的,除了那个叫做苏唯的令我努力想要靠近的人,还有那个卧室里平静睡着的日本女人。
谢谢你。是你让我明白了生命中有的人是过客,有的人是旅伴,而有的人是下半生。我会为了纯子忘记你,然而不会为了苏唯忘记纯子。
童瑀站在那里,仰面抬头的时候,眼睛里已经没有泪水了。
生命中有的事情既然不能改变,就去接受它吧。17岁的爱情,可能还不叫做爱情,因为太年轻还分不清。可是我还会有27岁,37岁,一个人不经历这些过往是无法成长的,只有疼痛过后的记忆,才能让人坚强而勇敢。
她躺在纯子身边握着她的手。纯子在睡眠中轻轻朝她靠了靠,于是那只牵着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第四十六章
苏唯那天在去香格里拉的路上接到的电话是老苏总打来的。让他这么光火的原因是黄海波把他和苏唯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并且黄海波说近期内他会来一次成都,好好和苏唯谈谈。
这是苏唯意料范围内的事情,只不过她没有和童瑀提起,也未曾和父母谈过。
曾经,童瑀知道她有男朋友却从来不问起她怎么处理这个问题的时候,她一度认为童瑀是一只太能够掌控感情的邪恶动物。童瑀冷淡的表情和沉默的性格,使苏唯觉得自己几乎在这个孩子面前失控。她想知道为什么她不问,就算自己再怎么不提及,但是整个公司几乎都知道自己有个远在美国的男朋友,而童瑀一次都不曾提起这个问题。苏唯很多次想要主动说起,但是女人天生的好胜心理,让她硬是活生生的忍了下来。她就要看看,在这场感情的战争里,童瑀到底是不是中立,或者是不是一出现阻拦就立马掉头走掉的人。不论从哪里分析,苏唯都觉得自己输不起。她年轻自己将近5岁,正是最美丽动人的年华,连走路都散发着青春的味道。再者一说,童瑀背后还有那个散发着淡淡伊丽莎白雅顿绿茶香水味道的日本女人。她的一颦一笑里,苏唯都看见了对童瑀的喜爱。那么清晰明朗,掩都掩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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