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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银河的东西两侧，是不是都有一个比其他星星稍微亮一些的星星啊。”童瑀搂着她，给她指明天空中的星际，“一颗是牛郎星，另一颗就是织女星。你再看它们上面还有一颗亮度比较高的星星，组成了一个三角形，另外的那个星星就是天鹅座的天津四。”

“噢……看见了呢……”苏唯面对这一整个夜空的星星有点摸不到方向，好在童瑀耐心仔细的给她讲解星际分布，才很快就找到了那颗织女星。

“织女星是0.6星等的星星，所以很亮了。你再看，它周围是不是有几颗稍微黯一点的星星，织女星和它们连成了一个七弦琴的样子，这就成了天琴座。”童瑀轻轻拂过她的肩膀，“织女星离我们26光年，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看见的她的光芒，是我尚未出生的时候，它就散发出来的光彩。”

“然后，她就把一个天使带给我了。”苏唯轻轻吻过童瑀的手指，“本次航班提前2年到达。”

“呵呵……”童瑀笑得柔软。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呢？”苏唯朝她脖子里窝了一下。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童瑀把那床薄毯裹了裹苏唯的身体。

“黄金屋你要是读得出来，我也就算了，不过这个颜如玉你要是读出来了怎么办？”苏唯抬头看着她。

“……”童瑀不吱声。

“问你呢。”苏唯追问。

“颜如玉……不是都读出来了吗……”她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去。

为何亲吻爱人的嘴唇，这样容易让一个沉迷。她温软香甜的嘴唇，灵巧的舌尖，挑逗着童瑀全部的血液和神经，她就想把苏唯一口吞掉了。这样融化自己心脏的感觉，是她有生以来所不曾感受到的。像一场雨，滴落在坚硬的土壤里，并没有软化什么，而是加速了风化的脚步。她的心，露出了尘封前的模样。

四周是安静的黑夜，只有微弱的篝火还维持着一星半点的火光。蝉鸣消失掉，取而代之的是蛙叫。偶尔有一两声奇怪的鸟叫，显得有些滑稽。月色里盖在苏唯身上的褐色薄毯，露出她白皙精致的肩头，臂膀的绷带有些滑落，这让她在童瑀的眼中是如此的性感撩人。然而她还是忍住内心的悸动，笨拙的伸手为她固定。

苏唯就抓住那只手，放在自己的脸庞。曾经很多次，她都想要拥有这双手，以及她的主人。现在，我如愿了吗？你是否已经属于我，连同你的心你的爱你的灵魂？我好担心某一天，我们是否会不再相爱，你是否会冷冷的抽回你的手，然后离我远去。我好担心某一天，我会老去，当我不再有姣好的容貌和青春的身体，我可能脾气很坏还很独断，你还会这样爱我吗？我好担心我们年龄差距，让你的目光不再仅仅追寻我一个，青春正好的你，我是否拥有驾驭你的能力？我好担心，那些既定存在的荆棘丛林障碍陷阱，是否会吓坏了你，让你远离……

她想着这些问题，抚摸着她的手掌，注视着她的眼睛。

童瑀就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吻。轻轻浅浅的一个吻，却像一阵风抚平了苏唯内心的惶恐。她们就像有心电感应一样，童瑀知道她此刻在忧虑什么。只是，那明天的事情，我也没有你要的所有的答案。我只是知道，我这样爱着你。苏唯，你知道吗？银河里所有的星星都没有你闪亮，你就是我的天空中，那颗最亮的星星。面对未来的路，你不是一个人。我愿意用尽我所有的力量，只为了守在你身旁。

清冷的月色下，苏唯的身体是一幅模糊的山水画，童瑀的双手就是那只笔。没有背景音乐，没有红烛摇曳，没有撩人舞姿，没有缠绵情话。生命是一场葬礼，我们一刻不停在埋葬美好和丑恶的任何东西。它催促着我，而我也好着急。我怕我不够时间爱你，所以我拼命追逐时间的脚步，在每一秒钟热爱你的一切。我爱你美丽动人的面容，我也爱你历经沧桑的容颜，我要把所有的时间，花在你的身上你的周围，我的每一块骨骼上，都写着你的名字，我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你的气息。

苏唯俯身看着她不顾一切追逐的这个孩子。黑暗中，她的双眼映照着头顶天幕中的银河。她有些迷离的眼神，有些粘滞的语调，有些悸动的呼吸。这都是因为自己。这让苏唯的心，快速的膨胀了起来。七个月前，她甚至不认识她，更不可能有任何纠缠。她是继承父业的老板，她是刚刚起步的设计。是那一场雪，把她带来了。她温柔的伸出手，抚在童瑀的胸膛，感受她强烈急促的心跳。这微微勃动的触感，在她手心里急速的泛滥，她就像一片海洋里的一只帆船，随着心跳的浪潮，飘着飘着……

我这样爱她，就如同她这样爱我一样。

“你爱我吗？”苏唯忍不住这样问了。她知道这是个很傻的问题，但是她问的时候，却感觉心中带着一丝丝的苦涩和忧愁。明知道答案的问题，就不是问题，而是一种鼓励。她轻轻地抚摸她的脸庞，带着温柔，鼓励，怜惜，放纵的意味。

“我爱你。”童瑀就看着她明亮的双眼，在夜空的背景下，是一对最亮的星星。那长长的垂下来的头发，遮住了她的两颊，那双眼睛就在黑暗中闪亮着她想要抓住的所有的光彩。

她几乎带着神圣的角度，伸出一只手，捂在了苏唯的双眼前。她的睫毛在她的手心微微颤动了一下，然后乖乖的静止了。她闭上了眼睛。她的另一只手就拉过她的头，贴在自己的胸口，随后抱着她，躺在这个没有第三个人的郊外星空下。

她的心跳声音，透过那层温暖的肌肤，一声一声的，传进了苏唯的耳朵。

“像奔跑的马蹄声……”苏唯轻轻的说。体温带来的，不仅是安全感，还有一种她未曾感受到或者未曾领悟到的，归属感。在这个孩子的身边，她这样容易满足和宁静。

“让你听见它，就是告诉你，我的每一次心跳，都是因为我爱你。”

夜深了，天空高远安静，没有流星。一床薄毯裹住了两个人的身体。偶尔朝火堆扔进去一只树枝，篝火又渐渐明亮了起来。苏唯就这样，蜷缩在童瑀的怀里，安静的睡去了。她轻轻吐气的声音，响在童瑀的耳畔，于是她贴着她的额头，送上一个深情的吻。爱情是不需要祈求的，需要你追求并且守候。织女和牛郎，每年只有一次的相会，但愿我们的日子，每天都是七夕。因为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清晨醒来的时候，童瑀看见苏唯背对着她站在一块巨大的鹅卵石上。她穿着童瑀的工作服，是一件短袖的衬衣，那是童瑀准备今天上班时候要换上的。白衬衣有点大，因为这个工作服没有那么合身。苏唯穿在身上就更大了。她站在一块石头上，一件白衬衣下面，是童瑀的一条短裤，松松的跨在腰间。童瑀揉揉眼睛想要看看时间，才记起手机昨天根本就忘记充电，此刻才插在太阳能充电板上，放在一个阳光照射的地方。

河风吹拂着她的长长的头发，苏唯的样子让童瑀想起了一只鸟来。这个瞬间，童瑀惊恐她会突然振翅而飞一样，她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朝着苏唯狂奔了过去，她赤脚踏踩着河水发出嗒嗒嗒的水声，然后跌进了河水里又慌张的爬起来。苏唯转过头来，有点惊讶有点奇怪的看着湿漉漉的童瑀朝着自己奔跑过来。然后毫无预兆的，苏唯被童瑀一把抱了起来，这个孩子再一次用仰望的角度，看着自己一睁开眼睛就不想离开的风景。

她把头埋进她的胸口，轻轻地说了一句：“不要离开我，否则我会死掉的。”

“我不会离开你。”苏唯抱着她的毛茸茸的脑袋，在头顶印上一个深情的吻，“我不离开你。”

第六十二章

纯子在牟禾楠的陪同下回到了小南街的那个房子。她很轻易的就看出了童瑀曾经回来过的痕迹。洗衣机上面放着昨天穿的衣服，浴室里莲蓬头还滴着水滴，她拉开了橱柜还未来得及关严……纯子就看着这个屋子的每个角落，似乎都留有她的气息，又似乎什么都带走了。

阳台上君子兰厚实的叶片，被擦得一尘不染反射着此时太阳的光芒。有些刺目。

“你说她会陪我回日本？”纯子仿佛在嘲笑牟禾楠一样，“她现在就消失不见了。”

“只是去上班了而已，你相信我。”牟禾楠将没关严实的橱柜门关好，“我比你了解她。”

“上班……她的手提电脑都还在，上班……”纯子坐在餐桌边，支起一只手撑着额头。

“……”牟禾楠有些无语。她说比纯子更了解童瑀，这话，有人相信吗？是怕是连童瑀自己都不了解自己吧。她现在做的事情，越来越不像她们认识的童瑀了。牟禾楠只是在想，这到底是她今后这样改变了，还是恢复到从前了。这里没有人真正从她的幼年开始接触她，她们进入这个人的生活的时候，也许已经有什么东西无法逆转的更改了。

“牟，你走吧，我自己待一会儿。”纯子朝她勉强一笑。

“没事儿，我已经请假了。”牟禾楠走到阳台点燃一支烟。她抽1mg的KENT。乳白色的烟盒上有银色的绞花纹饰，淡到只剩青烟的洁白香烟。她用右手的无名指和中指夹着香烟，很特别的姿势。在大学的时候，她总是喜欢坐在网球场靠近排水孔的地上抽上一支，汗水顺着她的鼻梁滑落下来，她就会拿着香烟吸掉它，然后等待那个痕迹也被红色亮点渐渐吞没。童瑀不抽烟，她不想透支自己的生命。但是她喜欢看着牟禾楠点燃一支烟，这样的姿势，可能满足她内心一种关于寂寞的诠释。她会在超市购物的时候顺便买上一包KENT，因为一般的小摊没有这种英美烟草公司的进口香烟，然后敲开牟禾楠的宿舍大门，带着微笑递给她，换来一块牟禾楠家乡特产的青鱼干。